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秦氏的话来说,仇是一定要报的,但不能明面上来。
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她的名声,必须低调。
况且那些人给赵落幕服用了千金散,想必后面还憋着其他的招式,不能打草惊蛇。
也是因为这些,赵苒苒这些日子一直忍着,也没有怎么出门。
“柳洲?薛蟠之前应该跟柳洲不熟。而且当初揍柳洲的时候,我还喊了他一起的。”赵落幕说道。
“那有什么的?肯定是因为柳洲给了薛蟠好处,让他对付你的。”
“姐姐,这件事情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先不要出门,即便是出门,也要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行吗?”
“嗯,我知道了。”赵苒苒点头。
她就算是再蠢,这些东西还是能够想明白的。
从赵苒苒的屋子出来后,赵落幕并没有着急出门。
他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对自己进行了一番伪装,随后又揣了一些银子在口袋,将木头帮他准备的帷帽戴在脑袋上后,这才出了门。
薛府里,薛蟠刚刚见完张泽阳回来,正忐忑不安着呢,就听到外面的小厮汇报,说是他的朋友赵落幕求见。
一时间,薛蟠的心思七上八下的。
他跟赵落幕算得上酒肉朋友,而且也相处了很多日子了,他自诩对赵落幕这个人了解的很,否则当初柳洲跟张泽阳也不会相继找上他。
他一开始并不想帮张泽阳的忙的,奈何张泽阳给他的报酬实在是太丰厚了,他完全无法抵挡。
只是这都几天过去了,他也不知道赵落幕那边是什么情况。
前几天的时候,他还叫人去赵家打探赵落幕的消息来着,结果什么都没有打探到。
他正惴惴不安呢,今天又被张泽阳写信喊了出去,并且问了些问题又交代了他一番。
他刚回来没多久,就听到了赵落幕前来寻他的消息。
“去,让赵落幕进来。”薛蟠正了正色后开口。
“是,少爷。”
眼看着那小厮要出门了,薛蟠又连忙招手开口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出去吧。”
等薛蟠出了门看到赵落幕的时候,他的脸上瞬间起了一丝疑惑。
“赵兄,你这是怎么回事?干嘛还将自己遮挡起来了?”
看着薛蟠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赵落幕强忍着没有去拧断它,声音低着开口。
“薛兄,我来找你问些事情,方便去你们家详谈吗?”
“那自然是可以的,赵兄请进。”薛蟠将赵落幕请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到了薛蟠的屋子后,薛蟠让人上了点心跟热茶后又让贴身照顾的小厮全部都下去了,这才开口。
“赵兄,你为何一直带着一个帷帽?这都到屋子里了,那东西可以摘下来了吧?”
“嗯。”
听到他的话后,赵落幕当真将自己戴在头上的帷帽取了下来。
看到赵落幕的样子后,薛蟠顿时吓了一跳。
“赵……赵兄,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一幅模样了?”
就看到现在的赵落幕面色苍白,精神不济,一副没精打采,被榨干的样子。
“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问问薛兄你嘛?”
赵落幕突然变得十分激动,他起身快步走到薛蟠面前,一把捏起了薛蟠的衣领,眼神中满是愤怒。
“赵兄这是什么意思?咳咳,放……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薛蟠,亏我拿你当兄弟,你便是这般待我。”
“给我酒里下千金散,跟别人里应外合,将我绑到郊外,我明明给你写了求救信,你却充耳不闻,你算什么兄弟?我今天非要打死你才行。”
说完,赵落幕就高高扬起了拳头。
“赵兄慢着,我有话要说!”薛蟠有些害怕的躲闪着脑袋,出声叫了出来。
“什么话?说!我倒是要听听,你为什么要害我!”赵落幕冷哼一声。
“赵兄,这些其实都是误会,我也是被骗了啊,我们兄弟多年,我又怎么会去害你?”薛蟠哭丧着一张脸如此说道。
“误会?呵,你且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误会?”
“赵兄,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跟着你一起将柳家少爷揍了一顿之事?”薛蟠问道。
“嗯,记得,那又如何?姓柳的家伙人模狗样,他活该。”
赵落幕冷哼完毕,松开了薛蟠的衣领,看向他的眼神却依然十分的不善。
“那柳家虽然被陛下罚了,柳洲也被陛下取消了科考的资格,但是柳家人并没有倒。他们也不知道从何处弄来了我爹贪污银钱的铁证,用那些逼迫我,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啊。”
“赵兄,一旦我没有按照柳洲的吩咐做,那我们薛家可就完蛋了,我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至于你写信求救的那次,正好我被柳洲叫过去了,当时压根没有收到你的信啊。我若是收到了,肯定会前去救你的。”薛蟠一脸的真心实意。
“当真?”
