武昙眸子微微一转,就听旁边青瓷在嘀咕:“世子怎么来了?”
武昙突然想到周太后说的有让人去武家叫人来接她的事儿了。
她略斟酌了下,转而嘱咐青瓷:“今天宫里郑家人的事不要在我大哥面前嚼舌根。”
青瓷不解的皱眉:“为什么?”
武昙莞尔:“严格说来,郑家母女并没有作恶,并不是坏人,我不想让他因为我而左右了判断,凡事都让他自己去考量吧。”
暗算她的,不是郑兰衿,郑夫人也只是从他们自家人的立场拿主意而已,虽然今天这双母女的种种作为都让武昙很有些不痛快,但还不至于因此而怀恨。
何况她还知道,武青林若是拿定了主意不想结郑家的亲,便不会拖拖拉拉的到今天也没断掉。
不管他是从大局还是个人方面考量,这个判断都应该由他自己去做!
青瓷心里虽然还是极端的不悦,不过武昙的话她还是遵从的,便就闷声点了头:“奴婢知道了。”
主仆一行出了宫门,武昙就洋洋洒洒的露出一个笑容,提了裙子跑到武青林面前:“大哥你怎么来了?”
武青林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没事?”
武昙便是心里有数——
应该是周太后的人已经跟他说了宫里的事。
她仍是笑得没心没肺:“没事啊。倒好像是我每回进宫都要连累无辜……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青瓷指挥宫人帮忙把带出来的东西都装到马车上,又给了赏钱。
武青林就带着武昙上了马车。
回府的路上,武昙就迫不及待的问:“霍家那边的事解决好了吗?没出什么意外吧?”
“嗯。”武青林点头,“我就近暂时放在后院梨香斋的厢房里了,回头要不要挪地方,你自己去看吧。”
他显然是在这个话题上没太有兴趣,就只交代了这么两句。
武昙也就不多说了,偷摸的瞄了他两眼,就也开门见山的问道:“今天宫里的事,太皇太后都叫人告诉你啦?”
她大哥虽然平时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从始至终这般严肃冷淡的模样,就必然是有人惹到他了,他的心情极度不好才会有的。
一开始武昙还以为是霍芸好那边的事情不顺利,问过之后不敢再抱着侥幸了。
武青林从旁边收回视线,看向了她。
兄妹两个对视片刻,他唇边就勾起一抹笑,温和的道:“郑家的事我会解决好,你不用再管了。”
武昙就有点慎重了起,抿抿唇道:“其实也没什么,最近这大半年里,咱们家确实各种风波不断,郑家新入京城,会道听途书有点先入为主的印象,也不足为奇。”
主要是,那个郑修的人品性格应该都是不错的,否则萧樾不会任由他染指南境的兵权而全无作为。
既是大的人品上没有瑕疵的人家,便是可以结交下去的。
武青林就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半晌,只道了三个字:“你不懂!”
武昙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再转念一想——
还是作罢!
就算武青林心里更偏袒她这个做妹妹的一些,可他心里既是已经对郑家人生了不满和隔阂,以后就算勉强促成了这门婚事,大家也都不会舒服的。
更何况——
一开始郑家小姐也不是他自己看上的,本来就是小皇帝萧昀乱点鸳鸯谱给强行配对的。
回到侯府,武青林就打发武昙回她的院子去了,他自己则是命人重新备马,一刻也没停的直接去了郑家。
彼时郑家母女也是参加完宫宴,正从宫里往家赶。
马车上,郑夫人显得局促不安,手里不住的揪着帕子,自责道:“今天这事儿是我处理的过于莽撞了,原就只是想着,陛下的目的横竖只是给我们两家牵线,让我们能绑在一起,那么无论我们家是嫁是娶的,结果都一样。”
“也不怪母亲将事情想得简单了,按照常理来说,那位晟王殿下若是真会与定远侯家结亲,即便因为武家姑娘尚且年岁不足,暂时不打算成亲,婚事也该是提前定下来的。”郑兰衿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握住她的手,眸中神色也是深显忧虑,只不过在郑夫人面前还是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来:“反正他们之间确实也没定亲,这事儿说出去也没什么的。只不过么……”
说着,顿了一下,不禁悠悠的叹了口气:“咱们母女俩今天怕是将武家那姑娘给得罪了,日后若是还要修好的话,怕是得要费些心思和手段了。”
这么一说,郑夫人就又想到长乐公主那事儿,神情又是一紧:“对了,上午你们在御花园里……”
郑兰衿眯了眯眼,微笑道:“大约是有人做了个局,想挑拨咱们两家的关系吧。”
“竟然还有这种事?”郑夫人惊骇不已,要不是坐在马车上,怕是就要当场弹跳而起了,“为什么要挑拨?是什么人要挑拨?要知道,想要我们两家交好的可是当朝天子……”
“手段那般幼稚,用了德阳公主做筏子,必然和朝堂无关的,应该就是后宫哪个女人的私心作为,母亲不必担心。”郑兰衿赶紧安抚她,只是心中思忖着这事儿,不免也有些烦躁了起来:“我当时是想,反正我们家也不是非要结武家的亲事不可的,便只顺水推舟的任她们作为了,想着我吃点亏,在这事儿上武家理亏了,咱们就能更多的掌握主动权了,可现在两事连发……倒像是我们与外人沆瀣一气,一起挤兑欺负了武家那小姑娘,武家怕是真的会心生不满了。”
郑夫人听得不由更是心焦:“那现在要如何补救?让我们与武家打好关系,本就是皇帝陛下的意思,他虽是抬举了我们,可我们若是这第一件事就驳了他的面子给他办砸了,怕是会影响你父亲!”
