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华寺是大邺国寺,香火鼎盛自不用说,每日前来礼佛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人来人往繁华至极。
自然,因为这时代的局限性,大家小姐是不可能在外人面前抛头露面的,所以便衍生出了专门供豪门女眷礼佛的后堂。
所以宁玉槿同苏月华下了马车之后,便由人引着,直接从侧门往法华寺的后面走去。
刚开始宁玉槿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直到跟着苏月华七弯八拐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才突地冒出一丝疑惑来。
千年古刹,曲径通幽。
小径两旁有郁郁葱葱的灌木,有一簇一簇鲜绿的竹林,还有那隐藏在草木之中的,古庙的飞檐角宇。
这越走越偏的趋势,终于让她忍不住问出了口:“月华,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苏月华耸了耸肩,朝着前面带路的那个小和尚努了努嘴:“去哪儿得问他,我也不知道。”
宁玉槿顿时瞪着眼睛看她:“你不是第一回来吧?还找不到路?”
苏月华无辜地一眨眼:“找不到路怎么了?到得了不就行了。”
宁玉槿斜眼挑眉看她,沉默了一会儿,突地转身就走:“我先在这周围逛一下,一会儿过来找你。”
“可别!”苏月华连忙拉住了宁玉槿的胳膊,见她回过头目色深深地看她,她有些许慌张地道,“那个,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一起去嘛。而且这里明慧大师十分擅长解签,咱们也可以去求支姻缘签嘛。”
这回宁玉槿不是怀疑,而是确定苏月华有事瞒着她了。
不过她能确定的是,苏月华没什么坏心思。
那么直接地登门拜访,那么匆忙的赶路,那么违和的礼佛借口,其实细细想来,全都是破绽。
如果苏月华真要骗她什么,那这计划也太粗糙了。
宁玉槿无语地看了她一会儿,说:“月华,你还是老实说吧,这回又是偷偷跑来看你哪个相好的?”
“他才不是我相好的!”苏月华顿时拔高调子脱口而出,待看到宁玉槿了然表情之后,她顿时嘿嘿地笑开了,“小槿儿,我的相好呢在路上已经看过了,这次来看的,可是你的相好的。”
这句话一出来,宁玉槿是真的吓到了。
她瞠目结舌愣了半晌之后,突地“哈哈”大笑起来:“月华你就别乱开玩笑了,我有相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说完之后,她面色一僵,有什么念头像一阵电流,突地闪过她的脑海。
苏月华今天在她院里的时候,莫名其妙地问她和墨敬骁有什么关系,现在又说来见“她相好”的……
应该……可能……大概……也许……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苏月华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她:“想起来了?”
宁玉槿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确定地问:“该不会是……那位吧?”
谁也没说名字,但两人心照不宣。
苏月华长长地叹了一声:“唉,除了他还能有谁?我倒是没看出来啊,牡丹会上他出手救你,我还以为他只是顺便出手,没想到英雄救美,还真是会救出情缘来的啊。”
那哪是情缘,那分明是孽缘!
宁玉槿都不好意思告诉苏月华,她和墨敬骁有着怎样不愉快的开始。
呸呸呸,什么开始,她和他,压根就没有开始!
知道此行目的之后,宁玉槿一下子不自在起来了:“我不要去。”
这墨敬骁是怎么了?
半夜把她弄到定王府就算了,现在还大白天把她弄出来了,而且还是在这种佛门境地!
更何况……
“你不是不待见墨敬骁吗?”宁玉槿歪着头不解地问。
“啊!你居然直呼定王名讳!你还说和他没什么!”苏月华夸张地以手捂嘴,看向宁玉槿的目光又多上了几分深远与探究。
宁玉槿这会儿好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丫的,平日里喊得太顺口的,这一没留心就脱口而出了。
“我只是……”
宁玉槿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苏月华挥手打断。她一脸“我很了解”的表情,说:“哎呀,不用解释,我都知道,我会保密的,你放心。”
“不是,你听我说……”
“小槿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和你什么关系,你居然都不给我说,这次要不是定王找到我,我还真没把你和他联系到一起去。话说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传言定王有看上的人了,那人不是宁玉凝,其实是你吧?”
“那件事情是个乌龙,已经澄清了……”
“唉,虽然我怎么不待见定王殿下,但是不可否认他是个顶好的男人。要是小槿儿能和他在一起,我绝对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到时候我还是你俩的大媒人,红包可万万不能少啊,哈哈哈哈!”
宁玉槿:“……”
她不想再说什么了,反正苏月华自嗨得很,完全没有听她说话的意思。
到最后还是领路的小和尚看不下去了,开口道:“两位施主,这是要继续走还是……”
宁玉槿很想说“可以不去”么,不过明显苏月华已经抢先一步开了口:“走,肯定是继续走啊!”
说完,一脸灿烂笑意地回头看宁玉槿:“小槿儿,你现在已经知道要去见谁了,再想反悔,那可是抗命不尊了。更何况,见情郎不该是高高兴兴的吗?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害羞了,是不是?”
宁玉槿脸上挂着一脸瀑布汗:“月华,佛门净地,还是在小师父面前,非礼勿言!”
苏月华不再言语,只笑得一脸得意。
跟着带路的小和尚又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便被直接带到了一片竹林里。
翠绿长竹郁郁葱葱,遮住了天上火热的太阳,显得幽静而清雅。
而在竹林之中,一座竹屋隐隐显现,露出一些棱角。
小和尚在入口处停住,冲着宁玉槿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位施主,这条路直通竹屋,您直走便可。”
苏月华在一旁咧咧嘴,小声嘟囔:“这就是我不待见他的原因。除了他在乎的人,其余的全是陪衬。好歹我也辛苦了一场,竟然把人带到之后就不甩我了,至少也得请我喝杯茶什么的啊。”
宁玉槿迈出一步之后,又倒退了回来:“那月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
“那个,我还是去礼佛吧。”
苏月华转身就走,逃得比谁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