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人长的跟他声音一样憨厚,出来后就站在妇人身边,温和的冲高飞笑了笑。
妇人说话了:“这个大兄弟,你是几口人在这儿住?”
“好几个人吧。”
高飞随口回了一句,四处打量着问道:“这儿以前向外租过吗?”
“租过,租过。”
妇女点头说道:“是一伙外地人,说是来这边考察生意的,本来是要租半年的,房租都交了,谁知道才住了几天,今天早上就把钥匙送过去了。哼,他们还想退房租呢,俺才不管那些,就按照当初说好的去做……”
妇人唠唠叨叨,看上去是在抱怨那伙人,脸上却带着明显的喜色。
想想也是,已经收了别人半年的房租,才几天人就走了,就等于白赚了这笔房租,万儿八千的对普通人家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了。
高飞才没心情听她叨叨,等她稍微停顿后就问:“我能不能先进去看看房子?”
租房之前先看看房子,这是肯定的,妇人忙让开道路:“好啊,好啊,大成刚打扫干净,大兄弟,你跟我来。”
高飞跟着妇人走进了正屋里,憨厚的大成拿着抹布,笑着跟在后面。
正如妇人所说的那样,房间里已经打扫的很感激了,沙发啥的虽然是破旧的,不过摆放的却很整齐。
总之,屋子里摆设的就像其它家里那样,很正常。
“大兄弟,你还看看卧室不?就在这边。”
妇人抬手指了下客厅西墙的里间门,走过去唠叨着:“里面所有家具都齐全的,要不是俺家在外面买了新房子,也不会舍得把用了半辈子的东西放在这儿。”
妇人走进去后,走到门后去开灯。
高飞跟着走了进去——就在这时候,跟在后面的大成,忽然扔掉了手里的抹布,亮出了一把黑黝黝的手枪!
大成对着高飞的后脑勺,没有丝毫犹豫,就扣下了扳机。
枪管上按着消音器,子弹高速出膛时,只发出了一声轻微的‘休息’声。
这么近的距离,高飞又是背对着大成,毫无防备下要想躲开这颗子弹,绝对是不可能的。
在子弹出膛的瞬间,大成憨厚的眼里,已经全是野兽般的杀意!
高飞,死定了!
退一步说,就算他在听到声响后,能及时做出反应,还有蔵在里间门后的妇人。
她右手中也有枪,左手还反握着一把锋利的军刀,高飞如果能侥幸躲过大成的子弹,也万万躲不开她的。
——
自从高飞走进院子里后,李男哲的额头就有汗水冒出。
他是紧张的。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为了安排这次刺杀,他可是付出最大代价的,不惜动用了北朝最机密,也最犀利的‘金花’小组成员。
金花小组,是北朝当局手中一柄最快的匕首,专门用来执行特殊行动的。
这个小组在北朝的地位,比最高警卫局还要高,一般两般的任务,别想动用他们。
这次如果不是李男哲的苦苦哀求,掌控金华组织的父亲,也不会冒险私下动用金花组织成员。
因为这儿距离北朝不是太远,所以那个会一口流利汉语的妇人,稍微练习下,就能像铜岭当地人那样说话了。
至于那个男人,汉语则不很一般,为避免他说话会露出破绽,就尽量不说话。
李男哲很清楚父亲私自动用金花小组成员时,得担负着多大的危险,因为一旦事情败露,他就会为政敌提供打击的正当理由:金花小组乃是国之利器,又岂能被你李家驱使做私事?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李男哲现在才格外的紧张。
刚才还一脸淡然的田中秀雅,这时候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她知道整个计划,实在想不出高飞有什么理由,能逃过这次劫难。
哪怕他侥幸逃过,可也得受伤吧?
只要他出来时受伤的,那么隐藏在暗中的寇边三郎等人,就会立马跳出来。
寇边三郎是不屑这样做的,因为他觉得他是一个伟大的岛国武士,虽说有时候为了更多的金钱能出卖原主人,但这并不妨碍他是骄傲的。
不过田中秀雅却严令他不许擅自行动,如果不听招呼,他远在岛国的妻子,和两个可爱的女儿,都会有危险的。
原先的换天公子就是个沙比,总以为只要钱够多,就能让寇边三郎誓死效忠于他了,却没想到人性的丑恶,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
而人家田中秀雅就聪明多了,不但能给寇边三郎大笔的钱,还控制了他的家人:这才是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的标准美国式作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始终没有人从62号院子里走出来,就连格斗声也没有。
“到底怎么了,难道双方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了?”
