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一天,这孩子就没救了。”楚九歌动作迅速的接过孩子,将他放在桌上,打开包袱,弯下腰,将耳朵贴在他的心肺处……
这孩子得的是急性支气管炎,而且病了很久,烧了很多天,这对父母居然没有发现,楚九歌真得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这,这怎么可能?这孩子,这孩子……白天还好好的,哭得也有力气,吃得也多。”二狗子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他媳妇愣了一下,随即不断摇头:“这,这怎么可能?我的孩子刚刚还好好的,来之前还喝了奶,怎么可能会晚一天就没有救,你在胡说。我不信你,我不相信你,你把孩子还给我。”
二狗子的媳妇脸上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和她一比,还能哼哼唧唧哭出来的孩子,就显得健康多了,但实际上二狗子媳妇短时间内,并没有生命危险。
“我从不骗人,我现在手头没有药,只能先稳定他的病情。”楚九歌习惯性的去摸左手小指,想取梅花尾戒上的金针,可惜她的梅花尾戒,并没有跟她一起来……
摸着空空的手指,楚九歌不禁有几分烦躁。
她讨厌这个药材永远准备不够的世界。
“不,不,不……我不相信,我的孩子不会有事的。丹医堂的丹医,昨天才给我们母子诊断过,我的孩子好好的怎么会有事。”二狗子的媳妇靠在椅子上,不停地摇头,根本不相信楚九歌的话。
二狗子连忙上前安慰她,却是无用,他媳妇执意要把孩子报回去。
二狗子自是不会同意,劝说了几句,急急忙忙的问楚九歌:“楚姑娘,要什么药,你说,我,我去买。”
“用不了丹药,你儿子这病是实热喘,丹药火气太重,药效太霸道,不能用。我现在给他施针,暂时稳定他的病情,如果可以,你明天去山上找些药草,给他煎服。现在过来,帮我扶着他,别让他乱动。”虽然梅花尾戒的金针没有,但好在楚九歌习惯带着银针在身上,这个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好,好,好……谢谢楚姑娘,谢谢楚姑娘。”二狗子连忙松开他媳妇,上前帮忙按住孩子的手脚。
他媳妇又哭了几声,不停地抹眼泪,嘴里不停的喊着:“孩子,我的孩子,我要回去。二狗哥,我们的孩子没事,我们回去,我们回去……”
她不能让这个女人医治她的孩子,治了,她做的事就会被发现。
她必须回去……
二狗媳妇哭得极伤心,挣扎要去抱孩子,但此时根本没有人理会她。
楚九歌随口安慰了一句,就不再管了。
二狗子的儿子已经半岁了,但看上去瘦小无比,比之刚满月的孩子大不了多少。
楚九歌一看就知,这孩子亏了身子,而且是生下来后亏的,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呜呜呜……”不是太难受还是怎么了,二狗子一按,小孩就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一副不舒服的样子。
楚九歌却没有哄小孩的意思,她用自带的酒精布,给银针消过毒后,就迅速的扎了下去……
银针扎进皮肤里,自然是痛的,小孩痛得哇哇的哭,楚九歌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手指长的银针,一根根扎下去……
一连扎了十六根银针,小孩嗓子都哭哑了。二狗子的媳妇挣扎着要去抱孩子,却被楚九歌厉声阻止了:“别动!真心疼他就不要动!”
楚九歌又不是冷血心肠,她当然也心疼孩子,但是治了这么多年的病,她很清楚,真心疼孩子,不是在他生病的时候,抱着他哄,而是尽快医治好他,让他少受些苦。
孩子的病最难治,难就难在,孩子痛苦、难受不会说,作为大夫,她必须更仔细、更谨慎。
“我,我不动。”二狗子媳妇吓了一跳,缩在椅子上,怯怯的看着楚九歌,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
楚九歌看了一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她这会救人心切,没心情管这些……
银针扎下去,楚九歌呼了口气,抬手抹掉额头的汗珠,楚九歌运了口气,轻捻银针,只见银针嗡嗡震动,而随着银针震动,小孩也渐渐收了哭声,乖乖地躺在桌子上,时不时哼唧两声,看上去比之前好了许多。
“继续按着他的手脚,别让他碰到了针。”楚九歌交待二狗子一声,见小孩嘴唇干得发裂,扭头对一旁的官差道:“能麻烦你倒一杯温水吗?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加一点蜂蜜,拿一把勺子。”
她真不知道,这对夫妻到底是怎么照顾小孩的,居然能让小孩缺水缺到嘴唇干裂,真是无语到极点。
官差很快就把水倒来了,是一杯蜂蜜水,楚九歌接过,正要给孩子喂水,就听到二狗子的媳妇,虚弱的道:“二狗哥,我很难受,我头晕的厉害,我们回家好不好?我想回家了。”
“楚姑娘,我媳妇她难受,你能先给她看看吗?”二狗子紧张的道,要不是楚九歌交待,要按住孩子的手脚,他怕是要松开孩子,去哄媳妇了。
“我说了,你媳妇病得不重,不急着现在医治。”楚九歌没好气的重声了一遍。
二狗子的媳妇吓得一哆嗦,楚楚可怜的道:“楚姑娘,你真的会治病吗?丹医说我活不长了,我这心口每天闷得厉害,好几次都喘不过气来,像是要死一样,怎么会没事呢?”
二狗子这下顾不得孩子,松了孩子的手脚,就去哄他媳妇:“秀娘,你别吓我,你不会有事的,楚姑娘不是说了,你没事吗?”
“二狗哥,她说的话能信吗?你看咱们儿子好好的,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不治了,我不想治了。”二狗子的媳妇,靠在二狗子的怀里,委委屈屈的道。
楚九歌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这对奇葩夫妻,让一旁的官差帮忙按住小孩的手脚,一勺一勺的给小孩喂水。
那孩许子是渴得厉害,喝得又快又急……
在场的人都不是死人,尤其是于公公,在宫里什么手段没有见过,二狗子媳妇这点段数,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
看二狗子媳妇,靠在二狗子怀里,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却还不忘说楚九歌的坏话,不由得冷笑一声。
他见过利用儿子争宠的女人,见过利用儿子巩固地位的女人,也见过不把儿子当回事的女儿,但不管哪一种,都没有这么笨的。
这种蠢女人,在宫里活不过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