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言离开公司后,赶到了关村街。
大雪从早上下到现在,路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当他以最快的速度爬到八楼,开门而入时,扑面而来的是冷冽的空气。空气中依稀还有她的味道,若有似无地钻进他的鼻息,他的五脏六腑。
他打开衣柜看了看,所有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行礼箱还在,并不像是有人要远行的样子。
他松了一口气,摊坐在床上,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很快他又想起一件事,在抽屉翻找柳非烟的户口和身份证。这一看,他的心再次悬在了半空。
她的东西都叠放在一起,他明明记得她所有重要的证件都在这个抽屉。
他翻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把整个家都翻找了一回,还是不见那些重要的身份证明。
他坐在沙发上,发现天已经黑了,窗外却还在飘着白雪。
这个时候他猛然发觉,柳非烟在送他下楼之前把家里所有的窗户都关好了。当他打开冰箱,看到里面空无一物时,心再次凉至冰点。
他记得昨晚上自己还看了冰箱,里面放了她做的好几道菜,怎么会没了呢?她是什么时候倒掉的?
早上她扔的是吃剩的早餐,除非说昨晚在他睡着后,她半夜起床把冰箱里的食物全部清理完毕。
她做了那么多事,他却一点也没察觉出来……
黎文泽进屋时,里面没有一点光。
他开了灯,看到站在窗前的沈妄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最后还是沈妄言打破沉默:“小白有消息吗?”
“刚刚找到。小白昨晚登机前被人突袭,前不久才清醒。至于柳善,不见了。”黎文泽如实禀告。
所以说,有人在暗中帮柳非烟。不然以柳非烟的经济能力,怎么可能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
商秋云吗,不大可能。而程青已经和商秋云闹翻了,也不大可能帮忙。
就连机场也找不到关于柳非烟的个人信息,一切都做得完美无缺。
当然,因为今天下大雪,诸多班机延误或停飞,总之在机场没有发现柳非烟的踪影。
“少爷,一切太巧了。安排柳善出国游学,柳非烟在《美丽人生》的戏份突然全部在几天内拍完,今天柳非烟不见踪影,很显然都是有人在背后谋划。”黎文泽说着有点郁闷。
不是说好要结婚的吗,怎么可以临时反悔呢?
“我出差那段时间,曾经有一天她打过几通电话给我。当时大概就是因为她的戏份遭到删减的时候吧,我当时没放在心上。”
沈妄言失笑。
在他没把她放在心上的时候,柳非烟正在准备离开他。不管是什么人在帮她,都只能说明,她是心甘情愿跟对方离开。
“对了,会不会是林落?!”黎文泽灵光乍现。
沈妄言眸中乍现光亮,很快,那抹光芒隐去:“不会是他。柳非烟可能跟任何人走,但那人不会是林落。”
说是这么说,沈妄言还是命人跟踪林落,想知道柳非烟有没有出现的可能。
也许,她只是和他开了一个小
小的玩笑。只因为这段时间他忽冷忽热,她在故意惩罚他。他不该在试婚纱的时候放她鸽子,不该在答应她回家吃饭后出尔反尔,甚至没有一通电话给她。
又或许,是因为他不该一次次地说要悔婚,她因为生气,想用这种方式让他紧张她多一点。
就在早上,柳非烟送他上车的时候,她分明是在跟他道别,他却迟钝地没发现一点蛛丝蚂迹,是因为他没有对她用心。
他甚至没来得及跟她说声再见……
这一夜,沈妄言整宿没有阖眼。
他一大早梳洗妥当,出了柳非烟家,前往圣玛俐教堂。
今天雪还在下,已没有昨天那么大。雪花不紧不慢地下着,以悠闲的姿态从天际降落,一片一片的,纯白而动人。
教堂里只有神父这个主婚人,还有沈妄言这个准新郎倌,再就是黎文泽站在一旁。
他们都看着教堂出入口的方向,期盼新娘能准时赶到。
等到上午九点半,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沈妄言屏住了呼吸,手心渗出汗意,看着白茫茫的出口,直到那人的身影走近,看清那个人的脸,他的脸色有点难看。
“非烟呢?”林落冲到沈妄言跟前问。
从昨天开始,柳非烟的电话就打不通。他跑到关村,却见沈妄言和黎文泽在那边出入。
依他对那个女人的了解,她不大可能在沈妄言不爱她的情况下还和沈妄言举行婚礼。
他不想在教堂看到柳非烟,又不得不跑这一趟。
在教堂没看到柳非烟的这一刻,他松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悬在了半空。
如果柳非烟不在教堂,那她能去哪里?
“她迟到了,待会儿就会赶过来。”沈妄言淡声回道。
也许是风雪太大,那个女人才迟到。她那么喜欢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冠上他沈家的姓氏,怎么会傻得错过这个机会?
是她说的,她想要嫁他,想要给他生猴子,她不能言而无信。
林落看沈妄言老神在在的样子,心里着急。
难道在这种情况下,柳非烟还要执意嫁给沈妄言吗?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从上午等到了下午,林落才觉得不对劲。
可是看沈妄言淡定的样子,似乎笃定柳非烟会来。
他坐在一旁等,又等了两个小时,沈妄言依然很淡定地站在教堂的出口处,身姿挺拔如松。好像只要他站在那里,就能等到他要娶的新娘。
神父从一大早等到夜幕降临,连午饭都没吃,现在已经熬不住了。
他去到沈妄言身边,小心翼翼地道:“沈总,新娘可能是有事赶不上了,不如我们改天再办婚礼?”
再这样下去,他不饿死也得冷死。
“再等等,她会来的。非烟是讲信用的人,她这么喜欢我,不会不来,她只是被困住了。”沈妄言淡扫一眼神父。
神父被他冰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求救地看向黎文泽。
黎文泽假装没看到神父求救的信号。沈妄言执意要等,他们只有舍命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