李男哲擦了擦流下来的汗水,正准备向田中秀雅提议,是不是派人假装路过去那边看看时,终于看到有人从62号走了出来。
接着,他的双眼瞳孔,就猛地骤然缩起:走出来的人是高飞,毫发无损,就像没经历过任何事那样自然,出门后左右张望了一眼,就顺着原路走向了路口。
“你的人失败了。”
田中秀雅盯着高飞走过拐角后,手机响了起来。
这是在远处路口监视这边的人,向她汇报:“目标已经打了辆摩的离开,要不要采取什么行动??”
“绝对,不可以,原地待命。”
田中秀雅冷冷说了句时,李男哲再也忍不住了,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唉,我怎么选择这么一个蠢货做战友?真是浪费了他那身好皮囊。”
望着李男哲的背影,田中秀雅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才拿起一个墨镜戴在了脸上,下车走向了62号。
她刚走到门口,寇边三郎几个人就走了出来,簇拥着她进了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秋风吹过,石榴树最上面那颗石榴慢慢摇晃着,很沉重的样子。
北屋内的光线有些暗,田中秀雅摘下了墨镜,然后就看到傻楞在当场的李男哲。
轻蔑的撇了撇嘴角,田中秀雅看向了里间:那对假扮成夫妻的金花小组成员,并肩躺在地上,盯着天花板的眼睛里都带着不可思议。
他们肯定是琢磨,目标是怎么看破,并躲开他们的连环杀手,并把他们干脆利索干掉的。
田中秀雅也很想知道,就看了寇边三郎一眼。
寇边三郎马上走过去,蹲在那儿翻动着尸体。
尸体没有伤,手枪和刀子仍旧在他们手中,攥的很紧。
最后,寇边三郎的手放在了他们喉头,接着站起来低声说道:“咽喉被掐碎了。”
两个以有心算无心的王牌级别杀手,在武器齐全时,竟然被高飞掐碎了咽喉。
而且看现场情况,并没有发生什么激列的搏斗。
战斗该是在最短时间内就结束了,高飞杀人后没有马上出去,可能是在现场搜索有用的线索。
田中秀雅问寇边三郎:“寇边君,如果是你,你能察觉出他们的破绽?”
“看不出。”
寇边三郎摇了摇头,接着说:“但现在看出来了。”
“破绽,破绽在哪儿?”
好像傻了般的李男哲,就像野兽那样嘶声问道。
寇边三郎看都没有看他,只是对田中秀雅说:“破绽就是女人的手。”
“女人的手?”
田中秀雅满脸疑惑的看向女人的手,不解的问道:“女人的手很正常,也不是大家闺秀的手,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她常年的练刀,练习枪,那么虎口等部位就会磨上一层老茧。”
寇边三郎赞叹的语气:“如果不是她已经死了,我也看不出的。唉,高飞真是观察细微。在妇女扫地时,他可能就看出破绽了。”
只要被高飞看出破绽,他还敢跟着俩杀手走进屋里,就证明他有绝对信心对付他们。
“原来是这样。”
田中秀雅恍然大悟,眉头却又皱起:“他为什么没有逼迫这俩人招出幕后主使人呢?”
寇边三郎回答:“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奢望他们招出幕后主使人,因为从事这个行业的人,都有着就算是死也不会乱说的决心。高飞,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顿了顿,寇边三郎看向了李男哲,才淡淡的说:“获许,他早就知道是谁在暗算他了,也许已经做出了相应的安排。”
李男哲猛地打了个激灵,绝望的低声嘶吼:“什么,他杀了我那么多人,还想杀我?”
好像看白痴似的看了李男哲一眼,田中秀雅戴上墨镜转身就走。
李男哲本能的跟了上来,却被寇边三郎挡住了,骄傲的样子:“男哲君,为了不被你的愚蠢所连累,大家最好自己走自己的路。”
说完,给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寇边三郎快步追向了田中秀雅。
“你们、你们过河拆桥!”
李男哲想跟上,却被那俩人拦住了,狞笑道:“男哲君,你现在连金花小组都动用了,可仍旧一事无成。我们公子对你已经失望到家了,又怎么会被你连累呢?去吧,哈哈!”
那俩人猛地把李男哲推倒着地上,砰地关上房门,呵呵笑着走了。
李男哲坐在地上,浑身哆嗦着低声咒骂:“贱人,贱人!哄骗着让我出人,等我的人死光后却又抛下我——田中秀雅,你这个贱人,我饶不了你!”
一个小时后,失魂落魄的李男哲出现在了野外。
遭受沉重打击的他,就这样步行来到了这儿,嘴里喃喃的咒骂着,好像一个神经病那样。
不时的有车辆经过他身边,却没有谁肯住下来,问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也许李男哲的悲惨感动了上天,在他走到一片树林边时,一辆白色的越野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车窗缓缓落下,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外国男人,用英语笑着问道:“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李男哲停住脚步,痴呆般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