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正值夏季。
热闹的城市热闹的街,以及江中这艘热闹的游轮。
柳非烟穿梭在人群里,寻找林落的身影。
有人告诉她,林落在这儿和某个嫩模约会。
踌蹰之后,她终还是来了。
和热闹的社交宴会相比,外面的过道相较冷清了许多。
不远处传来男人和女人纠缠在一起的暧昧声音,她循着声音的出处走去。
到了。
昏暗隐秘的角落里,依稀可以看到女人动情时的模样。脸长得好看,眼睛很妖娆,身材更是火爆。
和女人做亲密事的男人衬衣半解,性感撩人,他眉眼邪肆,俊美不凡,典型的坏男人气质,痞痞的,坏坏的,很是勾人。
这场情事里,他看起来很投入,正在女人身上挥汗如雨。
许是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抬头看向她。
似不意外她的出现,他的动作未停歇,只是很坦然地看着她,一如她每次看到他和其他女人拥吻搂抱,那样理所当然。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和其他女人滚床单的亲密画面,却不知这是他第几次的逢场作戏。
林落说,非烟,你是我第一个承认的女朋友。
林落也说,非烟,我在外面的那些女人都不过是逢场作戏。
他还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而他,总是在她鲜血淋漓的伤口捅她一刀后,笑着跟她说,非烟,我爱你。
她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他的不贞,一次又一次地由着他践踏自己的尊严。
本以为早已麻木的心还是疼得在抽搐。
“落,她、她是谁啊?”林落身下的女人媚声问道。
“我女朋友,漂亮吧?”林落的视线胶着在柳非烟的脸上,笑得温雅纯良,牲畜无害。
“是她的味道好,还是我让你更快乐?”女人娇嗔地追问。
“当然是你……”
林落性感低沉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柳非烟的耳中,声音不大,却震得她耳膜发烫。
她落寞转身,没再看林落那张让她心千疮百孔的脸。
她十六岁那年跟了他,整整六年时间,她看着他身边的女人来了又去。
这个男人帅气多金,周遭总围着狂蜂浪蝶,他也来者不拒。
他说,非烟,你不必在意那些女人,我承认的女人只有你这一个。
从刚开始的愤怒,到如今的缄默,是她的纵容让他肆无忌惮地挥霍践踏她的真情。
林落笃定她离不开他,笃定她会一直等他回头。
却原来,也有等累的时候。
在柳非烟恍神间,身后有一股冲力撞向她。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撞出了游轮,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约莫是这个人故意把她推出游轮。
跌出游轮的那一刻,她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张大眼看着游轮上影影绰绰,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林落幽深的眼。
记得有一次她问他,林落,你为什么从来不碰我。
林落当初怎么说来着?
是了,他说,傻瓜,你是我珍惜的女人,我珍惜你的身体,就像珍惜我的命一样。
如果她今天死了,他是
不是应该跟着她殉葬才对?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她只是林落豢养的宠物,漂亮、乖巧、听话。这样的宠物没了,再找一只即可……
她笑了,笑得流出了眼泪。
游轮上有一群鲜活的人,他们笑着,说着。
柳非烟静静地看着。
江水漫进了她的眼,迷朦了她的视线。
她眼中被迷雾笼罩,想起林落和她初遇的那一年。
他像一束光,走进她的生命。
又像一阵风,飘过却不停驻。
柳非烟从来都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如同她的名字一样,非烟似雾,没人记得住,也没人会惦记。
到此为止吧,柳非烟和林落的狗血故事已然结束。
她安静地闭上双眼。
告诉自己,是时候放下了。
**
半月后,绿景会所,晚上九点。
沈妄言觉得包间有点闷,决定出去透口气。
他走在过道,迎面而来的一个女人跌跌撞撞。
他已经尽量回避,最终女人还是准确无误地跌倒在他跟前。
冷眼看着挡住自己去路的女人,又是一样的无聊把戏。女人想接近他,装醉脱光,对他投怀送抱,毫无新意。
女人趴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攀上他的大腿,紧紧抱着,好一会儿再没动静。
“妄言,怎么了?”
随后跟出来的江怀影问道,随后发现了抱着沈妄言大腿的不明物体。
“又一个投怀送抱的。”江怀影莞尔,上前想拧起女人。
在看清女人娇憨的秀颜时,他一怔:“她是夏烟雨,你将来的弟媳。”
他对夏烟雨有印象,毕竟也曾打过几次交道。
听到夏烟雨这个名字,沈妄言面不改色,轻扯唇角:“拖走!”
江怀影上前想拖走抱沈妄言大腿的女人。以为是件很容易的事,怎知女人力大如牛,牢牢抱紧沈妄言的大腿。
像是不满他的拖拽,她居然伸腿踹向他,这一回,竟堪堪踹中他的重要部位,疼得他直抽冷气。
江怀影自问可以处理任何雌性物体,可是眼前这么蛮横不讲理的,倒是第一次遇见。
沈妄言看到江怀影痛苦的表情,再看一眼抱他大腿的女人,不明白一个女人而已,有这么难处理吗?
一个小时后,沈妄言临时住进了绿景的豪华客房。
扔在沙发上的女人醉得不省人事,嘴里念念叨叨,不知所谓。
江怀影蹲在沙发前,看着昏睡的女人目不转睛。他撩开遮挡她脸颊的发丝,露出她那张精致完美的脸蛋。
因为喝太多,她双颊酡红,乌发雪肤,竟有一种让人惊艳的娇弱美感。
饶是见惯美人的他也被眼前这个女人的美色闪了一回眼。
“妄言,她长得真好看。”江怀影看了一会儿,又再看向正在低头办公的沈妄言。
沈妄言没有抬头,像是听不到他说话。
也是,沈妄言从来不近女色,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到了沈妄言跟前都是粪土,更何况区区一个夏烟雨?
他看一眼夏烟雨,又看一眼正在办公的沈妄言,突然很想把这个女人送到沈妄言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