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一堆人围着,但他为了猎艳只带了一个小太监啊。萧太嫔有苦说不出来,红着眼圈道:“妾身是急疯了。”
“好了,大过年的,谁再闹就滚出去。”太皇太后在主位上坐下来,淡淡地扫了明珠一眼。
明珠倒也没有做出张狂之态,垂下眼装安静。
闵太后十分遗憾,居然没闹起来,然而她再使人去撺掇萧太嫔闹,萧太嫔却是只管哭着要这要那,就是不肯听她的指挥针对明珠闹了。
宇文初被魏天德扶着出来,在明珠身边坐下,借着袖子递了一件东西过去。明珠伸手一摸,光滑幽凉,正是平女史掉了的那根白玉梅花簪,不由得笑了,低声道:“怎会在你这里?”
宇文初叹口气:“我不就是专门替你收拾烂摊子的么。”
呸,话说得这样难听,分明就是来和她表功的,说婉转点儿不行么。明珠借着袖子遮掩轻轻挠了宇文初的掌心两下,低声道:“下次我记得了,再布置得周密一点。”
“唔。”宇文初应了一声,道:“最毒不过妇人心,你要出名了。”
“他都敢要你的命了,我只是借他半条命算什么?”明珠瞥他一眼:“殿下也觉得我毒?”
宇文初一本正经地回答她:“不,若是本王来做,更毒更狠。且留他蹦跶几日吧。”
明珠抿唇笑了起来。萧太嫔怨毒地看着他们,低声吩咐了心腹几句,悄无声息地退席照顾宇文隆去了。
宇文白撑着下颌把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含着笑问宇文佑:“真是热闹啊,九皇叔对此有何看法?”
宇文佑坐在他身边,腰板挺得笔直,神色一丝不苟,恭恭敬敬地道:“回陛下,任他东西南北风,吹不到咱们头上就不管。狗咬狗,咬得越厉害越好。”
“说得是啊。”宇文白轻轻拍拍他的肩头,低声道:“你说江珊珊的事和你没关系,朕信。朕要你除了老贼和小贼,你可敢?”
宇文佑丝毫未曾露出惊讶之色,恭顺地道:“回陛下,臣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人手,更没有钱,驱使不动人。”
宇文白淡淡一笑:“既然是要你干活儿,当然要给你工具。杨以尊死了,龙麟卫副指挥使的位子还空着,你若不嫌官职低,丢了你郡王爷的脸面,节后就去上任。如何?”
宇文佑毫不犹豫地给他行了个大礼,额头触地:“臣谨遵陛下之命。臣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宇文白笑着亲手执了金杯递过去:“九皇叔请满饮此酒,喝过此酒,咱们就是最亲近可信的人。”
宇文佑一仰脖子,把满满一杯御酒喝了个干干净净,宇文白给他鼓掌:“九皇叔真是好酒量!好男儿正当如此!别像六皇叔那般虚伪作态,真是让人讨厌!”
酒入腹中,火烧一样的翻滚,宇文佑的眼睛里亮起两簇火来,轻声道:“陛下看那个人不顺眼,臣也刚好看他不顺眼。臣有一计,能叫陛下既解了燃眉之急又解了心中之恨,陛下可愿听否?”
“你说。”宇文白大感兴趣,笑道:“朕还是第一次听九皇叔出谋划策呢,可要出个好主意啊,别叫朕失望。”
宇文佑轻声道:“今年到处雪灾,赈灾就需要一大笔钱,太皇太后又要办什么千秋寿宴,各地藩王入京,朝廷总不能叫他们看扁了吧?什么都要用钱,何不让英王为陛下分忧呢?”
宇文白默想片刻,笑了起来:“好主意。朕再敬九皇叔一杯。”
宇文佑又是一口饮尽,心中微微冷笑。
有太皇太后压阵,萧太嫔闹不起来,宇文隆被刺杀一事匆匆收场,纷纷攘攘地闹了一回消停了。大家继续欢乐,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拉拢着自己的人,宴饮一直持续到二更时分才散。
直到散场,明珠都没再看到傅紫霏出来伺候太皇太后,想来是不愿面对宇文白,所以找借口躲了。众人恭送两宫太后离席,又送宇文白,宇文白停在明珠面前,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轻声笑道:“表姑一向可好?”
明珠低头应答:“谢陛下关心,臣妾都好。”
宇文白朝明珠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他今年以来个子长得快,却也不过只到明珠的肩膀高。明珠不得不弯下腰去:“陛下。”
宇文白凑在她耳边轻声道:“朕知道你干了什么!”
明珠佯作惊讶地挑了挑眉。
宇文白呲着牙,低声道:“表姑,你越来越心黑了,不过朕很喜欢。你杀了杨以尊,朕也不生你的气,但是将来你也别生朕的气啊。如此,游戏玩起来才好玩。”
小小的孩童乌瞳如墨,映着满室辉煌的灯火,无端让明珠打了个寒战。这是什么意思?游戏是你来我往才能玩得起来,她杀了杨以尊,那么他要杀她身边的谁?
宇文白见她变了脸色,得意洋洋地朝宇文初一笑,微微颔首:“六皇叔,户部的陆老儿没什么用,这太皇太后千秋寿诞要花用的钱和各地赈灾用的钱款还得您来操劳才行啊。宗正寺没什么意思,七皇叔就能完全担当下来了,节后六皇叔就去统领户部吧。”
明珠一听,立刻回神,啊呸,真不要脸,想折腾人的时候就把人关在照春台,现在要用钱就要把人弄去户部啦?也没个正式的名分,还统领户部呢,无非就是想要从宇文初这里挖钱罢了,谁不知道国库空虚啊。正自愤愤不平,宇文初已经应了:“臣谨遵旨意。”
宇文白哈哈一笑:“朕有几个好皇叔啊,都来替朕分忧。”又开玩笑似地道:“六皇叔,朕丑话说在前头,若是皇叔届时办不好差,朕可是要按律治罪的啊。”
宇文初适时露出肉痛的神色来,勉为其难地应了。
明珠心痛难忍,嘴噘得老高。
你不是很有钱吗?朕就让你拿你的钱来替朕办事!宇文白只看他夫妻二人的神色就觉得很爽快,哈哈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