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果然气氛一下子低沉下去。

周丽眉摇头道，“不在公司，大清早来了一趟，把解约的合同递给我就走了，说什么时候咱们同意了就打电话给她，否则……就别去打扰她。”

毛悦然忿然接过话去，“眉姐说的太含蓄了，四小姐，您是没见她那副德行，摆出一副没得任何商量余地的高姿态，还别去打扰她？呵呵，真当自己是个腕儿啊，我呸，就是咱找不到一个模特了，也不会去求她。”

周丽眉喊了声“悦然”，提醒她说话注意点。

毛悦然不以为意，转头看着陆拂桑继续道，“四小姐，您说我说的对不对？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她算什么东西？白眼狼一只，没有您给她机会、费心培养她，她能有今天？她以为自己翅膀硬了，离开蝶变，就天高任鸟飞了？呵呵，真是没撞过南墙，就不知道南墙有多硬，就她那点脑子，在这里，咱们是让着她，出去了，看别人怎么踩死她吧，人傻就安分点，她倒好，居然还野心勃勃，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陆拂桑笑着拍拍她的手，“不要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这世上多得是不自量力又愚不可及的人，别担心，自会有人替我们教训她们怎么做人。”

三言两语，毛悦然的心就敞亮了，“您说得太对了，跟这种人犯不着，没得还气坏了自己，等在外面撞得头破血流时，她就知道后悔了，也知道您的好了。”

陆拂桑扯了下唇角，“我倒是没指望她会念我的好，她要是真想走，我也不会拦着，只是这种时候帮着外人落井下石，呵呵，姐就不喜了。”话音一顿，转头对周丽眉道，“眉姐，你给她打电话吧，说现在就来公司，准备好违约金，咱们放她走。”

周丽眉一愣，“四小姐，您不打算再周旋了？虽然她的做法是很可气，但咱们若是意气用事，吃亏的还是咱自己啊，很多公司到了年底都会有这种事，倒也不算稀罕，无非就是那些人想拉高自己的身，以退为进……”

陆拂桑摇摇头，“不必了，眉姐，白穑不是以退为进，她是铁了心真要走，悦然说的没错，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再者，我自问对白穑也不薄，她的身价你也清楚，蝶变亏待她了？”

周丽眉笃定的道，“那肯定没有，咱们蝶变给她的价码十分公平合理。”

陆拂桑扯了下唇角，带着几分冷意道，“所以，不管是她是真想走还是玩花样儿，我都不会再留她，人心不足蛇吞象，她走了，倒是省得我动手除了这个隐患。”

周丽眉下了决心，“好，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话落，就拿出手机，当着几人的面拨了出去，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张口就是，“眉姐，如果您要是说别的，就别开口让我为难了，我还忙着……”

周丽眉冷声打断，“你想多了，我打电话给你是通知你一声，带着违约金来解除合同吧。”

那边愣了下，“真的？”

“我比你还忙，没空开玩笑，赶紧过来，我在办公室等你。”说完，周丽眉利落了挂了电话，毛悦然抚掌，“痛快，就是这样怼，谁离了谁还不能活吗？”

周丽眉嗔她一眼，“是，现在是扬眉吐气了，我问你，接下来怎么办？明年的广告也拍了，计划也做了，都跟白穑分不开，你说，怎么解决？”

毛悦然没有‘说推倒重来’的魄力，毕竟那不止是意味着也浪费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还要承受巨大的风险，推倒难，想建个新的更难。

毕竟，现在迫在眉睫，离着过年也就一个多月了，怎么来得及？

几个人心里的想法都差不多，最后，看向陆拂桑。

陆拂桑神色平静，说了毛悦然不敢说的那四个字，“推倒重来。”

几人虽然想到了，却仍难免震动，这四个字真的是太重了。

陆拂桑见她们都一副凝重的表情，笑了笑，“不破不立，这点坎算什么？蝶变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但压力也如影相随，我相信你们肯定也都早有心理准备，就算现在不出白穑解约的意外，咱们周围也是危机重重，要么突围，要么被围杀，很好选择不是吗？”

几人点点头，周丽眉道，“四小姐说的没错，这些年网上兴起了太多的原创品牌了，就像是一夜之间就冒出来，而且，好多都做的不错，分了咱们不少生意了。”

