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浑竭力想要鼓舞士气,但是他麾下的黄巾贼经过了昨晚足足一整晚的喧闹,全都顶着一对熊猫眼,昏昏沉沉眼皮子就要耷拉下来。
反观刘烨昨晚以悬羊击鼓,疲敌扰敌,城中精锐大多数都歇息了一整个晚上,此刻当真是兵精粮足,气势雄壮。
两军之势,孰弱孰强早已经是一目了然,黄巾贼众推推嚷嚷,有的人想要趁乱逃跑,庞浑自然是喝令督战队手执刀斧前去抓捕那些逃兵,但是众人推推嚷嚷,整整一晚没合过眼的黄巾贼眼中布满血丝,精神极度暴躁,顿时争吵起来。
“不要乱,我们的粮食不够了,只有打进历城大伙儿才能吃上一碗饱饭,列好阵型,打败了刘烨就是吃到撑死也行。”庞浑喊得声嘶力竭,但是麾下的黄巾贼哪里还听得进去,毕竟这是数万之众,而且扶老携幼,周骏毕竟是张角亲传弟子,钦定的一方大帅,粗通兵法还能勉强整治军马。
而庞浑就是个无赖,哪里懂得什么兵法,只知道一个劲地大喊大叫,别人不听话就亮刀子,一时之间黄巾贼不但出现了崩溃的迹象,甚至有了内乱的可能,人人拔刀出鞘,瞠目怒吼。
立于刘烨身旁的武德不屑的一笑道:“这些贼厮,还没等到我军出手就这般大打出手,何必劳烦大兄亲自出马,某带五百兵,未必不能破之。”
刘烨嘴角上扬:“黄巾贼人多势众,不可轻视,不过如今贼祸起萧墙,诸君且随我击之。”
只见得一杆长槊高高扬起,太阳的光辉照耀在槊尖之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辉,随后重重落下,城头之上激昂的战鼓声轰轰响起,当先的三百余骑并不着急上马冲锋,而是策马缓缓前行,雁形阵两翼的步兵与之保持一致,缓慢的向前推进,长矛如林。
一股强大的压迫之势骤然形成,天地之间变得极为压抑,本来还处于内乱之中的黄巾贼顿时安静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向前推进的汉军。
距离越来越近,最前排的黄巾贼甚至能够看到前排士兵满是期待的面孔,大约走到还有一百步距离的时候汉军忽然有了一丝短暂的停滞……随后只见得缓缓策马前行的骑军猛然一勒缰绳,三百余骑呼啸而出,狂突猛进,仿佛一支从强弓弦上呼啸而出的利箭,要射往敌人的心窝。
连环甲马,也就是成堆的重骑兵,这种战法实际上出现于宋金时期,不管是宋朝的军事操典记载还是金兀术的拐子马都是重骑兵的典型代表。而在东汉时期,所谓的汉家铁骑实际上是呼啸如云的轻骑兵,骑兵只有发起冲击,形成了一股一往无前的势,那才叫厉害。
三百余骑军飞驰而来,一百步的距离转瞬即逝,轰隆隆的马蹄践踏在大地之上,践踏出了一地的黄土,尤其是一马当先的刘烨身披皮甲,手执长槊,身子低伏,双腿夹紧马腹,简直有一种横扫千军的气概。
黄巾贼骚动起来,尤其是看到骑兵冲锋的巨大威势,不少黄巾贼都感到动摇,本来之前还吵吵嚷嚷,互相推搡而无比严密的阵型,渐渐稀疏起来。庞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实际上他作为一个指挥官已经犯下了最大的错误,那就是面对成建制的骑兵部队却不下令军队密集结阵。
奔跑积蓄而成的冲击力让骑军所向披靡,尤其是在青州的开阔原野之上,步兵必须密集结阵,互相之间以人为依托,才能够勉强抵抗骑兵部队的剧烈冲击,而这些黄巾贼疏松的阵型却还不自知,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将来临。
终于,刘烨如同一把尖刀,当先杀入黄巾贼阵中,他可不是一般的国术高手只练拳脚,一手八极大枪耍的纵横自如,尤其是在这稀松的阵型当中,长槊点刺劈杀,一时之间挥舞成了一团风暴,黄巾贼因为饥饿而干瘪的身躯根本就禁不住他的横劈挥扫。
有了刘烨这样的猛将作为尖刀带头,身后的三百余骑得以在黄巾贼稀疏的阵型中来往纵横。只见得三百余骑飓风一般卷入了一片黄色潮水之中,仿佛在怒潮之中刮起了一场风搅雪,无论什么都不管不顾。又像是三百头尾巴被点着了的火牛,一个劲儿的向前突击。黄巾贼虽然人多势众,但是阵型稀松根本抵挡不住三百余骑的狂飙猛进,被杀的节节败退,尸横遍野。
三百余骑从黄巾贼阵中中央突破,一路之上尸横遍野,他们被吓的急忙往两边逃跑,但是这场劫难还远远没有结束。一百步的距离对于骑兵部队来说不过是一次突击,而紧跟其后的千余汉军步卒则是接踵而至。他们昨天晚上睡了一整晚,如今养精蓄锐已足,个个气势如虹。而骑兵刚刚以雷霆之势撕开了黄巾贼的阵地,步卒敏锐的抓住了这个机会,杀进了口子当中,开始对那些正心惊胆战的黄巾贼展开了屠杀。
是的,就是屠杀。因为汉军阵型密集,并不像是黄巾贼的那些散兵游勇一样东奔西走,而是如同一面插满了刀剑的铜墙铁壁在向前缓缓推进,任何被撞倒的黄巾贼都是死路一条。
黄巾贼一时之间伤亡并不很多,约莫也就是千余人。但是黄巾贼本就低落的士气再次受到打击,已经零零散散的出现了逃兵,气的庞浑咬牙瞪眼却又束手无策。
而刘烨领着三百骑兵一番突击撕裂阵型,目光则是看向了一杆随风晃动的大旗,而在旗帜之下拥簇着一彪军马此时并未慌乱,赫然正是庞浑以及麾下的督战队。
游侠儿许藏浑身是血,一脸兴奋道:“刘大兄,擒贼先擒王,方才一番小跑,马儿都不尽兴,我等直接捉了这个黄巾贼帅如何?”
刘烨微微摇头,黄巾贼虽然呈现溃败之象,但是庞浑的督战队阵型严密,若是三百余骑冒进,只怕损失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