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芸心中一冷。
“确实,在你面前,我什么都不是!”她神色平静地说道,“我只是个五品炼药师,我有求于你,我不能杀你,更不能伤你!但是贝大师,仅仅因为我不愿意拜你为师,你就出尔反尔,你不觉得自己也很过分吗!”
“过分?什么叫过分?”贝秋风大言不惭地说道,“我可是堂堂七品炼药师!就算这件事是我过分了,你有资格怪我吗!我……就算是罗家家主在场,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很好!”苏芸气得肩膀一阵发抖,她握紧拳头,竭尽全力才咽下几乎脱口而出的怒骂。
“贝大师,我有求于你,所以连那么苛刻不公平的比试条件都能不皱眉地答应!在这场交易中,你占了绝对的优势地位!”她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着,每一句话都仿佛涂了血一般艰辛,“你拥有我此刻最想要的东西,你可以随时随地出尔反尔,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但是……贝大师,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何况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我!我……我……”
“你怎么你!难不成你还要杀了我!”贝秋风理屈词穷地说着,他其实已经后悔方才的一时嘴快,但堂堂的七品炼药师怎么可以承认自己有错!
就算真是他的错,也得苏芸先给他道歉!
苏芸看着他死不认错的嘴脸,心中的愤怒更加浓郁:“……贝大师,我敬你是七品炼药师,叫你一声贝大师,但是你……已经不值得我尊敬了!我……我……”
“你还想说什么!”贝秋风恼羞成怒道,“你想求我给你炼药,又不肯拜我为师!活该得受我的脾气!怎么,觉得委屈了?!那就马上走,别再求我!”
苏芸咬了下嘴唇,贝齿染上了鲜血。
若是依着她往日的性情,遇上这等侮辱,必定是转身就走!但是……
贝秋风是她目前为止认识的唯一一位七品炼药师,如果仅仅因为忍不下一时之气,负气离开,那君无药……
她心里矛盾极了。
君无药也听到了贝秋风的话,低声道:“我们走!别再求这自以为是的蠢货了!都那么大的一把年纪了才是个七品初阶炼药师,就算给他十份还魂丹的材料,也只是白白浪费!”
“可是……你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我不想……”苏芸痛苦地说着,君无药是她的亲人,又是因为她才重伤,她不能放着他不管!
虽然这老头的态度很可恶,虽然这次的低头并不代表以后就没有新的麻烦!
“贝秋风,我——”她迟疑地说着,准备低头。
“区区一个七品炼药师,竟敢对我的女人不敬!”熟悉得有些恍惚的声音骤然响起,仿佛黑色的闪电击穿苏芸的脆弱!
她转过头,看到黑压压的铠甲,看到无数人的拱卫中,夜君燃一身玄色衣裳,缓步走来,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步态,优雅雍容仿佛神袛降临。
走到她面前,男人理所当然地伸出手,将她笼在怀里,邪魅的声音划过耳垂:“一年没见,你变漂亮了,也变得……终于像个女人了……”
“你——无耻!快点放开我!”感动还未褪去,便遭遇轻薄,气得苏芸恨不能一巴掌把这个不知羞耻的男人打飞!
但不知为何,被他抱在怀里,她竟身心都变得绵软无力了,连中气十足的斥骂都带上了三分撒娇。落在旁人眼中,俨然是乐在其中的打情骂俏。
夜氏随从都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夜君燃将苏芸抱得更紧了。他本就无所谓旁人的视线,何况此刻在怀里的是他朝思暮想的可人儿。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如果不是担心苏芸不乐意。
亲昵之余,男人理所当然地偷摸过发育完好的部位,嘴角的笑意比偷鸡的黄鼠狼还奸诈。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害你受了委屈。”他认真地说着,眼中的诚挚让苏芸甚至忘记自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抱在怀里,他的一只手还若有若无的落在某个部位上。
“……我以为你早就忘记我了!”她痛苦地说着,自分别后积蓄的委屈全部化为眼泪流出。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我来罗家退婚,就是为了娶你啊!”夜君燃心疼地说着,看到她流泪,他便忍不住地想要把她的泪水吻干。
只是——他不介意当众申明主权,但他如果真这么做了,芸儿必定和他翻脸。
“别哭了,我……以后谁再敢欺负你,我就灭了谁!”
得了男人贴心安慰,苏芸的泪水却更止不住了:中途退学、穿越荒废的传送阵,她不远万里来西大陆,只为两桩事:一桩是救君无药,一桩是找到夜君燃。现在,两桩事都即将达成,她怎能不欣喜若狂,流出感动的眼泪。
“……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开心了,我……我……开心得眼泪停不下来!”苏芸激动地说着,一贯坚强成熟的心性此刻却极度情绪化,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夜君燃包容着她的任性,轻拍香肩的同时,醋味十足道:“你和百里清晓、凰随云结伴进入煌罗城后,为什么不立刻进宫见我?你知道我对你……”
“因为我不知道我的叶君燃变成主宰西大陆的夜陛下以后,还会不会记得当日的诺言!”苏芸抽泣地答道,“我素来自尊自爱,不喜欢被人嘲笑,更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说我是个不知羞耻、妄图攀龙附凤的轻浮女人!我……”
“现在你看到了,我对你的心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夜君燃激动地说着,“我已经和罗家达成协议,他们不会再逼我娶他们家的女儿了!你……马上随我回煌罗城,我要昭告整个西大陆,娶你为妻,立你为后!我的后宫将只有你一个女人!”
“真的?”苏芸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夜君燃柔声道:“我有怪癖,无法和你以外的女人亲热。哪怕只是为了我夜家的香火,也非娶你不可!”
“……你!不害臊!”苏芸低声地骂道,男人不知羞耻的告白,羞得她眼里心里都醉了。
正是两厢情愿依偎缠绵时,只听“咳咳”两声,不甘被冷落的贝秋风哼道:“要亲热回家亲热去!大庭广众,不知羞耻!还有,你到底答不答应我的条件!再不给我答复,以后就是跪在地上求我,也休想我帮你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