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颌勒马行走在官道坦途上,身后跟着本部一千将士,步骑参半,却是心不在焉的回想着刘烨对自己说的话。
“雋义,这一千人便交给你指挥,到底是建功立业还是一败涂地可就全看你的了。”
张颌身后虽然有一千人马,不过刘烨,于禁和管亥三人却是一个也不在,俨然间好像张颌才是一位军司马,不过张郃心里并不底虚,将兵一途,只要心有韬略,无论一千或是一万,都能如臂指使。
一行千人沉默寡言,一路向前,瘿陶城的轮廓就在眼前,不过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瘿陶城周围的一圈军营,两万多人的营盘驻扎在一起,看上去倒是颇为震撼。
“杀!”
张颌率军到达时,正好看到驻扎在外围的贼军正在对瘿陶三面攻城,瘿陶不过是座小城,城中士卒不多,只有数百人,县令不得已发动城中民壮,不过已经是极为勉强,支撑不了几日。
张颌见状,明白已经是刻不容缓,当即下令:“竖旗!”
一杆硕大的黄色大旗迎风而立,上面书一个刘字,旗帜随着大风猎猎飘扬,仿佛在向整个瘿陶宣布,我来了。
张牛角部显然也注意到了张颌所部,毕竟攻城之时外围有一支军队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
“父帅,那便是刘烨所部。”褚飞燕看到千余人打出的刘字帅旗,对旁边的张牛角出声提醒道。
张牛角点点头,注意力从城头转移到了一千汉军身上:“听说这刘烨在皇甫嵩军中是司马之职,总共也就千人,全部都在这里了?”
褚飞燕点点头:“想必如此,我军两万余人,刘烨自然要全力应付。”
说罢,褚飞燕昂然请命:“父帅!分给某五千兵,某……”
“不。”
张牛角抬手,看向了刘字帅旗。
“早就听说这个刘烨是星宿下凡,武勇过人,本帅倒想会会他。”
褚飞燕眉头一皱,既然义父都开口了,他总不好拂了义父的心意,只好叮嘱道:“孩儿和这刘烨打过交道,麾下皆是百战精兵,以一当十,义父多带些人马为好。”
张牛角眉头一皱,不过又想到长社波才的十万兵,广宗和曲阳的二十万大军,只好点了点头:“好罢,你在此督军攻城,某率一万人去会一会这个刘烨。”
张牛角留下褚飞燕继续督军攻城,自己则是从军中分出万人,朝着刘字帅旗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
看到一万大军扑了过来,张颌身后不少人都有些发抖,只有他身边的河间兵还保持着战斗力,不过受到周围人的影响,也出现了畏战情绪。
张颌喝到:“拔旗,河间兵做后队,向北撤退!”
听到张颌的命令,一千人松了一口气,急忙顾头不顾腚的开始撤退,而且阵列间出现了极大的破绽,此刻要是有一支军队忽然杀入,这一千人肯定要立刻崩溃,四面逃散。
看到一千汉军还未交战就跑了,张牛角不由得大笑:“什么刘玉卿战无不胜,本帅看也不过如此,追!”
一万贼兵见到汉军不交战就跑了,心头也一阵兴奋,不过张牛角毕竟还算是粗通兵法,因此约束部属不要乱了阵势。
但是很快张牛角就不再担心这个了,因为这一千汉军便跑便扔东西:手里的武器太沉,扔了;脑袋上的皮盔太沉,扔了;就连那面刘字帅旗,都被那持旗手惊慌失措的扔到地上。
本来干净整洁的旗帜,先是被一千汉军踩上去了一深一浅的脚印,又被一万贼军踩了上去,顿时深深地陷入到了泥土之中。
“把这面旗帜拔出来,回去给我儿看看,哈哈哈!”
张牛角乐不可支,命人将深陷土中的旗帜拔了出来,随后继续率兵追赶,一千汉军越跑越快,因为他们几乎把能丢的东西都给扔掉了,轻装前进,而后面的黑山军虽然全副武装累得不行,不过心头却是一阵兴奋。
而张牛角其实一开始也疑心官军是不是诈败引诱自己追击?但是现在却是一点都不担心了,官军连手里的兵刃都给扔了,拿什么打仗?
张牛角越追越兴奋,张颌则是发了愁,刘烨交给他的任务本来是假装溃败,不过跑着跑着,逐渐就成了真的溃败了。
他这一千人,除了麾下的两百多河间兵算是有点战斗力,剩下的八百人就是刘烨临时从钜鹿城中征调的民夫,临时穿上郡国兵的装备过来凑数的。
一路上被张牛角追赶着,这群没打过仗的民夫越跑越快,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一时之间假溃败变成了真溃败,就连周围的河间兵都受到了影响,不过却也因祸得福,张牛角真的以为官军溃败了。
不过张颌却是并不慌乱,而是始终面色不变。这群民夫轻装行进,都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身后的那群贼兵,岂不是更累?
而实际上也的确如此,张牛角率领的一万贼兵虽然心头兴奋,不过跟这群汉军跑了这么长时间,也的确是双腿酸软,之所以还能够继续奔跑,不过是靠着心中一股气而已。
而就在这时,张牛角的视野之中忽然间出现了另一杆刘字帅旗,而在帅旗之下则是一员披甲持枪,披着大红披风的将领,身后数百人则是清一色的骑兵。
恩?刚才不是已经把刘烨的帅旗拿到手了么,怎么这么快又出来一面?
张牛角脑袋一转,忽然意识到了不好,当即拉住马缰,大声呼喝。
“不要追了,结阵,结阵!”
正在狂奔至终的贼军一时半会儿怎么停的下来?因为惯性不自觉的便朝着前面撞了上去,一排撞在一排的身上,撞倒了几百人这才堪堪停了下来。
体力消耗极大的贼兵好不容易结成了一个松散的阵势,而五百骑兵却并不迎面冲了上来,而是和一万贼军打了一个转之后,便朝着远方去了,接应了那千余官军之后,便朝远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