“当然是真的!赵兄,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会为了一个柳洲来骗你不成?”薛蟠开口。
“该死的柳洲!竟然这般害我!我定当跟他没完!”
看着赵落幕那副气的牙痒痒的模样,薛蟠不动声色的缓缓舒了一口气。
看来张泽阳说的果真没错啊,只要他将这些全部推倒柳洲头上,赵落幕一定会相信的。
如今看来,果不其然啊。
“薛兄,我跟柳洲之仇,不共戴天,你可愿意帮我?”赵落幕问道。
“我们可是兄弟,我自然愿意帮你的。赵兄你说!”薛蟠连忙开口。
“我如今沉迷于千金散不可自拔,每日需服用数包,否则全身无比难受,生不如死,这些都是柳洲的错。”
“薛兄,你可知道柳洲是从何处寻来的这千金散?我想先去买一些回来。对付柳洲一事,还要从长计议。”赵落幕。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啊。赵兄,不是说服用千金散之后会特别舒坦吗?怎么着还生不如死了?那天之后,我一直联系不上你的人,你都发生什么了?”薛蟠试探的问道。
“我被一帮人绑到了郊外,他们问我家要银子,我便给你和我家里人写了信,结果还没等到你跟我爹前来,我就被几个身穿将士服的人给救了。”
“我跟着他们道了谢之后,就偷偷摸摸的回了家。结果正好遇上了我爹,我爹将我一顿毒打后又关了起来,这些天我一直在府里养伤,最近也是刚好。”
说完,赵落幕还将自己的袖子撩了起来,露出了胳膊上那几道还未消下去的鞭痕。
“这!赵兄可知道救了你的那些是什么人?”
“好像是骁骑京都营的人,绑了我的本就是一些作恶多端的人,后来听说,骁骑京都营的人出手将那些人全部灭了。”
“是,是这样啊。”薛蟠点头。
养伤的这些日子里,赵落幕仔仔细细的想了很多,还了解了外面的情况。
如今他表哥林沉渊在骁骑京都营担任参将,那天他被救走后,是他表哥处理的后续。
他一开始也不知道表哥是如何收场的,直到后来听说,林沉渊新上任后便带着十三营的人出手灭了夺魂堂。
而那个夺魂堂,便是当时绑了他,又差点儿欺负他姐姐的那些无赖组织。
他想了好些日子,总感觉这件事情不太对劲,虽然他也觉得这事与柳洲有关,方才又听薛蟠这么说了,但依然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夺魂堂的人全部死了,除了他跟表嫂等人,其他人也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些什么,更不会知道他姐姐曾经出现过。
“薛兄,你屋里可有酒?”
“有的,赵兄要喝酒吗?”
“嗯。”
“那行,赵兄稍等,我去拿。”
趁着薛蟠离开的功夫,赵落幕将他怀中的千金散拿出来打开,捏在手心。
他以前将薛蟠当朋友,什么好事都想着他,全心全意的对他,结果到头来,却得到了背叛。
薛蟠明知道千金散不是好东西,明知道他会被人算计,却依然将他送了出去。
他如今做的跟当时的薛蟠相比,只不过小巫见大巫罢了。
很快,薛蟠就抱着一坛酒回来了。
“赵兄,来。”薛蟠给他们两个人的杯中都倒了酒,随后拿起自己的先喝了一口。
赵落幕趁着他喝酒不注意的功夫将自己酒杯中的酒倒进了袖子中,又将手心里的千金散撒进酒杯里。
随后他抱起酒坛先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酒,又帮薛蟠满上。
捏着酒杯摇了摇,赵落幕开口:“薛兄,一会儿你帮我个忙吧。”
“什么忙?”
“你能否想办法将柳洲骗出来?等我打探出千金散的买卖地后,我一定要弄死他。”
“这……怕是不太好吧?”薛蟠满脸迟疑。
按照张泽阳的意思,他要的便是赵落幕跟柳洲相互攀咬,只是让他去将柳洲喊出来,这就有些过分了吧。
他可不想被牵扯其中。
“有何不好?柳洲害我于此,薛兄难道不想替我报仇吗?”
“薛兄放心,你只需要想办法将柳洲喊出来便是,其他的事情我来办。你不是一直喜欢我那只八哥吗?等过几日,我便将它送给你。”
“此话当真?”听赵落幕这么说,薛蟠的眼睛顿时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