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季无澈气冲冲的挂了电话,回到桌子边,端起啤酒,猛灌了一口。
此时,季无澈和其他几个二世祖在一家高级会所喝酒打诨,其中一个叫李明宇的看了眼气急败坏的季无澈,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表情。
季无澈斜睨了他一眼,“干嘛?”
李明宇笑着摇头,“不干嘛,就觉得季大少啥时候这么没出息了,我可都瞧见了。”
季无澈脸色变了变,他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瞧见就瞧见呗。”
另外一个叫罗三祥的搞不清楚状况,大着舌头问:“瞧,瞧见啥呢?”
李明宇笑得满眼都是桃花,“瞧见咱们大名鼎鼎的季大少在个女人手头上栽了,开始从良了。”
罗三祥先是一脸茫然,继而恍然大悟,“无澈还在追那个叫什么夏的啊?”
季无澈笑的吊儿郎当,反问:“我就喜欢她,不行啊?”
几个人狐朋狗友老在一块玩,熟的很,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一群衣冠禽兽聚在一块儿*。再加上罗三祥喝了点酒,脑袋一热,更是有什么说什么,他摆了摆手,说:“算了吧,人根本对你没那个意思。那个叫什么夏的一看就不好搞定,你要想睡她估计悬。”
季无澈看着罗三祥,脸色都变了,他不服气的问:“你觉得我搞不定她?”
罗三祥一点都不会看眼色,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那个女人太正经了,就算搞到手了睡起来不得劲,还不如找胸大屁股大的熟女,在床上使劲浪的那种,那才搞的舒服。”
季无澈气的都想拿啤酒瓶砸罗三祥那个猪脑袋。
他又转过头问一旁看热闹的李明宇,“你也觉得我搞不定她?”
李明宇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反问道:“要搞得定你现在还在这生气?”
季无澈的好胜心彻底被激发了出来,他咬了咬牙,“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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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安小冉看着身旁的江痕,嘴角弯起一抹非常漂亮的弧度。
她喜欢江痕,两人拍戏的过程中自己不自觉的就被他吸引了,那个时候,自己刚从上戏毕业,是个新人,江痕比自己还年轻,是个大二的学生,学的是金融专业,并不是表演专业。可是在拍戏的时候,安小冉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江痕是第一次演戏,他仿佛天生为演戏而生,他的一举一动,以及那让人欲罢不能的眼神,就好像剧本上的男主角瞬间脱离文字降生到人间,只为了和她命定的那场相遇。
安小冉只觉得自己亲眼见证了一个影帝的诞生,视线根本无法从他脸上移开,江痕身上的魅力仿佛将天下的阳光都聚拢在了身上,从里找外找不出一点点黑暗的感觉。
安小冉的掌心渐渐被汗水浸湿,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心砰砰跳的飞快。
她知道,她喜欢上这个男人了,这个戏里温柔戏外淡漠的男人!
安小冉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喜欢了江痕整整三年,她知道江痕不喜欢她,所以这三年来她一直将这份爱意深深的埋藏在心里,一直以朋友的身份自居着,不敢过多的表现出来。
安小冉朝江痕大方的一笑:“江痕,恭喜你!”
没错,星悦广场这家叫做悦购的超市是江痕名下的,不仅在北京,在其他十几个一二线城市也开了分超市,因为北京这家是总店,所以阵势上自然不能小,江痕自己没有出面,而是让吴唯去找一个名气各方面都不错的明星来助阵,以此打响悦购的知名度。
吴唯第一个就想到了安小冉,安小冉自从和江痕出演《只想好好爱你》这部电影之后也是名声大噪,这几年又相继出演过几部偶像剧,各方面反响都挺好,因为吴唯和安小冉的助理潘茗关系不错,所以他打电话给潘茗问安小冉有没有时间。
吴唯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毕竟安小冉挺忙的,不一定有时间。
安小冉是一线女星,身价不低,像这种走穴助阵的她是从来不屑于去的,可是当知道电话是吴唯打来的,而且超市是江痕名下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犹豫的应下,甚至为此让经纪人帮她推掉了一个本来已经谈好的全国排名前几的综艺节目。
江痕也是到昨天才知道吴唯请了安小冉来助阵,对于这个曾经合作过的女演员,江痕并没有太多的印象,此时,听了安小冉的话,他淡淡开口:“酬劳已经按照合同上的要求打到你公司的账户上了。”
安小冉一听这话,双眼里满是失望,江痕永远是这样,和她说话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好像自己对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不过几秒,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大方得体的笑,她说:“这个不急。”
江痕微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车子里又恢复了安静,仿佛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安小冉按捺住内心的心猿意马,主动找话题,她问:“你最近有在拍戏吗?”
