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欧阳无虞轻声说道，“当我看到云家族谱上并没有云舒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告诉我的其实是个假名。后来在皇宫里，和你……再见面，得知你的真名是苏芸的时候，我的心里甚至感觉……感觉非常开心。”

“开心？为什么？”苏芸问道。

欧阳无虞道：“你是所有人的苏芸，但却只是我一个人的云舒。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你放在心上刻在臂上，不用担心被任何人发现。”

听到男人如此不加掩饰的表白，苏芸不由身心一震：“我……我对你……”

“我知道，我也不敢奢望。”欧阳无虞温柔地说着，“初见你的时候我就被你的光彩倾倒了，但也是那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注定配不上你。不过这些一点都不重要，因为对我而言，世间最重要的事情是你还活着，幸福健康的活着。只要你还活着，不管遭遇什么样的不幸，我都——”

他的每一句话都饱含深情，让苏芸不知如何应对。

少许尴尬后，苏芸不得已打断了欧阳无虞：“铁血佣兵团的诸位，他们现在还好吗？”

欧阳无虞没有半点不快，他温柔说道：“铁血佣兵团现在发展得非常好，原本就是个很有凝结力的团体，何况这三年又有佣兵工会全力支持。去年他们就已经恢复了一百人的编制，即使没有云小姐的帮助，下一次的一级甲等佣兵团评选也不怕不能通过了！”

“那就最好不过了。”苏芸感动地说着，得知故人都一切安好，总会让人心生丝丝暖意。

看着她发自内心地欢喜笑容，欧阳无虞也露出了真心的欢喜。

之后，苏芸又问了青山镇的其他一些人的现状，欧阳无虞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故作开朗地问答，始终有一层疙瘩好像尴尬本身，不能捅破。

几经斟酌后，欧阳无虞决定捅破那层膜。

“至于我……我和萧战、龙倩，我们之间不过是彼此利用。”他小心翼翼地说道，“事情的起因是半年前，那时我还在铁血佣兵团中兼职做医生，有一天，去崇岭山区采药，无意中遇上了龙倩。我救了她，作为报答，她告诉我……三年前遗迹内发生的一些事情……我听完以后非常激动，恨不能立刻把遗迹打破将你救出来，但她不久后又告诉我，说……说昭国境内有人见到了你……”

欧阳无虞并非不会说谎，但对苏芸说谎，却让他伶俐的口齿变得有些笨拙。

“……叔叔曾经问你是不是昭国云家的人，龙倩也告诉我在昭国境内有人见到了你，我……我就来了昭国……找到了云家。没想到云家人的态度非常过分，我和他们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我……并非有心这么做！我只是……”欧阳无虞紧张地说着，他在其他人面前从来都是杀伐无情，但在苏芸面前，却下意识地想表现出自己纯洁真诚的一面！

纵然世事变迁，人心善动，他依旧希望苏芸眼中的自己，永远是青山镇初遇时那个单纯朴素的回春堂的欧阳大夫。

苏芸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心中更是酸楚交加。

明明身心都被印虫腐蚀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来临，为何他的眼眸还是如此地真诚？

“天亮以后我就回营帐，你也……早些回萧家吧！”苏芸犹豫地说着，他们如今早已分属两个派别。

欧阳无虞闻言，本能地说道：“你要去哪里，我跟你走！”

苏芸瞪大了眼睛，欧阳无虞的天真让她震惊：“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

“我知道，可是我和萧战之间是最纯粹的利用关系，我帮他得到昭国的权力，他帮我找到你。现在我已经找到你了，我没有必要和他继续合作下去。”欧阳无虞无邪地说着，恳切的眼眸让苏芸想起前世的自己。

被父母交给教授的时候，她的眼睛也是这样的写满了恳切和绝望吧？

“可是——我……”苏芸犹豫了。

欧阳无虞笑道：“我知道你的为难，我早就已经不是个纯粹的人类，和我在一起，会给你惹来麻烦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苏芸手足无措地说着，欧阳无虞的话让她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被抛弃的痛苦，她比任何人都懂。可是带他回去，她将面临的可不仅仅是学院的质疑，还有……叶君燃的……

本能地，她不想看到叶君燃受伤，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亲情还是……爱情……

“……我……我……事情来得太突然，我有些……”苏芸混乱地说着，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欧阳无虞，见他为难，露出了笑容：“果然，我让你为难了。”

“没有。绝对没有！”苏芸认真说着，努力想找出一些解释。

正是两个人都感觉尴尬的时候，在草地上自得其乐地滚来滚去的球球突然全身毛发都倒立起来！

“啾啾！”尖锐而短促的叫声响起，苏芸和欧阳无虞同时转头，他们看到树林深处，一个通体银色铠甲的女子正缓步走来。

女子约莫二十上下，是个典型的美人胚，光洁的额头勒了一根项链，两颗珍珠坠子恰好缀在眉间，狭长的左眼角点了两粒红宝石，看着既清纯又妖娆，仿佛月光织成的银色长发随风轻轻飘动，婀娜窈窕的身体裹在贴身的铠甲中，禁-欲与性-感并存的异国气质，让身为女人的苏芸也心中泛起少许惊艳。

离苏芸还有一百多步的地方，女人停下了脚步，傲慢道：“你就是苏芸？”

意识到女人来者不善，苏芸站起身，冷然道：“是的，我是苏芸，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我叫冰魄，是九幽卫的五统领。”女人骄傲地宣称着，在她银色的胸甲上，嵌了两条交-缠的黄泉九幽蛇。

“九幽卫？没听说过。”苏芸冷冷道。

女人却也不恼，笑道：“没听说过也很正常，像你这种井底之蛙，怎么可能有机会知道外面的真正世界！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是干脆自杀，还是被我杀！”

“好大的口气！”苏芸撇嘴道，眼神示意欧阳无虞原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