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本来正在为难如何称呼刘烨,听到他如此说,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真心实意道:“既然如此,那为兄就不客气了,咱们入城面见刺史龚使君再说。”
说罢,刘备亲热的握住了刘烨的手,一路上问及刘烨之前在历城如何破贼,刘烨则是谦虚的将自己事迹一一说出,说的关羽为之侧目,张飞更是哈哈大笑。
“哈哈,幽州一刘,青州一刘,今日二刘合兵一处,还不叫黄巾贼吓得屁滚尿流?”
张飞生性豪迈,言谈之间竟然有不把几万黄巾贼放在眼里的气概,怪不得日后关羽在曹操面前声称张飞能“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管亥一声不响的跟在刘烨身后,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关羽那对半开不合,精光微露的丹凤眼,总感觉心里不太舒服。
而刘烨言谈之间顾及管亥这个黄巾大帅,因此渐渐的朝着其他方向引导,刘备也是个人精,与刘烨侃侃而谈,一时之间气氛颇为融洽。
看到刘烨等人得胜归来,韩正说尽管心中大怒,却不得不给他们开门,毕竟如今临淄城还要仰仗刘烨等人,不过心中却是愈加怨毒:这个刘烨屡次破贼,可恨某身为都尉,却寸功不得而立,殊为可恨。
刘备与邹靖所部战后还余四千余人,暂时驻扎在城外,只有刘关张三人与邹靖各自协同十余名亲卫,与刘烨一同走入城中,朝着宫城而去。
一干人等俱是得胜归来,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青石街道之上,而城中的百姓则是从街道两旁涌出来围观一干人等。
“瞧瞧,这些官军多么气派,不愧是打了胜仗的精兵啊。”
一位老翁头发花白,年逾六十的老翁看着一行数十人策马入城,顿时心生感慨。
“爷爷,以后我也要当官军,打黄巾贼。”
老翁怀中一个五岁娃儿,粉雕玉琢,脸蛋红扑扑的颇为可爱,此言一出,就连一向傲然的关羽都忍不住嘴角上扬,张飞更是哈哈大笑,但是声音太大结果惹得不少童儿吓得哭了出来,张飞只好闭上了嘴巴,无奈的摇摇头。
而一名身着长衫的儒生则是面色激动:“破贼安民,百姓称颂,真乃王师也。”
数十骑穿过街道,缓缓到了宫城处,下马之后,宫城门口的卫士照例要求众人卸下兵器,结果却惹得张飞环眼圆睁,大吼一声:“俺等舍出性命,为满城百姓大破黄巾贼,汝却要求俺等卸下兵器,俺们还会害了龚使君不成?”
这卫士职守宫门,乃是刺史龚景从临淄城中特地挑出来的军中壮士,不过在身高八尺,声若巨雷的张飞面前,不由自主的矮了一头。
刘备眉头一皱:“翼德,不得无礼。”
张飞哼了一声,却是双手环抱,睥睨斜视那宫门卫士,卫士无论如何也不敢卸下众人兵器了,而刘烨麾下也纷纷为张飞之举叫好,一时之间两军关系更为融洽。
而刺史龚景的声音则是遥遥从宫城大厅之中传了出来。
“诸君破贼有功,不必卸下兵刃,请进吧。”
听到这话,张飞转怒为喜:“就是,朝见天子那才要摘下兵刃,脱鞋觐见,人家龚使君都说了不用卸下兵刃,咱们这便进去。”
刘备虽然不愿得罪龚景,但是此刻听到他首肯,况且刘备心中也有一股傲气,当即点点头,率先走进宫城之中,其余诸人鱼贯而入,一股锐气顿时出现在每个人的心头。
邹靖毕竟是名义上的幽州军统帅,因此上前拱手道:“幽州牧麾下校尉邹靖,与军司马刘备携同诸将见过龚使君!”
龚景面露笑容,毕竟幽州牧刘焉乃是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乃当今天子之叔,他麾下的大军远道而来只为青州解围,当然要以礼待之。
而刘备随后则是上前拱手:“幽州军中军司马刘备,见过龚使君。”
龚景面色有异:“刘司马莫非是刘幽州的子侄?”
汉朝时多以官职称呼人之名号,比如孔融当年做北海太守之时,一般人就称呼他为孔北海,而霍去病因为被汉武帝封为骠骑大将军,因此被人尊称为霍骠骑,所以龚景称呼刘焉为刘幽州。
刘备微微拱手:“备乃中山靖王之后,却非刘幽州之子侄。”
其实刘备自告奋勇,携同关张与五百义勇助刘焉破贼之时,刘焉早就把刘备认为侄子,而刘备此刻却是有意隐瞒。
他是中山靖王之后那是事实,不过刘备此刻起兵,屡次大破黄巾贼建有功勋,心中自有一股傲气,不愿借助刘焉现成的名气。
演义当中,刘备汉室宗亲的身份可以说给他带来了很多好处,走到哪里大家都尊称他一声刘皇叔,不过这是因为罗贯中本人要尊重正统。
实际上在《三国志》里,刘备还真没怎么借助汉室宗亲这个身份,他是正儿八经的白手起家,比起曹操袁绍一干人等天生世家,当真不易。
说罢,刘备补充道:“玉卿勇猛,又是城阳景王之后,日后龚使君可重用之。”
刘备很是看好刘烨,因此主动向龚景推荐刘烨,这让刘烨大为感动,不过龚景却眉头一皱。
汉室宗亲?呸!
鬼知道当年高祖生下了多少儿子,儿子又生下了多少孙子?现在往墙上扔十块砖头,能砸着九个汉室宗亲。要是像幽州牧刘焉这样的实权派汉室宗亲那还值得敬重,可是刘备就是个小小的军司马,算得了什么?
所以当年酸枣关东诸侯会盟,袁绍才让刘备入座,还特意说明:吾让汝入座,非因汝为平原县令,只因汝为汉室宗亲。袁绍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除了直系皇亲,谁的身份也比不上他,看不起刘备这个中山靖王之后情有可原。
龚景虽然赶不上袁绍的家世,好歹也是个名士,自然也看不起刘备刘烨两人。
“某知晓了,日后当有所用。”龚景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