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他不经意地看她,但见她靠着椅背,一直微微闭着眼睛。
天空飘起了雨夹雪,很快让挡风玻璃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雨刮器运行,但那雾气很快又卷土重来。
车速,就更慢了。
车里安静得出奇,甚至能听到她那咚咚的心跳——一动不动的睫毛跟她的剧烈心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是,她呼吸温柔。
甜蜜气息回旋在鼻端,眼前,一如当年。
那时,黄小觉忽然有个奇怪的期待:多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终点,可以就这样无休无止地走下去,哪怕走到天荒地老。
可是,再长的路终究有走完的那一刻。
车子在家门口停下,她开了车门,也不跟他说再见,仓促就走。在家门口,他追上她,轻轻拉住她的手,但是,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一直扭着头。
他的声音温和却极其坚定:“细细,不许辞职。你放心,我绝不会带给你任何困扰。你只需要记住,只要你不爱我了,我就绝不会骚扰你。”
她关了门,背靠着门框才觉得全身的力气已经用完了。那一夜,密密麻麻地下起雨夹雪,她从窗台上往下看去,但见黄小觉还站在楼下的无花果树下。风将他的围巾吹起来,隐约地,她仿佛还感觉到那种拥抱后的残留的温暖。
母亲临终的时候说:“细细,你去找小觉。小觉是个好孩子,他一定会理解你体谅你的。”
自己能嫁给黄小觉,也是母亲最大的心愿。
只是,小觉,不可能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我的过去,如何呈现在一个知根知底的人面前?
更何况还有汪东林那买断初恋的 万。有黄母比刀子更加锐利的目光。要过黄母那一关,只怕比唐僧过火焰山更加困难。
纵然小觉你现在爱我惜我,一切都可掩盖;但是,爱情婚姻都是有保质期的,当新鲜感过去,琐碎小事柴米油盐战胜感情时,纵然是爱人,面目也会慢慢地变得狰狞。
黄母早上起床一走进客厅就嚷起来:“天啦,老头子,你快来。”
老头子皱着眉头:“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
“你看,儿子的鞋子!儿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呗。”老头子不以为然,“你昨晚睡着了,我也没叫你。”
“你凭什么不叫我?我要是不早点起来,儿子没准又走了。”
“放心,儿子今天休假……。”
说话间,黄小觉已经开了房间门走出来,笑嘻嘻的:“老妈,你不是抱怨我从来没有陪过你吗?今天我会在家里吃午饭,好好陪你们一天。”
黄母喜出望外:“天啦,这是真的吗?儿子,你要吃什么?水煮鱼?嫩姜烧鸭子?鲜锅兔?萝卜炖羊肉?对了,还有你最喜欢的炸酥肉。快,老头子,快去买菜,今天你一定要把这几个拿手菜全部做了,让儿子好好吃一顿。快去,早点去才能买到最新鲜的,记住,一定要土鸭子和粮食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