这么一说,她便深悔起自己前面提亲的莽撞来。
郑兰衿又何尝不是意识到自己母女今天各自自作聪明,犯下了严重的错误?
“没关系!”仔细斟酌了片刻,她就又拍拍郑夫人的手臂:“一会儿回府了,我就去找父亲,了不起我就和父亲一起登门去当面给他们澄清赔不是好了。”
郑夫人眉头深锁:“这能行么?”
郑兰衿莞尔:“父亲不是说定远侯家的那位世子爷是个坦荡又有心胸的人么?只要我们诚心登门赔罪,误会总能解开的。”
郑夫人自知在大事上自己远不如女儿的眼光和决断,现在既然大错已经铸成,也就只能尽量的想办法补救了,既然女儿有了主意,她便没再说什么。
母女俩回了府里,郑兰衿先把郑夫人送回了后院,就赶紧折回了前院书房去找郑修。
刚大致的将宫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郑修哪里想到妻女会自作主张给人家武家惹了这么大个下不来台?当即就沉了脸。
“是女儿思虑不周,一时莽撞了,事后也是后悔的很,父亲……”郑兰衿面容严肃,透着明显的愧色,正待要继续说下去,外面就有小厮来报:“老爷,定远侯世子求见。”
郑修沉吟着微微倒抽一口气。
郑兰衿也没想到武家来人会来得这么快。
可这位武世子是来做什么的?兴师问罪吗?
她一时有些拿不准,不免就失了些冷静,用力的捏了捏手指,呢喃道:“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甚至都没等他们父女先上门去解释赔罪。
郑修神色凝重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见素来稳健的女儿面上也露出几分慌乱的神情,就叹了口气道:“你先进去避一避吧。”
郑兰衿也觉得今天宫里的事对武家有些过意不去,这时候多少是脸面上有些过不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武家人,便就点点头:“好!”
她退进了内室,将雕花门两侧的帐子垂下。
郑修叫人去请了武青林进来,又亲自迎到门口:“世子快些里边请……”
武青林颔首,举步跨进门来,自然一眼就看见里面垂下的帐子。
他目光微微一凝,便已经心中有数。
郑修是对妻女的作为十分汗颜,可他一介武人,本就口拙,斟酌着正要开口:“本来我也正准备登门拜访……”
武青林面容冷肃,没等他说完就已经郑重的做了一揖。
郑修微怔。
武青林直接就没绕弯子,已然郑重的开口说道:“晚辈向来钦佩郑将军的为人和能力,咱们既已是旧相识了,那我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了,晚辈此次登门,是有一事要和将军通个气,还望将军莫要怪罪我鲁莽。”
武青林这个人,行事作风向来都是收驰有度,彬彬有礼的,身上既不乏武将的果决爽快,却更不缺世家子弟的礼节和周到,今日这番,多少是有些让郑修措手不及。
郑修面色微微一僵,也不能在一个晚辈面前露怯,便就抬了抬手:“武世子言重了,你我也算旧相识,你有话直说便是。”
“是!”武青林道:“就是之前陛下有意撮合咱们两家结亲一事,原是我夸下海口,承诺此事交予你郑家定夺,今日过来就是给将军陪个不是,此事就此作罢了吧!”
