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杰指指洞口,说道:“你可以到这边休息,但先说好,你不能进来。”
看到夏文杰没有敌意,狼抬起头的又垂了回去,继续缩成一团。
见它不为所动,夏文杰耸耸肩,无聊地仰望洞外的夜空。不知道其他人现在都怎么样了,是不是已都找到一处不错的安身之地,或是像自己这样饥寒交迫。
他幽幽叹息一声,等明天天亮,他还得动身,这座小山洞太小了,谈不上避风避寒,想要长时间的坚持下去,他就必须得找到一处最合适的栖身之所。
这一晚上,夏文杰整整一宿没睡,他不敢睡觉,一是担心洞外的那头狼,其次,他也怕自己一觉睡过去再也醒不来,因为太冷了,入眠的结果很可能就是被冻僵。
唯一让他感觉有趣的就是那头狼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原本它是距离洞口十米左右,或许是感受不到夏文杰的敌意,或许是外面实在太冷,它一点点的向洞口靠近。
最后在夏文杰持着兵工锹的警告之下,它终究是没敢进入山洞里,身子在洞口处蜷成一团。一人一狼,一个在山洞内,一个在山洞外,相隔不足两米,竟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天色才渐渐亮起来,夏文杰先是把狼吓跑一段距离,而后他背起背包,拿起铁锹,走出山洞。
看到他离开了,那头狼并没有回到山洞里,反而不远不进地在后面跟着他。
夏文杰猜不出来它的目的是什么,是把自己当成了它的同伴?或是仍在寻觅合适机会,准备在自己最放松的时候突然扑上来咬断自己的喉咙?
如果现在手中有枪的话,夏文杰一定会毫不犹豫给它一枪,防患于未然,可是他现在手里只有冷兵器,奈何不了它。
在雪地中艰难走了两个多小时,他感觉自己的体力已开始不支,饥饿感如洪水猛兽一般席卷而来。他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山就是树,还有一片白茫茫。
孤独、无力、绝望伴随着饥饿、寒冷,好像一座座的大山倾倒,压在夏文杰的头顶上,也压得他胸口发闷,有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他控制不住内心濒临崩溃的情绪,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嘶吼。
他突如其来的吼声打破山林的沉寂,回音久久不散,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不远处的树枝上突然传来扑啦啦的急促声响,夏文杰定睛细看,原来是几只野鸡被他的吼叫声吓飞。
夏文杰心中一动,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在山林内还是有野鸡的嘛,只要自己能抓住它,肚子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想到这里,他两眼放光,他立刻把背包放下来,将里面的东西统统倒掉,然后又用兵工锹砍下一段树枝,放进背包里面比量几下。
感觉大小差不多,他拿着背包走到一处空地,然后把树枝竖在背包口,又用一根细绳子将树枝系好,他自己拉着绳子躲到一旁的树后。
这时候的背包就像是一只张大的嘴巴,只要他在树后拉动绳子,支撑背包口的那段树枝就会被拉倒,他试验了几下,感觉效果还不错,随后,他拿出一块压缩饼干,小心翼翼地拆下它的外包裹,看着里面又厚又大的饼干,他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口水,终究是没舍得咬上一口。
他拿出军刺,非常小心的在饼干上切下几个小碎块,然后放在背包的四周,最后,将最大的几个碎快放在背包里面。
他躲回到树后,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等,等野鸡上钩。他躲在树后的时候,发现那头狼也在不远的地方,正用那对绿幽幽的眼睛看着自己,似乎对他的举动很好奇。
夏文杰冲着他龇牙一笑,并抬起手指放在嘴唇前,做出禁声的手势。狼当然看不懂它的手势,不过它倒是很配合地趴了下来,一动不动。
