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言当然想把柳非烟带在身边，可是她的肚子这么大，行动不便，公司人多混乱，他怕自己忙起来无暇顾及她。

“我送你上车。”柳非烟牵紧沈妄言的手。

不只是他舍不得，她也舍不得他。最近他每天都陪在她身边，她已经习惯自己走到哪儿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这种习惯真可怕。

沈妄言上车后，摸了摸柳非烟的肚子。孩子们似乎有感应，动得欢快。

“这几个小捣蛋鬼。”沈妄言失笑：“你们要保护好妈妈，知道吗？”

说完他在柳非烟的肚子上亲了一口。

看柳非烟退开后，司机才开车。

黎文泽则留在梦园，随时恭候柳非烟的差遣。

等在不远处的程世南见沈妄言的车开走了，这才去到梦园前。

柳非烟见到程世南，并不意外。她觉得程世南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定是瞅准了沈妄言离开。

“他看得你太紧，我来过几次，都被他挡在门外。今天他好不容易去公司了，我才有机会来见你。”程世南目不转睛地看着柳非烟的大肚子：“真神奇，你居然怀上了三胞胎。”

这丫头以前难受孕，这一次却怀了三个，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以前她受了这么多的苦难，现在是苦尽甘来的时候。

“你要不要摸摸看，现在已经有胎动了。”柳非烟对程世南鼓励地笑道。

程世南跃跃欲试，等了一会儿，孩子果然动了。他笑问：“他们是不是在里面翻身了？”

“我也想知道他们到底在我肚子里做什么。”

程世南着迷地看着柳非烟和蔼的笑容：“都说做妈后会不一样，果真如此，你现在全身上下都笼罩着母爱的光辉。”

他想，能有幸成为柳非烟的孩子，一定很幸福。

“你不也是孩子的爸爸吗？”柳非烟笑着回道。

“不如等你儿子出世了，让他娶我们家小米团吧。”程世南突然说道。

柳非烟哭笑不得地看着程世南：“现在不时兴娃娃亲了。再说了，我都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女儿还是儿子。”

程世南痴痴地看着柳非烟的大肚子，沉默片刻，他突然说道：“有一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坦白。”

他觉得他可以欺骗这世上任何人，但独独该对她坦诚。

“什么事啊，表情这么严肃。”柳非烟收敛了笑意，被程世南弄得有点紧张。

“那一次，我其实也在场。”程世南沉声道。

见柳非烟一脸茫然，他补充道：“就是那次你在关村被人弄昏迷，失去意识的两个小时里。不只是李静初在场，我也在。我当时分明可以阻止，最后却只是眼睁睁地看李静初给你注射药物。我明知道真相，却没有告诉你。”

他有很多次机会说出一些真相，但他没有。

李静初希望他能带走柳非烟，让柳非烟走出这些是是非非。

柳非烟怔了片刻

，才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只是没想到，你和李静初的交情比我想象的要深。”

就连李静初对她注射药物，程世南居然都能在场旁观。

“她希望我能和你结为连理。是我自己没用，花了一年时间都没能得到你的心。”程世南讥诮地笑了笑。

“阿南，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我也想过，当初在沈妄言那里受了伤，或许可以在你这里寻找慰藉。可惜，我的心骗不了自己。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你有没有发现，对我你很心软？”柳非烟看着程世南，眸光如水。

“有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程世南淡声回道。

“怎么就没有？你一早就看出来了，其实我忘不了他，所以你才带我回国。不可否认，你在赌。如果你赌赢了，我或许会下定决心跟你。如果你赌输了，就彻底把我带回沈妄言的身边。你可不是自大自负的男人，你早在带我回国之前，就想过自己会输的，对吧？”

即便程世南知道自己赢面不大，但他还是把她带回来，这或许就是程世南对她最大的慈悲吧？

她能猜到程世南对李婷婷做过一些很不好的事，也能猜到程世南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

但对她，程世南是仁至义尽。

“你总是这样，把人性看得太好。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跟你说说我以前的事吧。”程世南说着起身：“我就是来看看你和你的孩子。顺便也是来告诉你，我和阿言是商场上的对手。迟早有一天，我会和他站在对立的一面。今天开始，我和他要正式开战了。无论是输还是赢，我都会尽力而为，不会手软。”

“我明白。但我也相信他，想要掰倒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柳非烟送程世南出了客厅。

程世南站在车门前，怔了片刻，还是低声说道：“据我所知，李静初很想带走你。还有，小心小爱。”

柳非烟一愣，眼睁睁地看着程世南上了车，甚至来不及说一声感谢。

直到程世南开车走远，柳非烟还怔在原地，像是石化。

程世南明明和李静初是同一国的，为什么要给她示警？有时候，她真看不懂这个男人。

她缓步折回客厅时，就看到正在忙碌的小爱。这个女孩子很讨人喜欢，为人诚恳，说话做事都很靠谱，也从来没有逾短矩的地方。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女孩，大概是李静初派来的人。

一时间，她有点恍惚。

小爱一回头，就看到柳非烟失神地站在客厅中。她背光而立，不知在想什么，看不清脸部表情。

“少夫人，您没事吧？”小爱走到柳非烟跟前，关切地问道。

柳非烟回过神，缓缓摇头：“吃饱了犯困，我上楼休息一会儿。”

“我扶您上楼。”小爱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搀住柳非烟，往楼上而去。

柳非烟没有推开她，直到回房。

她还没睡着，素素就摸进了房，有模有样地拿起童话故事，说是要给她催眠，还说这是沈妄言交给她的任务。

“素素，你有想过再找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