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哆哆嗦嗦的跪在玉阶之外,膝盖处痛的有些麻木,头磕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
她己跪了几个时辰,若不是身边陪着跪的两个宫女抵着她,她就要晕过去了。
“娘娘,皇上请您进去。”御书房门口
大太监刘喜站在门口,一脸笑容,落在玉妃眼中,那笑容却是阴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是!”她不敢多说什么,困难的扶着宫女的手站起,脚下踉跄了两步,一时间竟是连移步也难。
“请娘娘快些进去,皇后正等您。”刘喜仿佛没有看她寸步难移的样子,依然微笑着催促道。
玉妃不敢迟疑,扶着宫女靠着她们往前走的步子,缓缓的拖动己经木掉的脚。
才进书房门,就听到宗文帝一声怒吼,脚下顿时站不住,猛的在雕着盘龙的门栏边跪了下来。
“你身为后宫之首,竟然疏忽到这种程度,好啊,一会我就让三法司会审,审审你那个温柔大度的好女儿。”
书房里皇后也站不住了,惊怔的跪在地上中上,满脸惶恐,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在宗文帝面前跪下身来哀求道:“皇上,您就饶了雪玉吧,她只是年少不懂事,女孩子家心眼小,又是第一次,况且那有公主受罚,让三法司会审的,请皇上饶过雪荷!”
“女孩子家心眼小,就可以做出这等害人清名的事!年纪小小,心思这么歹毒,也不知道学了谁。”皇上脸色一沉,怒道,“传旨,把五公主关起来打入……”
见皇上真的发怒,皇后脸色一白,伸手一把拉住皇上的龙袍急着劝道:“皇上,您不是要让雪玉和亲吗?远嫁燕国,若是她名声有亏,与国体不好看,燕国大皇子看上了雪玉,您换其他公主也不是适合的。”
这件事皇后从没赞成过,但这时却不得不拿出来,含泪的眼睛哀戚的看着宗文帝,求恳道,冷宫那是雪玉能呆的地方吗?且不说那里阴冷凄清,就是想起那里面有一些自己害死的妃嫔,平时白日走过都是怨气冲天,皇后一想起来就浑身寒悚,手脚冰凉。
自己的女儿绝不要落的那个下场。
“那你是让朕不要罚她了?”宗文帝斜睨了一眼皇后,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居高临下冷冷的道。
“臣妾不敢,臣妾一定会教好她,再不会让她惹安平郡主,待得时日一过,她就要远嫁,从此再没有回来的可能,皇上,请您再让臣妾和雪玉诉诉母女情份,以后……今生怕难相见!”皇后说着泪不由自主的落下,低低饮泣。
公主和亲,从此再无可能回来,任何一个当父亲的都会心痛,何况以往宗文帝还是挺疼这个女儿的。
听得皇后如此一说,宗文帝的脸色稍稍缓了一些,想了想,对上来听旨的刘喜挥了挥手,刘喜恭敬的退了下去。
“皇后,朕不想再听到五公主纠缠逸昊的事,不想听到她跟逸昊不清不白的传言,她的行为不检点,注定她只能是燕国的大皇子妃,再不许跟逸昊牵扯不清,有谁喜欢逸昊,逸昊喜欢谁都跟她无关。”宗文帝冷冷的训斥道。
“是,臣妾遵旨,臣妾会好好教导她的。”皇后含悲不敢多说什么,又向宗文帝告罪了一声,才退了下去。
走过跪在门槛边的玉妃,皇后停了下来,目光阴沉的低下头冷冷看了她一眼,才向外行去。
若不是玉妃这个贱人挑衅,雪玉怎么会做下那样的事,自己方才去问过雪玉才知道,这事竟然是玉妃这个贱人挑起的,想起玉妃这阵子跟太后走的极近,又得知前阵子,自己娘家有一部分人觉得拥立宁王血脉更近,心头就是一股邪火。
宁王跟太后是亲,跟她可一点不亲,若宁王风珏真登上皇上,太后那里还有自己的位置,自己既不会成为太后,也不会成为太皇太后,一想到这个,皇后心中的火就腾腾的上来,她不能拿太后怎么样,难道还不能拿玉妃说事,就在方才,她己多次或明或暗的把责任推在这个贱人身上,相信这个贱人这次绝讨不了好去。
一个才得宠几天的妃子就想爬到她头上,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玉妃,你办的好事!”书房内,宗文宗面色冷厉,面沉似水,居高临下的看着玉妃。
“皇上,妾身,妾身只是说……”惊怔一下后,玉妃抬起头,跪行几步来到皇帝脚下哭道。
“那么多人都看到你把红宝石的钗子给了安平郡主,红宝石的光线折射在人脸上,闪动的莹光有多亮,你恐怕是没想到吧!”皇帝不去看她,毫不怜惜的一脚把她踢开。
站在一边的刘喜的低头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正避开倒过来的玉妃。
“皇上,您请饶了妾身,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玉妃被踢的趴在地上,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哆嗦,哀求道,“皇上,妾身也是听了太后……”
“住口!”宗文帝厉喝道道,突如其来的暴喝吓得玉妃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紧咬着唇哪里还敢说什么,只一个劲的磕头,皇上对太后的孝顺是宫里所有人都看得到的。
而太后的慈和也为众人深知,她说这样的话,分明是挑皇帝与太后不和!这样的后果绝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嫔妃可以承受的。
“后宫女子大度婉约,而你竟然有这么狠毒的心肠,玉妃,朕真是看错你了!”皇帝眼中有深深的失望,落在玉妃身上让她全身筛糠般颤抖,几乎跌坐在地上,哀哀的叫道:“皇上!”
