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深渊,妖魂绝域。
狂风卷起草屑,劈头盖脸的打在拒马鹿角上,打在箭楼哨塔上,打在帐篷粮车上,打在身披重甲、脸色犹如死人的甲士身上。
灰茫茫的大地上,还有好些地方残留着一块块脏兮兮的积雪,刚刚露出头来的草芽被无数沉重的脚步踩得稀烂,高空中有驯熟的猎鹰在盘旋,不时振动翅膀飞出奇异的轨迹,向地面上的训鹰人报告自己的发现。
连绵起伏的丘陵绵延上千里,一东一西有两条险峻的山脉穿过,将这片丘陵地带夹在了中间。
东西两条山脉下方,防御森严的军营错落排布,无数甲士驻守其中,更有大队重甲骑兵呼啸着在一座座军营前狂奔而过。
东边山脉下的军营,红旗。
西边山脉下的军营,黑旗。
两边的军营之间相隔不过百多里,丘陵之中尸骸遍地,鲜血混在了泥土中,刚刚化冻的大地已经被染成了紫黑色,好些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在尸骸中蹒跚缓行,不时发出悲戚的鸣叫。
在东边山脉的后方,密密麻麻的草棚子一眼望不到边际,起码有数百亿人挤在草棚子里,一个个犹如行尸走肉一样坐在冰冷的地上发呆。
西边山脉的后方,同样密密麻麻的挤着数百亿人,他们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眸子里尽是绝望和绝望。在他们身上,找不到任何智慧生物,作为活着的生灵应有的鲜活气儿。
万妖深渊的至高主宰,血海魔尊座下排名前十的顶级妖魔血妖王盘坐在巨大的宝座上,端端正正的坐在正南方一座高山之巅,大口畅饮着浓烈刺鼻的血酒,同时嘻嘻哈哈的和麾下无数的妖魔大声笑着。
山顶上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一东一西有两堆小山一般的天才地宝闪烁着夺目的霞光瑞气。
血妖王麾下的众多妖魔巨头坐在长案后享用美酒佳肴,不时的向两座小山中丢进去一堆极品晶核、一把顶级灵药,又或者刚刚从哪里搜刮来的神兵利器之类的宝贝。
他们在进行例行的赌局。
到了他们这个份上,寿命无穷无尽,麾下有无数妖魔鬼怪任凭驱策,美人、美酒、美食、美器等等要多少有多少,权势滔天、对亿万生灵生杀予夺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活到他们这个份上,也极少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们提起兴趣了。
这种残酷的赌局,就是血妖王和他麾下众多妖魔巨头不多的一点乐趣。
随便抽签,抽出万妖深渊中的两个世界,然后从两个世界中,随机点出两个人类国家。施展移山倒海的**力,将两个国家的所有子民挪移到妖魂绝域来,两个国家分别派出一千万最精锐的战士,让他们生死决战。
胜利者,可以得到血妖王的奖赏,或许就是一门强大的功法传承。
失败者,参战的战士固然是全部战死沙场,这个人类国家的所有男女老幼,所有子民,全都会被血妖王麾下的小妖们当做口粮!
而血妖王他们的乐趣就在于,他们分两边下注,赌注巨大,甚至有可能让一个巨妖一局就倾家荡产,更有甚者,还会有巨妖押上一些特别的赌注,甚至会有巨妖因此殒身或者变成昔日同僚的奴隶!
残酷,血腥,但是刺激!
血妖王‘桀桀’怪笑着,一边大口畅饮血酒,一边指着下方的丘陵地带笑道:“去几个小的,把这两边的军粮辎重烧掉一半!桀桀,都打了三天了,才死伤不到两百万人,这足足一千万人,要杀到什么时候?”
晃了晃脑袋,血妖王得意洋洋的说到:“将两边的国王的所有公主,全部丢进对面的军营去!嘿嘿,增添一点点小刺激……就是这么一点点!”
巨妖们同时疯狂的笑了起来,一个个笑得面红耳赤,一个个笑得咳嗽不止!
两边的军队已经杀红了眼,那些战士都已经变得和恶魔无异。此刻将敌国的公主丢进他们的军营,可想而知这些公主会遭到何等凄惨的命运,两边的战士又会因为这件事情,爆发多剧烈的冲突。
加上军粮被烧掉一半……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他们除了和敌人拼命,他们还能做什么?
疯狂大笑,疯狂叫嚣,一些已经喝得酒精烧头的巨妖兴奋得跳了起来,大声吼叫着将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押上了赌桌。
血妖王大声的嘶吼着,他散发出浓郁的血色妖气,更是感染得这些实力较弱的巨妖狂躁无比。好些巨妖蹦跶着,直接将自己的地盘,自己的族人,自己的妻儿老小,最终连带着自己都押上了赌桌!
赢了,他们的地盘、势力都会翻上几番……
输了,或许过两天在场的某些妖魔的餐桌上,就会出现这些输掉的妖魔的肢体制成的美味佳肴!
妖族,本来就不是一个族群,弱肉强食,相互吞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不要说血妖王麾下的妖魔们长年累月被血妖王的血腥妖气侵蚀,更是疯疯癫癫的比寻常妖魔更加狂躁、好战!
月亮升上高空的时候,下方的丘陵地带突然爆发了巨大的骚乱,数十支队伍从两边军营中冲出,他们嘶吼着撞击在一起,刀剑劈开甲胄的声音,箭矢刺穿血肉的声音汇聚成浑浊的潮水声,逐渐飘上了血妖王所在的山顶,刺激得一群巨妖越发的放荡形骸,犹如疯癫一样嘶吼着。
山顶广场上两堆用来下注的天才地宝数量也越来越多,渐渐地整个广场都被两堆天才地宝占满,好些珍贵之物从山顶滑了下去,犹如一条条流光溢彩的小溪缠绕在巨大的山体上。
浓郁的血气随着夜风飘了上来,血妖王突然一挥手,大声笑道:“给他们说,每边再增加三千万战士进场!哈哈哈,一个不许多,一个不许少,全部全副武装!嘿嘿,三千万人……其中必须有一千万女人!”
巨妖们笑得越发的灿烂,笑得越发的猖狂,他们一个个声嘶力竭的笑着,‘嗷嗷’嚎叫着架起一道道狂风向山下冲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