他这真的是直来直去,半点弯都没拐。
郑修若是不知内情,可能就要当场暴怒了,可此刻,反倒有些汗颜,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世子。”他飞快的定了定神,连忙解释,“是因为今日……”
武青林却没叫他说下去,直接抬手制止他:“将军,我并无怪罪你郑家之意,也请将军能体谅我武家一二。这件事,我有言在先,若是你郑家无意与我定远侯府结亲,我会去陛下面前陈情,将婚事作废,绝不纠缠。本就是陛下盛情难却的事,既然你家已有定夺,那就快刀斩乱麻,不要再拖下去了,这样对令千金的名声也不好。所以我特来知会将军一声,稍后我便会进宫,同陛下说明此事,以后咱们两家相见,就勿须因此事尴尬了。另外也请郑将军不要因此而对我侯府一门生出什么芥蒂来,咱们公是公,私是私,即便两家之间没有婚事捆绑,凡是朝廷有需要的地方,该与将军合作配合之处,我也依旧会照办。”
言罢,直接没给郑修反驳的机会,便又拱手深深一揖。
郑修又哪里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
不仅是郑兰衿的态度问题,更有郑夫人贸然提亲,都惹了武家人的不快。
武青林这言下之意,他不仅会去御前推掉和郑兰衿的婚事,同时——
武家也不会再和郑家另外结亲。
平心而论,他对武青林这个人还是极看好的,一开始女儿不太情愿这门婚事,因为是在国丧期间,他觉得有时间,就没着急,想着后面找机会让女儿见见武青林其人,总能改观逆转过来。
横竖萧植驾崩,一年之内举国服丧,婚嫁的事都不宜大办,他们两家这样的人家,肯定不能偷偷摸摸就把儿女婚事给办了,真要结亲也要等国丧过去再风风光光的办。
他自己是打算的很好,谁想到妻女会自作主张,生出这样的是非来?
如今武青林一番话,直接堵得他哑口无言。
郑修脸色涨得通红,虽是还想挽救一下,可张了张嘴,又不知从何说起,便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声:“原是我郑家没有这样的福分和缘分,这事本就是我家办得不对,该早些给世子一个交代的。世子今日这般坦诚相待,就更是叫我汗颜,既是如此,那……婚事就作罢吧。世子准备几时入宫,我同你一起……”
他说着,就要转身去取披风。
武青林还是再次将他拦下了:“不必劳烦将军了,陛下那里我自去陈情即可,提前来与将军打了招呼,只是恐我单方面行事,会给你郑家添麻烦,将军心中知晓此事即可,回头若是陛下问起,您也好有个应对,不至于再打了咱们两家的脸面。”
就在这一点上,他郑家人做事和武家就高下立判。
本来就是两家人有商有量可以和和气气解决的事,郑家母女却多此一举,用那些小心思去配合外人算计武昙,虽说那些小事不至于真将武昙怎么样了,可这样的作为——
却是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这才是武青林最无法忍受的地方。
郑修自然知道自家人的作为很不上道,被武青林暗讽之后,就更是羞愧难当,也就更不好再多言了,只就咬牙拱手:“郑某治家不严,妻女见识浅薄,今日多有得罪之处,我在这里给侯府,给世子一并赔罪。”
武青林受了他这一礼,便就转身告辞。
这时候,在里间听了半天的郑兰衿却咬咬牙,追了出来:“武世子请留步!”
武青林的目光微微一凝,止了步子,却是迟疑了一下方才转身。
郑兰衿快走两步追上来,迎上他的视线,用力的咬了下嘴唇,便也郑重的屈膝施了一礼:“今日宫中诸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险些将令妹卷入了是非当中,事后我也十分后悔,本来正和父亲商量,准备登门道歉的。既然武世子亲自来了,那我在这里就当面给您道歉请罪了!”
说着,又再度郑重的屈膝福了一福。
武青林长身而立,面上依旧冷淡,没什么情绪,只道:“你我两家非亲非故,我家也没道理要求郑大小姐和郑夫人替我妹子出头,郑大小姐没做错什么事,您的歉意恕我武家也不便收下。”
说完,就继续抬脚往外走。
他这说的的确是心里话。
郑家人做事,以他们自己家人的利益和立场先做考虑,这是人之常情,就算因此而伤及了武昙,他也不会不讲理到会苛责全天下的人都合该围着他妹子打转儿。
可郑家母女做了这样的事之后,却彻底断了他跟郑家结亲的打算。
武青林走得果断干脆,郑兰衿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这般的决绝不留情面,拧眉略一斟酌,就又扬声叫住他:“武世子!”
她再追上去两步,颇有些不解的又再迎上武青林的目光道:“你嘴上说着不计较,实际上……还是计较了的!”
否则,就不会是这样的态度和抉择。
武青林与她四目相对,似是略迟疑了一下,没准确回答她的质疑,却是突然问道:“郑大小姐无意嫁入我家,便有郑夫人替你筹谋出头,这种被亲生母亲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当是不错的吧?”