毛悦然也道，“这些原创品牌我倒是觉得还好些，毕竟她们也是靠自己的本事和努力吃饭，最可恨的是那些抄袭的，咱们蝶变只要出来新款，他们立马就跟风，用的布料比咱差，做工也粗糙，但是卖的便宜，好多客人不明就里，就都跑去买了，转头还挤兑咱们贵，气的我都想骂脏话……”

黄岑冷静的道，“里面大多是黑子，故意抹黑咱们蝶变，有些贪图便宜的客人知道自己上了当，还是会回头选咱家的衣服，不过，有些高级模仿，还真是无可奈何，她们的布料和做工都还可以，但成本比咱们低很多，所以敢在价格上跟我们争，咱们就没那个优势了。”

“对，就是这种，这种也无耻，偏偏你告状吧，都跟她们耗不起，她们也不是全搬照抄，这里改一点，那里动一点，打官司都掰扯不清楚。”毛悦然越说越愤慨。

周丽眉也无奈的道，“悦然和黄岑说的这些，正是咱们现在所面临的最头疼的事儿，也苦了曲风，这段时间她压力也大，整天琢磨着设计新款，不然指望旧款咱都快卖不过高仿的了，你说郁闷不郁闷？”

陆拂桑脸上没有郁闷，有的只是坚定，“有句话怎么说来？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她们模仿我们，说明我们做的好，而她们没那个本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努力站到最高处，让她们尽情的模仿，但穷其一辈子都无法超越，我们要有这样的底气和信心，才能无惧任何压力！”

几人被这话鼓舞，纷纷点头，似乎看到了金字塔的顶端，高耸入云，世人只能站在下面仰望膜拜。

陆拂桑笑了笑，“当然，我们也得注重保护自己的品牌，让人不敢轻易模仿，蝶变只有一个，谁也复制不了！谁想模仿，就得付出代价。”

“对！”

“四小姐，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几人纷纷问，陆拂桑不慌不忙的道，“打官司，起诉，不要怕耗不起，越是这样，她们就越是猖狂，她们就是吃准咱们这点，才有恃无恐。”

“对，没错，那些人就是这样想的。”

“所以，咱们就甭跟她们客气了，告到底，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得有这个态度！”

“赞同！”

“还有那些网上的黑子，也不要再心慈手软，你不想跟他计较，他就蹦跶的越欢，以为我们好欺负，虽然现在制度有些不够健全，但也不全是没有办法。”

“支持！”

陆拂桑最后拍板，“既然你们都赞同支持，那这两件事就这么定了，律师那边，我会找家事务所合作，至于解决网上的那些黑子，我也会找人帮忙，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我们要敢于交出去，才能全副身心的投入自己的工作，而咱们的工作就是设计出最美的衣服来，惊艳这个世界！”

几人顿时热泪盈眶。

……

散会之后，周丽眉去处理白穑的事了，陆拂桑没去，她看着黄岑给她的财务表，听她汇报，“四小姐，若是推倒重来的话，今年我们赚的利润只怕是都赔进去也不够，白穑的违约金也只是杯水车薪。”

陆拂桑淡淡的道，“没事儿，资金不够，你只管跟我说。”

“好！”

黄岑走后，曲风拿着几张手稿来请她指点，陆拂桑认真的说了几处可以修改的更完美的地方，曲风就跟得了什么宝贝似的不撒手了。

陆拂桑看的失笑，等她走后，喊了毛悦然进来商量，“悦然，我刚才说推倒重来，你压力最大吧？”

毛悦然也没矫情客套，“是，压力很大，白穑虽然不是东西，但是当模特还是可以的，咱们现在重新找人拍广告，时间上也来不及，而且还得跟咱家衣服气质相合，这都不容易，最重要是，白穑解约的事一旦爆出去，恐怕会对蝶变有影响，到时候，业绩肯定下滑，而现在年底了，正是所有店铺商家冲刺的时候，咱们这里一滑坡，势必会被挤兑的份额更小，还有，公司的员工也会人心惶惶……”

这些都是需要面对，所以，豪言壮语好说，做起来太难。

陆拂桑点点头，“你考虑的很全面，辛苦啦。”

毛悦然苦笑，“我不辛苦，就是辛苦也没事，我就怕对不起您的信任啊，衣服做出来，我这里卖不出去，我还怎么有脸见您？不瞒您说，我最近都睡不着觉了，可就是想不出办法来……”

陆拂桑截过话去，“我有办法。”

－－－－－－题外话－－－－－－

中午三更，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