她知道,她要是不主动和江痕说话,江痕肯定是不会开口的,他一直都这样,让人心觉失望可是又不得不爱。
江痕吐出两个字,“没有。”
安小冉顿了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真的不打算再拍戏了吗?”
江痕说:“暂时不会。”
安小冉还想再问的时候,只见江痕已经闭上了双眼,在常人看来这只是在闭目养神,可是安小冉知道,这是江痕拒绝一个人的表现。
安小冉不得不闭上了嘴巴,虽然坐的矜持,可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眼圈发红,脸上带着一抹自嘲的苦笑。
车子开到了安小冉公司的门口,安小冉下了车,看着飞驰而去的车,安小冉的神情满是失落和难过,她的助理潘茗在一旁默默的叹了口气。
车前的吴唯回头朝江痕说:“一小时后的飞机,我们现在得马上去机场了。”
江痕睁开双眼,夹杂着些许蓝绿色的眸子闪了闪,他问:“我让你办的那些事办的怎么样了?”
吴唯说:“都办妥了,汪田的公司最近投资的好几个项目都黄了,投进去的钱血本无归,他又被人指控偷税漏税,税务局现在正在查他,证据确凿,他要想翻身估计不太可能。另外景天的Lucy被爆出盗用她助理的设计作品,名声彻底臭了,她躲到国外去了,短时间内,回国的可能性不大。还有景天的李梦颜,我把她的车牌号给了和她偷情的男人的老婆,据说那个男人的老婆带人去景天狠狠的打了李梦颜一顿,把李梦颜赶出了景天。”
江痕问:“季无澈呢?”
吴唯有些无奈的说:“季无澈最近倒是挺安分,他几乎都不怎么出门,我想找他麻烦都找不到。”
江痕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因为最近要在全国各地开超市,他一直忙着选址、规划、装修、进货、物流……这段时间忙的脚不离地,有时候一天要飞好几个城市,一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
之所以这么忙,都是为了挣钱,他想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他不会再去演戏,他要把他生命里剩下的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他的夏夏。
江痕想,等忙过这段时间,他就去找他的夏夏,他要把他的夏夏紧紧的抱在怀里,再也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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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夏又等了两天,还是没接到江痕的电话,也没收到他一条短信,哪怕是一个字也没收到,林一夏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家里的信号不好,她走到窗户边把手机拿到窗外使劲的晃了晃,晃了果然确实有效,手机立马响了起来,林一夏一兴奋,手机差点没拿稳,幸亏她反应及时,要不然她又得大出血。
林一夏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深呼吸一口气按了接听键。
可是再次令她失望了,电话里传来的仍然是季无澈的声音。
季无澈要约林一夏出去吃饭,换作以前,林一夏是直接拒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崔萍君说的那个主意,再想起那天安小冉上了江痕的车,于是脑袋一抽,她答应了和季无澈出去吃饭。
季无澈原本以为林一夏会拒绝,他都想好了,要是林一夏再拒绝他就直接开车杀到林一夏住的地方去,却不想这一次林一夏却答应的挺痛快,季无澈都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一夏问了地址,拒绝了季无澈要来接她,直接拿着包换了鞋就出门了。
季无澈定的那家餐厅是一家高档的法国餐厅,环境很优雅,餐厅对面就是什刹海。
季无澈今天的穿着和平时很不一样,平时他穿衣风格偏向休闲时尚,今天却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褐色拼黑色领西装,褐色羊毛西裤,坐那儿腰背挺直,猛的一看就跟欧洲古典小说里的贵族似的,林一夏看着这样的季无澈,真想问季无澈,“你这是赶着去结婚呢还是去参加丧礼?”
