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非烟轻声细语，在沈妄言的额头印下一吻。

结果，这个男人不满只有一个吻，逼她把他脸上所有地方都涮了一回，他才勉强收货。

看完沈妄言，柳非烟回到柳善的病房守着。

没多久，沈妄言给她电话，让她过去一趟，声称有事找她。她才过去，又被他拉着狠狠亲了一回。

他所谓的有事，不过就是要摸摸她再亲亲她，这让她哭笑不得。

再回到柳善的病房，小丫头已经睡了。

柳非烟看着她昏睡的样子，想到小丫头一条腿将来可能废了，再想起隔壁的沈妄言，说不清的百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

曾经让她迷茫的十三岁，十年后的二十三岁，再一次让她觉得世事无常。

她不想自怨自艾，却打从心底里觉得这一切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如果她没有遇见林落，如果她没有坠江，如果她不曾招惹沈妄言，小善是不是还是那个健健康康的明媚少女？

沈妄言过来找柳非烟的时候，就看到她在偷偷抹眼泪。

他不是没见过她流泪的样子，但那时候的她多半是在演戏博同情，绝不是像现在一样，在钻死胡同。

他上前想喝斥她，在看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时，所有的斥责都卡在喉咙。

他把她拉出病房，待去到安静的过道尽头，才放开她的手。

“我说过会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治小善的腿，你不相信我是不是？”沈妄言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就怕吓坏了她。

柳非烟摇头，侧转身体以手背拭泪。

沈妄言见状，把她拉进自己的怀抱：“我是你男人，是你能依靠的对象，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万事有我在……”

柳非烟无声泪流，止不住的泪意不涌。

她只是他包养的女人，等她爱上他的那一天，他和她就要分开了，这都是他说过的话。

最可怕的是，她突然间发现自己舍不得他，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对他动了真感情。

她甚至不敢说出这个事实。

因为这说明，他们分开的时机到了。

“不哭了。”沈妄言以袖口拭去柳非烟脸上的泪水，动作有些笨拙。

柳非烟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头，咧开唇角笑了笑：“大哥身体不好，得好好养着，让黎管家看到大哥乱跑……”

“罗嗦！我没那么弱，倒是你，吃的营养也不知去了哪里。”沈妄言牵紧她的手，把她带回病房。

后来不放心让柳非烟一个人待着，沈妄言索性把工作带到医院处理。

他一边工作一边盯紧柳非烟，确定她没有再背着他偷偷流泪，这才安了心。

沈妄言在医院住了一星期，江怀影每天对他念叨，说他不干正务。他唯有回公司上班，让黎文泽看好柳非烟，每天定时定点向他汇报柳非烟和柳善的动静。

柳善又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这才被柳非烟带回家。

在此之前，黎文泽向沈妄言禀告这件事。

沈妄言再打电话给柳非烟，问她为什么宁愿搬回关村也不愿进梦园。

毕竟关村那边的住宅楼年代久远，又不是电梯房，还要爬八楼，带着行动不便的柳善，出入很不方便。

柳非烟却用一句“不想麻烦他”打发了他。

柳非烟以为这件事就算是尘埃落定。

怎知第二天，小白来了，还说要带柳善回学校上课。

“小姐请放心，沈总已经安排我入s大。我和二小姐一个专业，也和二小姐同一间宿舍。我会时刻照看着二小姐，还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定时帮二小姐做腿部复健。我最近也在学推拿复健，很快就能上手了，小姐只管专心工作，不用担心二小姐。如果二小姐有什么事，我一定及时向小姐禀告。”小白恭恭敬敬地对柳非烟解释。

柳非烟不知该怎么回答。

沈妄言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可她凭什么承受他的恩情呢？

原本他和她就在不对等的位置，如今她欠他越来越多，她要拿什么还给他？

见柳非烟还在犹豫，小白给柳善使了个眼色。

“是啊，姐就放心去演戏，有男神大人罩着我，姐守着我就是浪费时间。”柳善帮腔。

柳非烟摸了摸柳善的短发，笑着回道：“你这是嫌弃我了吧？有了沈妄言这尊大神罩你，我这个姐就不重要了是不是？”

“哪有，男神大人再好也比不过老姐。”柳善笑眯眯地回道。

这天下午，柳非烟把柳善送回了s大。

临走前，她三步一回头。虽然不舍，却也知道，只有自己强大了，以后才能照顾好小善。

她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自己，又拿什么养小善？

是啊，这个世界，强者为王，这一点，沈妄言说得没错。

目前来说，她得努力演戏，提升自己的演技，更要在娱乐圈站稳脚跟。

柳非烟乘坐公交车回到关村，她爬上八楼，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时，她顿下脚步，远远看着他。

林落正等在门口，当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看到柳非烟时，欣喜又却步。

柳非烟径自开了门，林落随后跟进。

直到柳非烟从厨房拿了一把匕首出来，走到他跟前，他才惊觉她脸上的表情太过阴狠。

“非烟，我……”

林落才出口，柳非烟已经出手。

她一匕首狠狠扎进林落的左腿：“这一刀，是你欠小善的，我帮小善向你索回。”

林落无力地栽倒在地，他失神地看着眉清目冷的柳非烟，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她，又好像她从来都是这样。

她一向敢爱敢恨，一向都是这样果敢，他不该诧异的。

“当时烟雨满脸血，我怕她有生命危险，当时我已经报了警，还让人帮忙救小善，却不曾想那人会抛下小善自己走了。非烟，我真的以为小善很快会得救，我不是有意的……”

柳非烟把渗着鲜血的匕首扔在林落跟前：“林落，从此以往，你我恩断义绝。别再来招惹我，否则我不介意跟你玉石俱焚、同归于尽，我说到做到！”

她说完进了厨房，用清水洗去掌间的血色。

最终，她和林落还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