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江男知道任子滔是重生的,任子滔再没控制他自己。
他这一没控制,弄大发了,两年的时间,让很多人震惊。
首当其冲,老任家真应了那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矗立在村头的四层别墅,是任子滔给爷爷奶奶盖的。
任家,由于任子滔注资修路,已经有人当官了。
任子滔的很多哥哥嫂子姐姐也已经在任建国、江源达、江男、包括任子滔自己的分公司里上班。
任子滔的几个侄子、外甥,也由于有这么个叔叔或舅舅而在小学校园里拽拽的。
任爷爷在这两年时间里终于明白,他小孙子不只是文曲星下凡,他小孙子是一手文曲星,一手财神爷。
也终于弄懂了,小孙子的公司是个啥样的公司。
虽然两年前就听说任子滔创业开公司,还派个助理接过他们,可老爷子那时候寻思小孙子才二十岁出头,再折腾能开多大公司,以为是小作坊呢。毕竟建国那厂子规模摆在那,儿子还能比得上当老子的?
所以那时候他有啥难处,家里有实在亲属求到头上想进城让帮忙,他都是找任建国甚至是江源达说。认为这俩才是有能力解决问题的人。
现在嘛,现在可不一样了。
第一,不一样的是,任老爷子不轻易答应给别人帮忙了,实在亲属也不吐话,包括他眼里很有出息的后生。
他想着,你即然有真本事,那你有能力就上,没能力你就拉倒。
他不可能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难为自己亲孙子。
因为老爷子心里明镜的,他眼里的出息,和孙子眼里的人才,那能是一个程度的吗?别不懂,再给小孙子添乱。那么大个老板,一天要管的事太多,别再因为他推销的这些马粪蛋儿选手给小孙子添堵。
那些马粪蛋儿加一起,也比不过他家子滔啊。
另外,他还经常召集大家开开会,主题思想就是:不行在外面惹祸,不行给任子滔丢人现眼,不行家里富裕了,就不学好。
比如:
没结婚的招猫逗狗。
结了婚的,趁俩破钱,又要换媳妇又搞婚外情的,总之,都得尾巴夹紧了,和他一起爱惜上过电视,全国闻名的企业家任子滔,都得珍惜借过光的好日子。
要是有人敢犯上作乱,老爷子说,他就要下令,让他最有本事的小孙子将不学好的人打回原形,他一定说到做到。
第二不一样的是,万一真有啥大事儿,任老爷子也已经越过任建国,直接电联任子滔。向最有本事的小孙子取经,这样解决问题的效率高。
至于他四儿子任建国嘛,也不是说不用了,是实在打发不了的麻烦又不想烦到小孙子,那他就会打发到四儿那里。
任爷爷是这样的情况。
任奶奶在这两年间的变化是,她已经不讳疾忌医了,在小孙子的安排下,半年一次身体检查,习惯了。
然后第二个变化是她爱打电话。自从认识了苗翠花老妹子,她俩要么见面,要么天天打电话唠嗑,一唠唠一个多小时。
从最初只聊家长里短,到现在任奶奶不避讳的和苗翠花讲林雅萍不好。
说林雅萍总给钱,眼不眨的给钱,就是不吐话,只让她们在乡下住别墅,从没提过让她们搬城里和四儿一家一起过。
苗翠花每次只能劝,给钱还不好?
任奶奶说:可是我不差钱啊。
苗翠花懂,就是人的需求变了,以前不咋有钱,儿媳妇给钱是送到心窝里,是孝顺。现在不差钱,需求自然就不同,儿媳妇就成不爱养老人不孝顺的了。
所以任奶奶的第三个变化是在第二个基础上。
什么变化呢,她越来越迷信了。
她认为任子滔能富得流油,一步步快速发展这么好,全是因为江男给旺的。
因为自从她给了江男金镯子,给江男定下来当孙媳妇了,转年啊,反正在她眼里就是转过头,一眨眼的功夫,小孙子就开始不得了。
这不是旺夫还能是啥啊。这还没结婚呐,这要是结婚还了得啦?