季无澈自我感觉挺良好,他觉得林一夏不喜欢他和他平时的穿着打扮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他这几天专门买了本书《绅士的品格》在家研究,来见林一夏也特意给自己打扮的很正式。
不过林一夏显然只是初见到季无澈时微微有些诧异,因为肚子饿了,她一直埋着头吃东西,也顾不上去看季无澈,季无澈拼命找话题林一夏也只是嗯嗯几声,季无澈郁闷的直抓头发。
餐厅虽高档,可是在林一夏看来,也只是景色比菜色好看,菜的外在气质比内在味道好看。
晚上林一夏一到家,肚子就开始疼,林一夏以为吃坏了肚子,蹲了趟卫生间,可是肚子还是疼,林一夏抱着肚子蜷缩在床上,咬着牙忍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结果第二天醒来肚子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疼了,疼的她大汗淋漓,头痛欲裂,甚至连翻身都困难。
这种情况是没法去上班的,林一夏打电话给露姐请了假,而后抱着肚子继续蜷缩在床上,心里暗暗祈祷着这种疼痛能慢慢的消去。
可是,上天并没有收到她的祷告,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感觉肚子疼的愈发的难以忍受,感觉里面好像有一把刀在搅动,肚子疼的随时都快要爆开一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林一夏睁开眼看着四处转动的天花板,也没看来电显示,闭着眼睛特别虚弱的说:“能不能过来一下?我好难受!”
电话这头的季无澈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不由自主的站起来,问:“一夏,你怎么了?”
季无澈到的时候,林一夏已经面色如金,唇白如纸,她提前穿好了衣服,靠着门边的墙壁站着,整个身子抖的跟风中蜡烛似的,两条腿也软如面条,直往地上溜。
季无澈大步走过去,眼疾手快的揽住林一夏,用力撑起她的身体,而后蹲下身子,背起林一夏就往楼下冲。
林一夏颤抖着嘴唇虚弱的说:“对不起,我本来没想麻烦你的!可是我真的好难受。”
季无澈听的心里一酸,他想起了四年前,在便利店里看到脚上只有一只鞋、狼狈不堪的林一夏,那个时候林一夏的浑身上下写满了凄凉和落魄,可是即便如此,她的脊背依旧倔强的挺立着,眼神亮得吓人,像锋利的裁纸刀似的,有种义无反顾的决然。
每每回想四年前第一次见到林一夏的场景,季无澈就在想,自己到底是看上了林一夏的眉目如画还是看上了她身上的那股不服输的韧劲儿?
季无澈将林一夏放进车里,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时候不打给我打给谁?先上医院!”
林一夏微微挣扎着要坐起来,“不上医院行吗?带我去小诊所看看就行。”
季无澈有些生气,“老子有的是钱,你别替老子省那点钱!”
林一夏苍白的脸微微涨红了,没吱声。
“上医院!”季无澈关上车门,直接把车开去了不远的朝阳医院。
季无澈好多年都没进医院了,他上次生病还是他不到十岁的时候,所以走进到处都是人的医院的时候,季无澈晕头转向的,跟一乡巴佬似的,遭了白衣天使好几个白眼。忙活了半天才挂上了专家号,交了检查费。
他心里不禁暗骂:早知道去协和医院了,协和医院他有认识的人。可是协和医院离林一夏住的地方太远,要是赶上堵车,两个小时都不一定到得了,还是来朝阳医院保险一些。
林一夏被推进B超室做B超,B超结果显示林一夏卵巢黄体破裂,体内大出血。
医生一脸严肃的告诉林一夏她的血液已经流向腹腔,再继续流的话很可能因此出现出血性休克,必须立刻住院,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林一夏原本只是以为吃坏了肚子,连食物中毒都想到了,却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黄体破裂是什么?她听都没听过啊!
她吓的紧紧的攥着衣服的衣角,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季无澈一听要住院,立马二话不说又去办住院手续。
医生问林一夏:“他是你什么人?”
林一夏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医生口中的他是指季无澈,她说:“他是我朋友。”
医生又问:“你们结婚了吗?”
林一夏忙摇头,“没有,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普通朋友。”
医生皱了皱眉,问:“你家里人呢?你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必须要有家属在场。”
林一夏咬着嘴唇不说话,早在七年前她就已经没有家了,哪里来的家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