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早就对刘烨神交已久,如今听闻当面这人竟然就是刘玉卿,不由得仔细打量。只见得刘烨顶盔带甲,神色坚毅,肩宽腰粗,俨然间有一副渊渟岳峙的气度,好像是自成一派,不过又和世上的经学大家有所不同。
刘烨是国术高手,一身武艺到了宗师境界,虽然文武殊途,不过身上那股子宗师气度却是做不得假,因此卢植一看到他就心生欢喜,而曹操同样欣赏。
曹操又看向了他身后的五十余骑,不由得微微惊讶。这五十余骑各个神情冷峻,但是面色剽悍,一看就知道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百战老卒,怪不得刘烨战无不胜,原来麾下竟然有这等虎狼之师。
“哈哈哈!操早就对玉卿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怪不得屡破黄巾。”曹操朗笑开口,语气熟络,神态亲热,倒让刘烨好不适应。
“此处不是言谈之所,请孟德兄所部跟在某骑卒身后。”
刘烨命令管亥带着五十骑在前引路,而曹操则是和他并肩而行,夏侯兄弟两个陪在旁边。
曹操笑道:“不知玉卿是哪一年生人?”
“延熹七年。”延熹是汉桓帝的年号,换算成公元纪年也就是164年,刘烨这副身躯刚好成年,因为汉代男子也只有二十岁成年之后,举行了冠礼,才有表字。
“哈哈,曹某生于永寿元年,算起来倒是比玉卿虚长几岁。”
刘烨笑笑:“某当以兄事之。”
曹操脸泛喜色,低头一笑:“说来惭愧,玉卿二十岁便率军转战,率领千余虎贲,从青州千里杀到豫州,屡破黄巾贼。愚兄二十岁时,还在洛阳做北部尉,手底下只有一群差役,最大的功绩不过是把蹇硕这阉人的叔父打了一顿。”
“孟德兄不畏权贵,杖责十常侍之叔父,某素来也是钦佩的。”刘烨真心实意的恭维。
曹操和刘烨两人互相谈及身世,从生平事迹又谈到了志向,越谈越是投机。
夏侯惇一言不发,夏侯渊则是用肩膀碰了他一下。
“撞我作甚?”
“嘿嘿,你看大兄和这刘玉卿,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是亲兄弟,咱俩是随从呢。”
夏侯惇闻言,也不由得微微一笑,看来孟德和这个刘玉卿的确投机。
曹操刘烨两人一路谈笑,终于到了刘烨营寨之前。曹操安排麾下将士砍树扎营,而刘烨则是直接邀请他往自己营中去,曹操与夏侯兄弟走进营寨之中,只见得士卒在其中来来往往,个个都是神色剽悍,曹操也不由得羡慕起来,自己麾下两千人虽然也是精锐,不过却没有刘烨属下这般血气。
一边走一边看,跟着了刘烨走进了营帐之中,曹操的目光立刻就被案几上摆着的沙盘吸引过去。
“玉卿,这是何物?”
曹操颇为欣喜,快步走上前去,刘烨则是微微一笑。
“昨日出战,某观黄巾贼阵势,苦苦思索而不得其解,因此偶尔有感,取地上沙土,聚集为盘,某命名为沙盘。”
夏侯兄弟也凑了上来,对视一眼,目露精光。他们哥儿俩也非等闲,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沙盘的不平常之处。
只见得在沙盘之上,一座四四方方被打磨成城池形状的石头立在正中,上面用颜料染了长社二字。而四面则是插上了一排的黄色小旗,正好有十只,而在长社城上有一只红旗,黄旗外围又插了一面红旗。
除了长社城和红黄十二面小旗,长社城周围的山川地势,高矮起伏也都被泥沙给捏了出来,长社城周围的地势一目了然。
“一面小旗为一万兵马,波才拥兵十万,不过这几日围攻长社,又被某领军突袭,损失不小,姑且去掉一面。”刘烨伸手,轻轻从沙盘中拔出一面黄色小旗,还剩下九面。
夏侯惇皱眉道:“我等合兵一处也不过六千余人,城中经历血战,恐怕也是兵不满万。”
刘烨点点头:“不错,不过若是千人一旗,十万大军就要一百面旗帜,未免也太多了些。”
曹操点头,目光炯炯:“恩,本来奉命破贼,曹某心中并无十分把握,不过看了玉卿这沙盘,倒是有些想法。”
刘烨微微一笑:“那就看看某的想法和孟德兄是否一致。”
说完这话,刘烨伸手从案几上拿起一颗谷粒,轻轻放在了长社城东面,按进了几面黄色小旗之中。
“昨日波贼围攻长社,某从后猛攻,探得黄巾贼粮草正在东大营之中,若是我等率军逆战,突出奇兵杀入东大营之中,一把火烧掉黄巾贼的粮草……”
曹操越听越是兴奋,忍不住哈哈大笑。
“玉卿之言,与某不谋而合。自古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而波才看似拥兵十万,声势浩大,实则暗藏弱点,那就是粮草……”
夏侯惇微微一笑:“波贼威震豫州,在孟德和玉卿眼中,却好似瓮中捉鳖。”
“玉卿想出此法,当真是功不可测。”曹操则是称赞刘烨,他本来以为刘烨是个勇猛无敌的悍将,却想不到他竟然有如此的奇思妙想,可以说是独当一面的大将。
而刘烨摇摇头:“非也,这沙盘倒非某所首创。当年马付波剿贼,曾经聚米为谷,光武帝见之则曰:虏在吾目中矣。某这沙盘其实前人早有首创,某不过加以改进,岂敢冒名居功?”
曹操闻言大笑:“玉卿不必谦虚,某看不要说是马付波,便是霍骠骑,玉卿都未必不可比之,前途不可限量。”
说罢,他面色一正,昂然道:“既然玉卿已经定下策略,某看十分可行,明日某当督促豫州诸军在外佯攻,玉卿可率所部趁势猛攻,若能烧掉黄巾贼粮草,击灭十万黄巾贼,我等那便是不世奇功!”
刘烨低头抱拳:“敢不从命?”而夏侯惇和夏侯渊同样抱拳,毕竟军纪森严,在军营之中,他们首先是曹操麾下的将佐,其次才是曹操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