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歌安排好了北域的事,正欲去追魏将军一行人,打算跟着大军走两天,就找机会去怪石岭,可不想……
临出发,北域却来一个,让她十分意外的人。
“南凉太子?他来了北域,指名要见我?”哪怕下人已重复了一遍,楚九歌仍旧觉得意外。
她与南凉太子可是有仇的,南凉太子带着人悄悄地来北域,想要干什么?
或者说,他不怕死在北域吗?
她楚九歌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对待敌人更是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南凉太子突然出现在北域,就不怕她报复?
“是的,王妃。”下人不厌其烦,又说了一遍,“南凉太子人此刻就在门外,希望王妃能见他一面。”
“可有说何事?”楚九歌震惊过后,便忍不住多想。
自打南凉、西凤和北林三国联手围攻东林失败后,南凉太子就安静了许多,除了接纳了巫族的人,就再也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
当然,也跟他们没有任何交集,低调的不像先前那个惯会搞风搞雨,恨不得天下大乱的南凉太子。
此刻,南凉太子找上门,还这般的低姿态,必然是有所求,而能求她的……
只能是得病了!
“回王妃的话,南凉太子一行人没有说,只说求见王妃。王妃见了他,就明白了。”下人低着头,说道。
楚九歌几乎可以肯定,她的猜测是真的了。
南凉太子怕是病得不轻,不然……
也不会用一个求字。
“把人请进花厅,我随后就到。”对方既是有所求,楚九歌也就不用太客气了。
南凉太子求上门,就该有被人刁难的自觉。
楚九歌也没有晾着南凉太子太久,半个时辰后,便出现在花厅了。
只一眼,楚九歌就知道,南凉太子病得很重,病了很久。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明知南凉太子病入膏肓,楚九歌却还说别来无恙,摆明了是在气人,可南凉太子却没有不满,反倒扯出一抹笑来,“北王妃,许久不见,风采依旧。”
“比不上太子殿下清贵高雅。”楚九歌在主位上坐下,对上茶的丫鬟摆了摆手,“别上茶,送两碗清水来。”
“是,王妃。”丫鬟顿了一下,就端着茶退下了。
“看样子,北王妃是知道孤为何而来了。”南凉太子一脸灰败,脸颊凹陷,趁得一双眼越发的大,可偏偏双眼无神,浑浊的如同迟暮的老人。
“还真不知。”知道又怎么样?
她偏不说出来,南凉太子能奈她何?
“孤是来求诊的。”南凉太子确实奈何了楚九歌,是以,即使他再不痛快,也得压抑着脾气,好生好气地跟楚九歌说话。
他这病,拖了大半年,什么名医都看病了,巫族的人也想尽了办法,可仍旧治不好。
这次,他来求楚九歌,也是迫不得已。
如若楚九歌也治不好,他怕是没有办法,活着回到南凉了。
不得不说,不周山那些人是真的狠,他不过是没有按他们的命令灭了巫族,不周山就对他下手,丝毫不顾念这些年,他为不周山所做的一切。
楚九歌笑了,“我是北王妃。”不是游街走巷、坐诊看病的大夫。
南凉太子来求医,她就要治吗?
“孤知。所以,孤亲自来问北王妃,你要怎么样,才肯为孤治病。”南凉太子说话时,一直看着楚九歌。
他不怕楚九歌开条件,就怕楚九歌不开条件。
能开条件,敢开条件,说明楚九歌有那个能耐。
“我是北王妃,你觉得……我有什么事,是要求太子殿下的?”楚九歌笑着反问。
这时,丫鬟端来清水,分别放在楚九歌与南凉太子面前,楚九歌喝了一口,却对南凉太子道:“虽清水于太子殿下的身体无碍,但我还是劝太子殿下别喝的好。”
“怕孤赖上你?”南凉太子轻笑,端起清水喝了一口。
“对!”南凉太子从来不是君子,她不介意把丑话说在前面。
“孤已经喝了,现在真的要赖上北王妃了。”南凉太子将杯子倒扣,告诉楚九歌,他把整杯水饮尽了。
楚九歌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不能治的话,可见楚九歌能治他的病。
今天,他是铁定要赖上楚九歌,楚九歌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
“太子殿下的病我能治,但我却不愿意治,也不想治。当然,太子殿下也不一定敢让我治,不一定敢用我的药方。”南凉太子这病,她会治,也治好过,但治病的方子……
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
“孤有什么不敢的?”连命都没有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确定了南凉太子治病的决心,楚九歌也不废话,直言道:“要我给你开药方吗?”
“诊金呢?”终于等到楚九歌松口了,南凉太子心跳不由得加速,可面上却还是极力克制住了。
他来之前,就做好了被楚九歌为难的准备。不管楚九歌提出什么要求,哪怕要整个南凉,他也不介意双手奉上。
左右,楚九歌有本事拿,不一定有命享。
太贪心的人,总不会有好下场,而他相信楚九歌是聪明人。
“治好了再说,我想……太子殿下,不会赖账吧?”楚九歌笑着反问。
“北王妃放心,孤虽不敢自称君子,却也是一言九鼎,绝不会赖账。”楚九歌是聪明人,聪明人即使贪心也有限度,他不怕楚九歌狮子大开口。
“太子殿下把手伸出来。”楚九歌已有判断,但治病这种事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不然会出人命的。
“劳烦北王妃了。”南凉太子伸出他枯瘦发黑的手,只看这手,哪怕不懂医的人,都知道南凉太子命不久已。
但凡看到南凉太子手的人,无不震惊、害怕,不是盯着他的手猛看,就是连忙移开眼,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一个人像楚九歌这样平常……
是的,平常!
就好像,他伸出来的不是一只病入膏肓,枯骨似的手,而是与普通人的手无异。
这份平常,让南凉太子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天知道,这段时间每天被人同情、担忧、怜悯,甚至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他心里有多暴躁。
他知道他是病人,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