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过整整一天的惨烈攻城,随着日头缓缓坠落而下,韩遂只好传令收兵。
攻城战已经维持了整整三天,城墙之上挂满了箭矢,布满了刀砍斧削的痕迹,而守城士卒则是拾捡着城头上敌军射上来的箭矢,同时将战死将士的尸体拖下去。
经过整整三天的攻城,韩遂军中损失士卒将近万人,而刘烨军中死伤也高达五千余人,一般来说比例没有这么高,守城战中守城一方的士卒比例远远低于攻城一方,最著名的莫过于陈仓一战,郝昭以三千士卒抵挡诸葛亮十万大军二十日围攻。
陈仓乃是关西重镇,守备完善,而襄武城不过是个小县城,尤其是随着滚木礌石等守城物资消耗完毕,刘烨军除了弓箭之外,只能够与敌军短兵相接,因此士卒伤亡巨大。
不过刘烨亲自督战,军中新兵轮番冲上与敌军激战,军中士卒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这倒是件好事。
入夜之后。
一支军队摸黑向韩遂军缓缓靠近。
“通知将军了么?”
“放心吧于校尉,已经办妥了,接下来该如何?”
于禁微微一笑:“擂鼓!”
管亥大吃一惊:“咱们这些士卒,这不是以卵击石么?”
“擂鼓不一定非要出战不可。”于禁的嘴角扬起一抹向上的弧度。
一时之间震天响的战鼓声隆隆响起,顿时就把韩遂从梦中惊醒了。
“何人击鼓出战?”
“岳父!”
阎行涌入帐中,韩遂急忙问道:“刘烨出城夜袭了?”
阎行摇摇头:“城外好像来了刘烨军的一支援兵,正在擂鼓出战。”
韩遂点点头:“汝速率五千铁骑抵挡,某这便号令军中士卒。”
阎行奉命而去,领着五千铁骑从营中杀出,只见得面前一座营帐,当即二话不说便领军冲杀进去,朝着发出声响的战鼓处冲了过去,却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只见得十余面战鼓列在营帐之中,十几只被抓来的羊倒悬在战鼓之上,因为惊慌而不停的波动四蹄,羊蹄敲击在鼓面之上,发出隆隆不绝的声响。
“悬羊击鼓?”
阎行一愣,顿时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
“将军!”
于禁微微激动,走上前去。
“文则,辛苦你了,若不是文则率军先平王国,后破张横,只怕韩遂老贼军势早已席卷到天水郡中了。”
刘烨哈哈一笑,上前握住了于禁的手掌,不由得略微庆幸,要不是于禁反应迅速,局面将会相当恶劣。
“将军,某麾下已经聚集一万五千士卒,任由将军调遣。”
刘烨点点头:“如今你我两军汇聚,已经有接近四万之众,虽然与敌军相比仍然处于劣势之中,不过倒也有一战之力。”
一旁的庞德凑上来道:“早就听说皇甫车骑以火攻之计大败长社十万黄巾贼,如今渐入深秋,我军不如也对敌军施以火攻之计如何?”
张颌摇摇头:“长社遍地野草,皇甫车骑火攻之计这才得以成功,韩遂老贼老于战阵,扎营之时便将军营附近的野草树木砍伐殆尽,火攻之计怕是难以奏效。”
“美阳大营驻扎有张车骑的数万大军,我军不如邀请张车骑配合我军会战,两军夹击韩遂军如何?”
马腾则是提议道,张温征西虽然以失败告终,不过依然有数万汉军驻扎在美阳,若是能够与刘烨合兵一处,兵力甚至还在韩遂之上。
“张车骑早就被叛军吓破了胆,是不可能出兵的,朝廷中敢于出兵平叛的不过寥寥数人。”
于禁叹气道:“若是皇甫车骑重新主持西北战事就好了。”
“恩?”
刘烨听到这句话,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忽然微微一笑。
“如果韩遂军再次威逼三辅,朝廷十有八九会让皇甫车骑再次出战。”
“将军的意思是?”
……
韩遂率军与刘烨在襄武城下一番大战,两军均有折损,刘烨派人通知于禁率兵北上,于禁以悬羊击鼓的策略骗过了韩遂,顺利接应刘烨从翔舞城中突围而出。
两军会合之后兵力达到四万以上,而刘烨则是继续向南撤退,并没有撤回冀县,因为这样会把战火引向天水郡。
而刘烨则是率军一路且战且退,最后一路撤入了扶风郡,四万大军一股脑的撤进了陈仓城之中。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陈仓城先是被王国率军围攻,后来又被北伐的诸葛亮以十万大军围困,而郝昭则是凭借陈仓城一战迅速成名。
刘烨军撤入陈仓城以后,韩遂军意识到刘烨已经做大做强,如果不能一口气消灭刘烨,那么他在凉州的统治不可能维持下去,因此韩遂立刻紧跟在刘烨军身后,追到了陈仓城。
陈仓城的城墙高大深厚,韩遂军的攻势在刘烨军面前都被一一挫败,不过韩遂这一次倒也是铁了心要和刘烨过过招,因此一直守在陈仓城下,两军时有交战。
韩遂军之所以对刘烨穷追猛打,实际上是受到了刘烨的迷惑,刘烨运用了孙膑的减灶之计,将一路上生火做饭的灶坑减少了一半,同时命令驻守天水的傅燮在冀县打起了于禁的旗帜,让韩遂生出一种于禁并未与刘烨合军一处的错觉。
韩遂还以为刘烨军中不过是襄武城中的两万人,要是他知道刘烨军中已经有了四万人,恐怕早就撤兵了。
久战无功,要是忽然撤退,必然会对军中士卒产生消极影响,因此韩遂咬牙猛攻陈仓城月余,不肯撤军。
实际上韩遂已经陷入到了一种赌徒心理之中,伤亡的士卒越多,相当于投进去的本越多,因此韩遂很不甘心的想要把已经投进去的本捞回来,结果攻城战死的羌胡兵变得越来越多,但是攻城战却基本上没什么成效。
与此同时,军中的羌胡兵可谓是怨声载道,归心似箭。
韩遂营中。
“岳父,军中士卒战意消退,我军不如回转金城,再做打算?”
韩遂叹一口气,死伤数万之众,要是撤退那不是白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