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言不是会轻易许诺的男人,也不大喜欢把“一辈子”挂在嘴边,而她喜欢这样的慎重。
有些承诺如果给不起,不如不给为好,最起码将来不会失望。
柳非烟看向镜中并肩而立的男人和女人。她不知道自己也可以优秀,和如此优秀的他站在一起时,竟也觉得入了画,美得不像真的。
沈妄言也在看她,眼中又闪过她看不懂的情绪。似乎是茫然,又似乎是犹豫,独独没有确定。
他或许是不确定他身边站的女人该不该是她,其实,她也不确定。
柳非烟踮起脚尖,在他的唇畔印下一吻。这个吻很轻很温柔,带着初冬的凉意。
沈妄言趁势咬住她的下唇,一如既往的热情和缠绵。
原来的温馨一幕瞬间变得狂野而**,镜中纠缠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抵死纠缠在一起,摇摇晃晃间,模糊了他们的身影。
两人就在洗手间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运动。
柳非烟衣衫凌乱,气喘嘘嘘地靠在沈妄言的怀里。想到被他带坏,就这样在洗手间来了一场晨间运动,她娇嗔地一掌打在他的胸口:“都是你,头发都乱了。”
“小意思,我再帮你扎一次。”沈妄言握住她软软的粉拳,把她修长的指尖放在齿间啃噬。
她的身子软软的,就连手指也跟孩子一样,软若无骨。有时他也觉得自己太糙,似乎大力一点就能折断她的纤细。
他喜欢在事后帮她打点好一切,看着她从没穿衣服变得衣冠楚楚,那种骄傲让他开心得无与复加。
沈妄言第二次扎的头发依然不美观,动作依然笨拙,柳非烟很想拆了自己扎一回,沈妄言却冷声威胁她:“敢拆下来,我剁了你的手指!”
柳非烟笑眯了晶灿的眸子,脆声反问:“你舍得?”
沈妄言一愣,失神地看着她明媚的笑脸。是啊,怎么舍得?他舍不得她遭一点儿罪,恨不能把所有的幸福捧到她跟前。
可他又知道,自己不是能给她幸福的男人。
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她的身边或许会站着另一个男人,会包养她的幸福,承担她的喜乐,也会帮她扎头发,帮她洗澡。天冷了帮她披一件暖暖的大衣,风起的时候帮她遮挡风雨飘摇……
柳非烟不知沈妄言是怎么了。
明明好好的,一眨眼他就变了脸色,一声不吭地抛下自己走了,连早餐都没吃,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疏离的背影。
她站在空空荡荡的客厅,呼吸着属于初冬的干燥空气。
阳光已经自明净的玻璃窗洒入,和着树影,斑驳摇曳,拉长她一个人的身影。
许久许久,久到她觉得自己有一点消极与倦怠,她才勉强打起精神,告诉自己不过是第一天,没关系。
今天不够好,等明天重新开始。
柳非烟笑容满面地出现在片场,第一个迎上前来的男人是左岸。
他仔细打量她后问道:“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不然怎么会笑得这么美?
柳非烟收敛了笑意,淡声反问:“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左岸这样的男人
不可能无缘无故接近一个人。她觉得,他有目的。
“我比你有钱,比你有势,我现在是天王级的人物,你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柳非烟,你觉得我能图你什么?”左岸挑起好看的眉头,悠然反问。
“正因为这样才奇怪。左岸,我能看穿你的心。”柳非烟逼近左岸一些,煞有介事。
“有病!”左岸却只是冷冷看着她,留给她一个高贵冷漠的背影,跟沈妄言一个德行。
刚好商秋云打电话过来,她不免提起左岸这号人物。
商秋云迟迟没作答,这让她有点意外。
“你认识左岸?”柳非烟突发其想。
“这有什么奇怪的?左家可是军政之家,而且……”商秋云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的干嘛,说清楚!”柳非烟着急地追问。
“那个,程青和左岸是表兄弟,不过我和左岸没说过几句话。再来就是,左岸行事一向低调,又不爱说话,他那种男人皮相好,会招蜂引蝶也不奇怪。”
商秋云说着,又道:“我待会儿拍完广告来找你吧,好久没见你了,怪想你的。”
“行,反正我的戏份不多,待会儿我去接你。”柳非烟说完挂了电话。
她一转身,就发现左岸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后,吓了她一大跳。
她轻抚剧烈跳动的胸口:“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走路没一点声音,跟鬼一样。
“你心里没鬼,谁能吓倒你?”左岸轻睨柳非烟一眼,就这样走了。
上午十一点,一袭浅蓝色风衣的商秋云进了片场。
商秋云和沈妄言传过绯闻,在演艺圈的名头很大,一般人根本不敢拦她。她以探班的名义来到片场,张申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商秋云这个沈妄言的“前任女友”和柳非烟这个现任情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着实诡谲清奇,引得众人频频窥探,不明白这两个女人怎么会这么亲密。
柳非烟和商秋云在一起小声说笑,远远一看就知道两人感情极好。
商秋云最先发现她们身后有异,回头一看,就见左岸和一个漂亮的女演员正纠缠在一起。
直到左岸甩开那个女演员,转身就和商秋云的视线在空中交错。
他缓步走了过来,在商秋云对面的位置坐下,轻扯唇角:“你来了?”
商秋云很少跟左岸打交道,只不过经常会遇到他。她见左岸的次数很多,但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次左岸主动跟她打招呼,令她觉得很怪异。
她甚至觉得,也许自己表错情,左岸其实是在跟柳非烟说话。
偏偏左岸一直盯着她,眼睛黑沉沉的,让她头皮发麻。
她强牵出一点笑意:“来找非烟聊天儿。”
接下来,她不知道该和左岸说什么了。
“嗯。”左岸说着,径自低头玩手机。
柳非烟和商秋云面面相觑。暗忖怎么会有这么不识趣的人,她们在聊天,他居然坐在这儿不走了,不觉得自己妨碍了他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