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身体轻飘飘的……”沈妄言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
“你不会死!!”柳非烟失控地低吼。他是祸害妖孽,怎么可能轻易死了?
“我、我不想死,我还没娶到你。”他以为自己用力抓紧了柳非烟的手。
事实上,是柳非烟抓住他越来越冷的手,她强忍着眼泪,“我说了你不会死,老天爷都不会收你。你跟我说话,不准睡。”
沈妄言想摸口袋,却力不从心。柳非烟看出他的意图,掏出他口袋里的东西。
这东西她认得,是对戒中的那枚男戒。看到戒指的一瞬,她想起去年她向他求婚时的情景,那些过往一如发生在昨天。
她记得买回对戒后,很用心地亲手刻下了自己对他的爱情,想用那样的方式表达对他的喜欢。
谁知临到戴戒指的一刻才发现戒指不合尺寸。
求婚后,她的心是凉的,不合尺寸的戒指预示了她和沈妄言之间不可能太顺利。
果不其然,她求婚成功了,却还是没能成功嫁给他。
“在你走、走后,我每天都随身携带它,我想等你回……”沈妄言发出几声巨烈的咳嗽,他气息微弱:“等你回来,向你求婚……非烟,我爱你……”
他甚至来不及告诉她对她的爱意,来不及告诉她,他有多想娶她。
他颤微微地接过戒指,把男戒套进柳非烟的指间:“非烟,嫁给我,就算我死了,也想做你老公。我、我宁愿你做寡妇,也不想你跟其他男人双宿双栖……”
他真的不想死,他想要跟她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柳非烟又哭又笑,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我答应嫁你,前提是你得活下来。你如果死了,第二天我就嫁给阿南——”
“你敢?!”沈妄言倏地抓紧柳非烟的手。
柳非烟心一喜,发现他又有力气了。
“你看我敢不敢。我不是在说笑,你如果死了,我不只嫁给阿南,我还要跟林落睡觉……”
她话没说完,就被沈妄言咬了她的手指。
知道他还有了活下来的动力,柳非烟心里不知道有多欢喜。
原来让他活下来的方法很简单,拿其他男人刺激他就足够了。
沈妄言大概是这世上最自私的男人。哪怕是他要死了,也想她做寡妇,让她守着他的灵位一辈子。
柳非烟等在手术室外,看到无名指上的男戒发呆。这一次,她倒是不担心沈妄言,毕竟此前他求生的意志那么强烈。
看到沈妄言伤得那么重、失血那么多、却那么精神,连医生都觉得沈妄言的生命力很顽强。
现在她只担心他出手术室后,她要不要嫁给他。
原谅他一回事,心里有他也是一回事,可是真要嫁给他吗?他心里的结没有解开,她甚至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执要意和自己分手。
她特别想知道沈妄言究竟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严重到她和他必需分手的地步。
“少夫人身上全是血,先换套衣服吧。”黎文泽的声音惊醒柳非烟飘远的思绪。
 柳非烟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全是沈妄言的血。
她迅速换了一套干爽的衣物,又被医生带进医疗室处理伤口。
她身上的伤看着吓人,但远远没有沈妄言伤得重。她的脸被抽了很多掌,肿得厉害,左腿也伤得不轻。
所有大大小小的伤加起来,也不及沈妄言背部所受的一刀。
处理完伤口后,柳非烟去到手术室外继续等。
直到手术灯熄了,柳非烟激动地冲上前。知道沈妄言求生意志强是一回事,但还是会紧张,就怕急救途中出任何差错。
在看到主治医生脸上的笑容时,她就知道急救很成功。
“沈总运气不错,只差一点点就伤到了心脏部位,他背部的刀伤也很严重,需要好生调养。手术很成功,没有生命危险,几个小时后就会醒了……”
主治医生还在说,柳非烟却听不进半个字,视线定格在昏睡的沈妄言脸上。
把沈妄言推进贵宾病房后,黎文泽才问道:“现在要不要通过夫人和沈老爷?”
“沈爷爷年纪大,受不得刺激,暂时还是别说了。至于他母亲那边,还是等他醒了,让他自己决定吧。”柳非烟回道。
毕竟是沈妄言特意交待过,别告诉沈家和薛家他受伤一事,他坚信自己可以避过这一劫。
再想起他当时奄奄一息,被她刺激过后,他那旺盛的求生欲,就让她眼眶微湿。
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一次的变故,她大概也不会知道他这么在乎她。
去年她离开东城的时候还以为,这个男人对她只有占有欲,有喜欢,却独独不爱她。
“少夫人就在这边先休息一会儿。少爷醒了看到少夫人这么憔悴,又要心疼了。”黎文泽轻声提醒。
“我不累,也不困。”柳非烟说着,却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黎文泽没再劝,他出了病房,带上房门。
虽然沈妄言曾经命在旦夕,但好歹因祸得福,总算是挽回了柳非烟的心。
柳非烟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她眼色迷离,好一会儿还想不起自己在哪里,直到有人戳了戳她的掌心,她转眸看去,发现自己居然和沈妄言躺在同一张病床上。
“疼不疼?”沈妄言目光灼灼地看着柳非烟红肿的脸。
这么美的一张脸,却伤痕累累,那些歹徒怎么下得去手?
是了,昨晚的那几个歹徒明显是有备而来,他甚至在案发现场看到了相机。
如果他昨天晚到一步,或是没有折回,柳非烟只怕就……
沈妄言不敢再想,对柳非烟道:“到我怀里来。”
他想离她再近一点儿,感受她的体温与暖意。就在昨天晚上,他差点失去了她……
柳非烟惊愕地对上沈妄言深沉如墨的瞳眸,显然是想歪了。
“别拿这种眼神勾引我,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就算你想要,现在的我也有心无力。”沈妄言好笑地打趣。
实在是这个女人的表情很搞笑,她似乎把他想得太厉害了。他伤成这样,才从鬼门关走一遭,哪有力气对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