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丈夫的眼神,想起他年幼丧母,甚至不晓得母亲的样子,林晗雪鼻尖一酸,只向着他依偎了过去,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
顾远霆凝视着相片中的女子,母亲在相片中是那样的年轻,想起她在顾家的种种际遇,想起她的早逝和那个夭折的妹妹,顾远霆心中百味杂陈,只默默握住了妻子的手,和她问道:“这张照片是哪里来的?”
“是荣姨无意间找到的,她将这张照片送给了咱们。”林晗雪想起陈庆芝的嘱咐,只得和丈夫撒了一个慌。
所幸顾远霆并未追问,他的目光仍是看着相片中的母亲,林晗雪也是随着他一道看去,忍不住轻声呢喃道:“远霆,婆婆很美。”
“我倒希望她长得普通点,能安安稳稳的活到老。”顾远霆的声音低沉,他将照片收起,黑眸中却是浮起一丝苦笑。
林晗雪心里只觉疼丝丝的,忍不住抬起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面庞。
顾远霆向着她看去,只伸出胳膊,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两人静静地依偎着,许久都不曾说话,顾远霆念起母亲曾经受的种种委屈,一双黑眸便是沉了下去,他俯身在妻子的发丝上印上一吻,和她道:“等我把秀洲拿下,我就派赵副官来接你。”
林晗雪闻言便是一怔,在他的怀里抬起了眼睛,“可要是让奶奶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顾远霆皱起剑眉,不耐烦道:“在这个天下,谁不知道你是我老婆?这次我已经做了让步,谁也不能再来逼我。”
“可是……”
“还可是什么?”顾远霆打断了妻子的话,不悦道:“你再可是下去,我就要讨别人当老婆了。”
林晗雪听着他这句话,便是被他气笑了,她从他的怀里抽出身子,和他小声道:“你要去讨别人做老婆,那我就嫁给别人做媳妇。”
“你再说一次?”顾远霆脸色一沉,又是将她牢牢的锁在了自己怀里。
林晗雪忍不住笑了,她的眉目婉然,噙着笑的样子犹如月下梨花般清丽可人,顾远霆看着她的笑,只觉爱怜极了,可念起她方才那话,却还是在她的耳垂上用力的吮的一口,惹得林晗雪小声惊呼起来,她抬起头,就见顾远霆正深深地看着自己,他的眼睛乌黑而深邃,只和她一字字的说道:“你这辈子注定只能是我的,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是我的,林晗雪,我认定了你,你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林晗雪听着他的话,心里却是一阵温软与甜蜜,她看着他的眼睛,终是和他点了点头,很轻声的说了句:“好,我永永远远都是你的。”
听着她这句话,顾远霆的眼瞳中才浮起了一丝笑意,他揽住她的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
清晨。
山腰的哨卡处,侍卫们轮番站岗。
从远处遥遥走来一个男子,一身短打扮,肩上还挑着一担子米,待他走近,侍卫顿时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站住,你是谁,上山做什么?”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留着络腮胡子的面容,那些胡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相貌,可那一双眼睛却如寒星一般,看起来倒像个年轻人。
“几位军爷恳请行个方便,我是去白云庵送米的。”那人开口,操着一口本地话。
“山上的衣食住行全都包在了我们身上,再不用你来送米,赶紧下山吧!”侍卫开口。
来人闻言,眸心便是变了一变,他的视线向着米筐中看去,那里,藏着他的枪。
“这是怎么了?”蓦然,有一道女声从上方传来,众人抬眸看去,就见齐月荣缓缓下山,向着哨卡走来。
看见齐月荣,侍从们顿时纷纷行礼,齐月荣向着来人看了一眼,和侍从说道:“让他上山吧,他给我送了好些年的米,是知根知底的。”
“可少帅吩咐过……”侍从们似是有些为难。
“莫非你们还信不过我?”齐月荣蹙了蹙眉。
“属下不敢。”侍从长顿时开口,一个手势,并手下收回了手中的枪,将送米的人放上了山。
一路上齐月荣都不曾出声,直到进了竹林,齐月荣方才停下步子,向着那男子看去,道:“你就是朱小北?”
闻言,那男子一把取下了自己的胡子,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他的眉目清俊,鼻梁高挺,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他迎上齐月荣的目光,和她沉声道:“不错,正是在下。”
齐月荣点了点头,道:“陈庆芝如今是在我这,但她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你若想将她带出金陵,怕是比登天还难。”
“这次多谢齐夫人出手相助,只是如今秀洲的情形已经到了危急关头,在下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来接陈校长,将她尽快送往秀洲。”
“为什么一定要她去?”齐月荣蹙了蹙眉。
“陈校长乃是江北革命军的精神领袖,如今两地的革命军如同一盘散沙,务必要请陈校长前往秀洲,方能主持大局。”朱小北声音沉稳,与之一字字开口。
听着他的话,齐月荣终是说道;“罢了,你随我来。”
语毕,便是带着他向着庵堂走去。
两人穿过院子,齐月荣将房门打开,就见里面除了陈庆芝外,还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听到动静,便是回眸向着他们看来,她的肤白胜雪,如新月清晕般的坐在那里,朱小北刚看见她,整个人便是一震,忍不住低低的喝了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