等待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因为你不知道等下去会是个什么结果,也许一天或者几天都没有一只野鸡会上钩,不过夏文杰习惯了等待,他也很有耐心,坐在树后,整个人就像化成一块石头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扑啦啦的声响,一只野鸡飞落下来,而且就落在距离背跑不远的地方。夏文杰眼睛顿是一亮,手也下意识地把工兵锹握紧。
野鸡一边东张西望着,一边叨着身上的羽毛,好像根本没看到背包附近的饼干碎块。
等了好一会,野鸡终于不再梳理它那身漂亮的羽毛,晃着肥大的身躯,一步步地向背包走过去。
来到背包近前,它先是啄了一块地上的饼干,紧接着抬起头来紧张地向四周张望,没有发现危险,它随即快速地啄食起来。
很快,背包附近的饼干碎快都被它吃干净,它开始向背包里面走去。
其实背包里的空间很有限,不过以野鸡的头脑无法意识到这是陷阱,它只知道那里面有它爱吃的食物。
看到野鸡业已钻进自己的背包内,正吃得不亦乐乎,夏文杰心中大喜,正在他准备拉绳子的时候,突然之间,他背后的那头狼猛的窜了起来,默不作声地向前直冲。
它的目标不是夏文杰,而是钻进夏文杰背包里的那只野鸡。
也直到这个时候,夏文杰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狼的速度,在白花花的雪地当中,那真好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当它掠过夏文杰身边的时候,即便两者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他能感受到一股劲风刮过自己的脸颊。
妈的!夏文杰在心里暗骂一声,急忙拉动手中的绳子。随着绳子牵引树枝,支撑开的背包口立刻合拢。
可是夏文杰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背包口是合拢了,也把野鸡成功地关在里面了,可是野鸡自身的力气并不小,而且它是动物不是鱼,不是只知道往前走不知道往后退,仅仅是虚掩的背包口又哪能关得住它?
它只是略微挣扎,就用身体把背包口挣开,快速地退了出来。紧接着,它张开双翅,便要飞走,它的身子已经腾飞到空中,猛然间,斜刺里扑来一道黑影,张开的血盆大口将它浮在空中的身躯硬生生地叼了下来。
斜窜出来的黑影正是那头飞速冲过来的狼。
它叼住野鸡的翅膀,将它带落到地上,锋利的狼爪一巴掌拍住野鸡的身躯,将它按住之后,第二口便咬住它的喉咙。
说来慢,实则只是一瞬间的事。快、准、狠这三字要决被它掌握得炉火纯青,运用自如。
在它咬断野鸡脖子的同时,夏文杰也抡着板锹冲了上来,如疯了似的大叫道:“那是我的。”叫喊的同时,他抡起一板锹便狠狠拍了下去。
那头狼倒也干脆,叼起野鸡,调头就跑。它在前面跑,夏文杰在后面追。
野鸡毕竟也是接近十斤重的东西,叼着它跑,狼的速度也受影响,而且刚才它跑得慌乱,只咬中野鸡的羽毛,跑出没多远,羽毛突然断掉,野鸡的尸体也随之滚落到地上。
没等它回头捡,跟上前去的夏文杰一脚把野鸡踩住,两只饿得发蓝的眼睛恶狠狠瞪着不远处的狼。
“呜、呜……”狼又发出低沉的吼声,但显然它对夏文杰的忌惮颇深,不敢贸然冲上去反咬他。
在食物的诱惑下,在动物本能的驱使下,它渐渐压下心头的恐惧,缓慢地向夏文杰靠近。看着它接近到自己近前,夏文杰抡臂膀就是一锹,锹面正拍在狼的脑袋顶,把狼疼得嗷的怪叫一声,向后连退出好远。
被打了一下后,它再不敢造次,眼睁睁看着夏文杰把野鸡捡起来,它则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夏文杰提着野鸡,感觉分量还挺重,忍不住咧了咧嘴,露出一丝笑容,他回头看眼正流着口水的狼,而后提着野鸡向回走去。
说起来他设的那个陷阱实在不成功,只能把野鸡吸引进去,但却困不住它,如果刚才不是狼扑上来的及时,野鸡早就飞走了。
他回到那片空地,将刚才倒出去的杂物一一收回到背包里,又用工兵锹清理出一块干燥的地方,再砍下许多的树枝,将其堆好,点燃。
这时候,那头狼还在一直跟着他,绿幽幽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放在他一旁的野鸡,嘴角流下的口水更多了。
夏文杰把篝火布置好后,扭头看了它一眼,扑哧一声笑了,他看看野鸡,随后抬起工兵锹,对准野鸡的脖根,猛砍下去。
扑!野鸡的脖子被砍断,他抓起鸡头,挥手向狼扔过去。鸡颈刚才有被它咬过,应该是粘上了狼毒,与其白白扔掉,还不如给它呢,也算是对它出手相助的奖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