“传旨,玉妃骄奢无度,枉谈政事,打入冷宫!”
“是!”早有守在门外的侍卫,上来两个人,一边一个拖起玉妃就往外走!
“皇上,皇上,妾身冤枉,妾身是冤枉的!”玉妃大惊失色,大哭起来,挣扎着想爬过来,怎奈两个侍卫毫不怜惜,拉起她就往外走。
待得玉妃的哭喊声远去,宗文帝才深吸了口气,对刘喜冷冷的道:“传旨下去,将后宫不得干政者的牌子坚在各宫门口,再有妄议者斩!”
“是,奴才这就让人去做。”刘喜马上应声退下,
出了御书房,特意吩咐人,把牌子竖在各宫门口。
“公公,这慈宁宫要不要去放?”一个机灵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里是不是后宫?”刘喜冷冷的道,转身回了御书房,小太监哪敢再多说,立时一溜烟似的跑掉了。
皇上竖这样的牌子明显不只是针对皇后,若说这后宫议政最有可能的却是太后,他跟在宗文帝身边日久,知道皇帝,太后这对母子看起来孝顺,慈和,实际上一直拧着劲。
太后退守慈宁宫不管后宫的事,就是一个态度,为此皇上也给了她殊荣,享有一个真正太后等同的地位,但是现在这一位竟然挑的后宫事乱,明摆着想先乱后宫,后乱朝政,太后心里那点事,谁都看得懂。
不然何以宁王早早的被送到燕国当质子,本以为宁王不在,太后至少要太平一段时日,想不到才区区几年时间,太后这样子竟是熬不下去了。
这后宫怕是真要乱起来了!
皇帝大发雷霆,连皇后也被训斥的事瞬间就无声的在后宫中传扬了开来。
玉妃被打入冷宫!五公主虽在没被明着禁足,但那意思却是有的,被带到皇后宫中让皇后好好教养,都那么大的人了,还教养什么,皇帝的怒火一目了然,后宫每个宫门前都竖上了不得干政的牌子。
连一向不理世的太后的慈宁宫门口,赫然也立着一块牌子,让一起到慈宁宫向太后请安的老臣们,心里瑟瑟,不由的不把位置放正,平时隔三叉五会有一些老臣进宫的慈宁宫,一时间连个递牌子的人也没有了,
太后的慈宁宫门庭冷落。
慈宁宫内:
风珏真坐在楠木大交椅上,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另一边高位上太后冷冷的看着宽大的殿堂,眸底闪过一丝阴狠的火焰,交强着冰冷,这使她慈和的脸色看起来多了几分狰狞。
“皇帝这一着可真好,不但让皇后嫉惮我,而且还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想以此来震慑哀家,真是一步好棋!”太后冷冷的道,手中的佛珠被捏的差点碎掉。
“祖母,您这次何必让玉妃挑得五公主行事,现在皇上必然怀疑祖母的用心,连那些个老臣都看出皇上的意思,这时候不敢往您这里来。”风珏真淡淡的笑道。
“玉妃的事,皇上虽然怀疑,却没有直接证据,况且玉妃的那个兄弟还在我们手里,就不相信她敢说什么,只是想不到那个丫头竟然这么狡猾,这样的事都能被她确解,实在是小看她了。”太后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的佛珠上,随手转了转,忽的放下捏定,半垂下眼眸冷冷的道。
风珏真知道她说的是墨雪瞳,那个小女人的狡黠实在是他生平未见,那么几个人一起串起来,想摆布她竟然不行,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现在事情败落,想不到影响最大的竟然是自己一派。
“祖母,那现在如何?”剜去心中的一丝异样,他抬起头皱了皱眉头认真的问道。
“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再拖了,过几天我会让皇上给你赐婚,到时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现在这里。”太后想了想答道,这事不能再拖了,己经引起宗文帝的怀疑,他只须派人往燕都一趟,就会知道风珏真不在那里。
为质的质子是不能轻易离开燕国的,若是随便离开,便是私自回返,等同于谋逆,那是砍头的大罪,既便是太后想保他,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祖母认为我娶哪家小姐比较合适?”风珏真不置可否的问道,娶谁实际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对他最有利,王秀秀既然己是自己的人,祖母的意思也明确的向她表示过,风珏真早就把她排除在外,宁王妃的位置给她太浪费了!
太后想了想,手中的佛珠蓦的停下,抬头果断的道:“辅国公府的洛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