郑夫人之所以会抢着去提议娶武昙给她儿子做媳妇,无非就是为了不想让她女儿得一份不喜欢的婚事。
郑兰衿被他问住,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茬。
武青林的面容仍旧冷肃,没什么表情的直视她的面孔道:“父母之爱子女,是该替他们打算谋划的,郑大小姐不用觉得我是口是心非,我确实不觉得你们家人的做法有任何天理难容之处。只是……”
他说着,略一停顿,后又唇角勾起一个冷讽的笑容来:“你郑家的人有私心,我武家的人自然也有。我母亲早亡,昙儿自幼便没见过母亲的样子,她是没有亲生母亲替她出面,袒护、维护,但是不能因为这样,就合该是让她出门在外就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得不到。我定远侯府对你郑家以礼相待,既不能得到同等的坦诚和尊重……你们自当以你们自己的家人为重,我们亦然。无关对错,只是没缘分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罢了。”
本来郑兰衿将计就计,配合了德阳公主的计划,险些往武昙身上泼了脏水的事,他就已经很恼火了。
可毕竟——
两家人非亲非故,他确实也不能要求郑家这位大小姐初次见面就替他的妹妹出头,也无意怪罪。
可郑夫人的作为就着实让他没法忍受了。
她郑家宝贝自己的女儿,不想女儿得一段违心的婚事,这也不是什么错处,可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称心如意,就半分不顾及的直接拿别人家的女儿做替死鬼?
也就是萧樾不会计较武昙身上这些小瑕疵,小污点,也就是武昙心大,也不会被异样的眼光和旁人的指指点点逼到活不下去,否则——
郑夫人这番当众提亲就等于是致命一击了。
不仅会断掉武昙的婚事,甚至足以把人给逼死的!
老夫人当时谈及郑家的婚事,都姑且在全面的考虑他们郑家姑娘的名声,想着怎样能够最周全的把事情给谈一谈,不管成不成的,都得以人家姑娘的名声为先,不要为了自家的事,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和前程。
可到了郑夫人那——
她家的姑娘是宝,半分委屈不得,武昙就成了野草,所以随便揪来替他们家去救急的?
即使她不是个刻薄和恶毒的人,可这样的人家——
即便武昙那里没有萧樾占着,武家要给她议亲,也绝对不敢将她嫁进郑家来。
谁家的女儿不是捧在手心里,娇养着养大的?这么费心费力好好养大的姑娘,难道就是为了送去给别人家糟践的么?
武青林承认,在他心里亲妹妹的地位是占据得有些重的,但哪怕如此,他也不至于为了自己的妹妹能过得好,就去把别人家的无辜女孩儿往脚底下踩……
也许有些人家,会觉得儿媳到底不如人家的亲骨肉更亲,只要人家还算方正,家风不出问题,将就着过就行了。
可是对武青林,甚至整个武家而言——
那却是万万不能的!
互相尊重,这是最起码的底线!
不是要求妹妹嫁人之后,能在婆家作威作福,但至少要被尊重,被当成对等的家人来诚心的相待。
武青林说完,便就没再停留,径直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郑兰衿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一直在院子里站了许久,若有所思。
其实在她的观念里——
她跟母亲确实不算做错了什么事,本来就算皇帝有意撮合他们两家,毕竟她现在又不是武家的媳妇,确实没那个义务替武昙出头,至于她母亲单方面的求娶——
他们家的人口简单,相处起来也不复杂,可能其中保护她的成分居多,但也必然没打算把武昙娶进门来苛待的。
可是,武青林一个大男人,却是同她说了这样的一番道理……
郑修见女儿站在院中许久不曾挪动,便就叹息的走上前来,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进去吧,天阴了,怕是要飘雪了。”
郑兰衿缓慢的回头看向父亲,眉头深锁,又很是思索了一阵子,方才有些沮丧的问:“父亲,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也没想上去踩武昙一脚的,可是听武青林那么说——
仿佛是她真的欺负了人一样。
“不管对与错,总归都要有个结果的!”郑修道,天空已经开始飘雪,纷纷扬扬的,他仰头看了半晌,复又低头,目光温和的看着女儿道:“没事儿。即使婚事不成,这武青林还是言而有信的,不会在朝中给为父使绊子的,你不用自责。”
郑兰衿听他这样说,心里也还总觉得闷闷的,不过面上还是勉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来:“嗯!”
武青林从郑家出来,果然是连侯府也没回,直接又打马去了宫里。
彼时小尤子正带人给萧昀的御书房里添火盆,也是刚把郑夫人替自家儿子求娶武昙的事做笑话讲给萧昀听了。
萧昀握笔的手,猛地顿住,眉峰紧蹙,还没等反应,殿外就有内侍进来通禀:“陛下,定远侯世子在宫门外求见,说有要事,须得当面禀报,务必要于今日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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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写个五千字就好,结果没卡住情节,又写超了,让大家久等了,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