所以大仙们凡是算出来她小孙子早就红星鸾动,说江男是蕊宫仙子必助她小孙子一臂之力,哎呀,任奶奶就觉得说的太对了,算的太准了,妥妥的,就是那么回事儿。
这么一来,任奶奶就对江男满意的不行,甚至到了哪天江男要是真脾气不好和她小孙子吵架,任奶奶也会立马偏向江男的地步。
虽然江男一年都见不到她几回面。
虽然每隔一段日子,林雅萍就给任奶奶买吃买穿,陪着去了不少地方旅游,每次身体检查还全程陪同。
但是任奶奶就是觉得,孙媳妇才孝顺,四儿媳妇和孙媳妇比,差太远。
还有儿子照孙子差太远,也不咋地。
这不嘛,任奶奶此刻正在她的大别墅后院薅葱。
任子滔的本意是给爷奶盖花园洋房来着,可他奶奶只观赏了半年花就受不了啦,都给拽掉不要,改成了菜园子。
电话铃就是在这时候响的。
任爷爷接起来:“嗳,你好。”
“爷爷,我是小张啊,您对我还有印象吗?”张亦驰硬着头皮热情又爽朗道。
“有,嗳呦,小张啊,你搁哪上班呐现在,都多长时间没见了。”
张亦驰想说,我已经去生产基地当经理了,却仍然没有逃过要再次带你们出去玩的命运。
“爷爷,我现在在基地那面上班,就是总公司设在郊区的分部啊。对了,咱先不说这个了,我给您老打电话是想问问您,您和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能不能坐长途飞机,我们两小时后就起飞去省城,到那去接江小姐的爷爷和外公外婆。”
“是你领我们?”
“是,我要去参加一个电子方面的会议,为期十二天,任总让我问问你们方便不方便跟着去玩玩。”
“那中。”
五分钟后,任爷爷通知他大儿子,让开车麻溜给他送省城去,他得抓紧时间赶飞机。
把凉帽戴上了,才想起来还没告诉老婆子。
“老伴儿啊?”
“干啥?”
“快把葱扔那,收拾收拾出去玩啦。”
“这趟去哪玩啊?”
任爷爷摘掉帽子挠挠头皮,给忘了。
“你等我进屋看看,我记报纸上了。”
过一会儿,任爷爷隔窗户喊:“装行李箱,拉斯维加斯。”
当晚,任子滔的私人飞机降落在太平机场。
老头老太太们全到齐了,不过这次是多了两位,是哑婆婆和她的新老伴,这位老伴追求她很多年,从当姑娘时就开始,还见过江男好几次。
他们重新结为连理,江男特意赶回来了,手捧凤冠霞帔,亲自给哑奶奶穿上,又以亲孙女身份自居,陪着两位老人去江浙一带出去玩了一趟。
江男不知道的是,哑奶奶赶了回时髦,在和这位新老伴成家前,作了公证,公证她百年后,名下财产全部归江男。
苏玉芹对苗翠花强调,一定要照顾好哑婆婆两口子。一定要到了国外戴好小红帽,身体不舒服了马上吱声,跟紧张亦驰。
苗翠花嫌啰嗦,不耐烦道:“我男男都领我出过两次国了,我会花钱,你别磨叽。再说我会几句外语:马内,薅骂,泼要打,哎呦喂。”
苏玉芹很忧心,真的不能走丢一个吗?一个个太不听话。
她望向张亦驰满是同情。真是子滔忽然觉心血来潮,别人就得忙翻天。
而此时张亦驰已经配助理了,可他却在第一时间又干起了助理的活,满脸热情洋溢,还不忘回答大家问题:“爷爷奶奶们,我还没找女朋友。”
任奶奶啧啧出声:“多好个小伙子,咋两年不见还单着呢。”
苗翠花小手一摆:“等回来的,不行俺们给你介绍。”
几位爷爷也表示:“瞅你这费劲劲儿的。”
张亦驰一路被关心个人问题,大概是被问的多了,搞得他也很心酸,尤其是一想到任总不止比他有能力有钱途,这毕业了,估计等不了多久眼瞅着又会结婚了,生娃,他难道连个人问题也一辈子无法超越吗?
