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之中略带失望,随后转身看着我惨淡的说道:“这辈子我一直都活在罪孽里面,就连小琳……也一样,沈逸,你是一个好孩子,也懂得照顾我,照顾小琳,可是我们家小琳配不上你,我们母女两个人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我们……杀过人……”
听她说完这句话,我震惊了,什么意思?他们杀过人?怎么可能,一个面容那么慈祥,说话那么温柔的女人,居然杀过人?
原来,在十六年之前,当时聂琳还小,她的丈夫刚刚过世,孤儿寡母的拿着那么一点抚恤金,根本支撑不起这个家,而伯母那个时候又体弱多病,丈夫死前还欠了一屁股债,她们没有办法,才从山市迁来嘉市。
他们母亲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年,然而,就在聂琳十五岁的时候,当时的她正处于叛逆期,母亲说的话她基本都当做耳旁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夜不归宿,直到有一天,她大街小巷的找,终于找到了正站在酒吧门口和一个男人手牵着手的聂琳,可不管她怎么劝说,聂琳就是不肯跟着她回家。
没有办法,她只能报警,可是报警有什么用?聂琳没有失踪,也没有不见,不过就是夜不归宿而已,警方也只能简单的教育了聂琳一下,就把她给放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也暗自摇了摇头,我怎么都想不到,聂琳竟然还有一段这么叛逆的过去。
之后的几天,聂琳一直呆在家里,这也让当时正在做保洁工作的伯母有些欣慰,只要她在家,不管她要什么,她都尽可能的满足聂琳,尽管……当初他的工资也只有一个月八百块钱而已。
一天,她下班回来,正是晚上八点多,回家之后听到从聂琳房间里面传来了一阵呻吟,她没有形容那一种叫喊是如何,但是我知道,聂琳在做什么。
“然后我就像疯了一样冲了进去,把那个男人从我女儿的身上给扯下来,可是他的力气太大了,真的太大了,一把就把我甩在了床头柜上,我的头在流血,那血一直流到了我的眼睛里面,我不知道当时我在做什么,只是一心要把这个男人赶出去。”伯母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之中略带了一股子哀怨。
我能够理解伯母那个时候是什么心情,就连我现在听了……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然后呢?然后你们怎么逃出来的?”我轻声问道。
她摇了摇头:“我们没有逃出来,小琳趁着那个男人穿衣服的时候抓着我想要带着我走,但是门都没有打开,我就又被他给拉了回去,还有小琳……他……她还想……”
“糙***,禽兽不如的东西,然后呢?”我愤愤不平的骂道。
“他要强迫小琳当着我的面……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顺手拿起小琳房间里面的烟灰缸就……可……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会死……”
我沉默了,聂琳没有告诉过我,她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不敢相信,聂琳竟然用刀一下一下的将那个男人的尸体割了下来,顿时房间里面血流满地,第二天一早,聂琳就扛着那只箱子离开了家里,隔了大概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又回来了,回来之后她绝口不提把这个男人的尸体搬到哪里去,又或者警方有没有发现她。
等到伯母将这件事情全部阐述完毕之后,我才在她面前走动了一下,随后深吸一口气暗自说道:“怪不得林叔叔要来亲自收了你,原来……你杀过人。”
伯母轻轻地点了点头:“沈逸啊,每一个做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希望子女好,她们就好,你刚刚不是问我的心愿是什么吗?我最后的心愿……就是要你照顾小琳,或许你们以后走不到一起,但是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帮助小琳走到正道上面去,好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伯母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小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的魂魄形成一道白烟而后飘入了那一只黑色的瓶子之内,不管我怎么摇动,她就是不出来。
“放手吧,善恶到头终有报,强留是留不住的。”我转身一看,林大叔正从灵堂的外侧走了进来,他将那个黑色的瓶子拿了起来,并且用一张符咒贴在瓶子口出就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林大叔,你真的是他们所说的夺命师?主宰我们的命的人?”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如果这句话是在我以前,别说说出来了,就算是听到了,我也会觉得这个人脑子一定被门挤过,但是现在,我连鬼神之说都已经相信了,这种事情,我又怎么会将他置之不理呢?如果他能够主宰活人的性命,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他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想杀谁就杀谁,还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听我说完之后,林大叔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主宰生命?每一个人在出生之后,都会形成一个命盘,上面写着你们的生辰八字,并且死去的日子,我只是负责收取魂魄而已,主宰就更说不上了,傻小子,命是你自己的,何必需要任何人去主宰?慢慢地你就会懂,在这个世界之上,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我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比死更可怕的事情?您说的是……”
“当然是生啊,死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活着,你却要忍受亲人离开你的痛苦,还有尝尽这世间百态,相爱却又不能爱,想在一起,却又不能在一起,命运就像是掌握不住的沙,纵使你再怎么想要握紧,最终留在你掌心的,却也只是那么一部分……”
“我……我不明白……”
“傻小子,慢慢地你就会明白了,你的眼睛很特别,可要好好保护它,如果你让它落在别人的手中,那么你的命,就会出现在我这本生死册之上,不光是你的,还有很多很多你熟悉的,不熟悉的人,明天出殡了吧?将这个女人火葬了,我已经为她挑了一块上好的墓地,一切费用我也都已经解决了,回去好好上学,但是你给老子记住了,离我宝贝女儿远一点,不然,我随时都会让你知道,为什么别人的命可以攥在自己手中,而你的命,却攥在我的手上。”
林大叔恶狠狠地朝我挥了挥拳,随后转身离开了灵堂,不过在他转身之前,我到是无奈了,就是这么个男人,居然还是地府的使者,这打死我……我都不信啊。
当天晚上,我在灵堂里面等聂琳,差不多等到第二天早上该出殡的时候,聂琳还没有回来,没办法,我将伯母的尸身先放入灵车,随后亲自抱着她的遗像赶往火葬场。
一般来说,遗像这种东西,必须要由自己最亲近的人拿着,别问我为什么,这是上千年来的习俗,是嫡子就嫡子拿以此类推。
我告诉司机,途中遇到转弯的地方开的慢一点,因为刚刚我在搬运伯母尸体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细小的环节,她的四肢还有头部都有缩水症状,早上我刚刚让入殓师给她画好的装,就是希望她能够漂漂亮亮的走,这要是磕磕碰碰的,我这一个早上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到达火葬场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我们这里的火葬场有些简陋,或许是比较偏僻的关系吧,听说这里要搬,当然,我这也都是听表姐所说。
我熟练的从火葬场的一个灵堂之内推来一辆小车,随即和张野两个人驾轻就熟的把伯母的尸体安稳的放在上面并且推到了火葬场的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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