是的,任子滔毕业了。
在爷爷奶奶们抵达拉斯维加斯时,他正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学士袍。
学校大礼堂。
各种横幅已然拉开:
五千年辉煌,看新一代崛起的锋芒;
大国泱泱,吾辈豪情铁骨当自强;
壮志雄心在飞扬,敢叫日月耀东方。
礼堂上坐着九九界毕业生。
文学经管法学哲学教育学,身穿粉色饰边学士服。
理科灰色,农学绿色,任子滔所在的工学黄色。
组织这次毕业典礼的老师对任子滔说:“做个准备,你要当毕业生代表发言。”
班长杨彬,也是最近两年新上任的学生会一把手,凑到任子滔身边说:“子滔,你先给热个场子。”
任子滔以为他听错了。
杨彬赶紧煽动道:“你这两年在外面先不提,在学校太低调了,什么活动都没空参加。可这届毕业生就没有不认识你的。知道吗?刚才别的系的还在猜你能不能来呢。你想想,你在大家心目中得什么样,你能不能给来把有纪念意义高调点儿的?多年后,我们还能想起来,这是最后了,最后。”
十分钟后,大礼堂的几个音箱不再放入场的音乐,而是一段大家熟悉又欢快的音乐响起。
周杰伦的龙拳。
任子滔拿着麦克风,头几句说唱时,心里还有点尴尬,他太久没当人面前玩说唱了,通常都是在他的音乐室里自嗨,这也太潦草,太没有准备了。
再说他是一个腼腆的人,他的同学们有才华的又那么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不是献丑了嘛。
稍微有一点点别扭。
可随着这届工科生们的助攻,忽然跟着任子滔一起穿着学士服攥拳挥动着胳膊站起来了,还有人跟着一起唱,任子滔彻底放开。
他直接离开座位,一边唱一边走到第一排,唱到最起劲的部分时,一个跳跃站在了座椅上,挥动着手,让大家跟着一起:
“我右拳打开了天,化身为龙;那大地心脏汹涌,不安跳动;
全世界的表情只剩下一种,等待英雄,我就是那条龙。”
任子滔这一热场子,身穿粉色饰边学士服的毕业生们齐刷刷站起身,不知是谁带的头,大家齐唱:
“嘿呦嘿嘿嘿呦嘿,管那山高水也深;嘿呦嘿嘿嘿呦嘿,也不能阻挡我奔前程;嘿呦嘿嘿嘿呦嘿,茫茫未知的旅程,我要认真面对我的人生。”
当校领导们出现时,毕业生们已经又开始唱校歌了:自强,自强,行健不息须自强。
典礼过后,任子滔汗流浃背穿着学士服,真心诚意的和每一位要和他合影的同学们握手,笑着和同学们一一拍照。
与此同时,正身穿学士服戴学士帽唱校歌的还有刘澈和刘柳。
刘柳参加完毕业典礼,和他女朋友十指相扣说:“陪我再走一遍校园。四年了,回想起来没有一天是消停在学校里面呆着,可真的要离开了,忽然又不舍了。”
刘澈的情况是,他的同学们借了他的光。
因为刘总和任总早在一年前强强联手,已经自主造出能航拍的无人机。
刘澈带着同学们一起把学士帽扔向天空,天空是他们北航人的梦,无人机拍下了这个镜头。
这一天,任子滔、刘澈、六子,突然神经了,突然就决定要浪迹天涯,突然就想要自由一把,谁也不许管他们那种。
他们仨有女朋友的没陪女朋友,有正事的不忙正事,有应酬的也全部推掉。
仨人把手机一关,一路开到北戴河。
篝火,烧烤,海鲜,啤酒,喝嗨了在海边学小虎队跳舞。
任子滔说他是霹雳虎。
刘澈说他是乖乖虎。
六子说,谢谢哈,你俩终于让我帅了一把,说完比出一个小帅虎的姿势。
仨人嘶吼着小虎队的歌,嘶吼周杰伦的歌,嘶吼五月天的歌。
他们群魔乱舞的嗓子都哑了,又一起对着大海喊道:“我们毕业了!”
大概是闹得太兴奋了,仨人坐在大石头上,悠着腿,听着海浪声,忽然很默契的沉默了下来。
六子心想:完了,以后彻底就是大人了。
刘澈心想:不完美的青春才是最完美的故事。想想这几年一路走来,虽然,但也挺好。
任子滔没心想,他是直接说了出来。
他问:“还记得赤木说的嘛。”
六子点头:“赤木说明天就是全国大赛了,到现在都没播。”
刘澈笑:“呵呵,那时候我每天放学后都打开电视等着,天天等着,我那时候就有死心眼的潜质。最开始发现电视里放别的了,还想着等几天就差不多能播了。一直等,一直等。”
任子滔望着远处:“谁知道,这一等,就是整个青春。”
“是啊,全国大赛始终没来,你们说,就算现在开始拍,咱们再看是不是也不再是那个感觉了,当年一起看电视的小伙伴不在,也没空去追了。”
仨人再次陷入沉默,还有些小伤感了。
假如江男此时在这,她都觉得这仨人有病,闲得蛋疼,思维太跳跃,从毕业能聊到动画片。实在是理解不了男孩子们很莫名会被伤害的小情绪,他们不是应该像钢铁侠一样的存在吗?
晚上十点多,任子滔、刘澈、六子,仨人肩并肩出现在机场。
江男放下书,接起任子滔的电话,听了两句以为耳朵幻听了:“你说你们仨要干嘛去?”
挂了电话,江男挠了挠耳朵。
任子滔说,他们仨现在飞东京,要去行走。
走哪呢,走灌篮高手里,湘北对阵陵南比赛完,樱木花道他们走过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