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征东挎着个包袱,和高飞并肩走在林间小道上,路上偶遇神殿中的神职人员,都会立即退到一旁,弯腰给他们施礼,请他们先走。
高飞每次都会笑着点头还礼,莫邪征东却像没看到那样,理都不理。
俩人就像散步那样,肩并肩的前行,谁也没有再说话,走了得半个小时,才来到了湖边。
连续几天都呆在屋子里,此时乍一看到一望无垠的长空后,莫邪征东精神一振,肚子里传来了咕噜撸的叫声。
她功夫再高,也得吃饭才行。
湖边放着一个案几,上面摆满了食物,全部都是水果和青菜,还有一小坛葡萄酒。
湖边没人,布置这一切的人早就退走了,唯有几只水鸟从湖面上掠过,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吓得鱼儿全部沉到了湖底。
俩人走到案几前,高飞打开坛子,把有里面的琼浆玉液倒进了琉璃碗内,端起来冲莫邪征东做了个请的姿势。
背对着森林的莫邪征东犹豫了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也端起琉璃碗:“请。”
俩人先喝了一碗酒,这才拿起筷子细嚼慢咽起来。
这顿饭吃的很仔细,足足用了大半个小时,高飞放下碗筷,莫邪征东就把上面的盘子拿了下来,放上了包袱:“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在来之前,沈银冰身边一个重要人物被杀了。当时我就猜到她可能会采取血腥报复,但我急于来找你,所以也没有多管。”
高飞简单的说了一遍:“没想到她竟然那样丧心病狂,我小看了她。”
莫邪征东秀眉微微皱起,低声说:“是我让你分心了。”
高飞摇头:“跟你没关系,我在得知谢小雯被杀后,就曾经试图马上她,但结果却打不通她的手机。她不想见我了。”
“嗯,其实你做的也够多了,但你不可能包下任何事。”
莫邪征东淡淡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打开了包袱,把经书,和奎莫拉雕像一一摆在了桌子上。
“一点发现也没有吗?”
“没有。”
莫邪征东摇了摇头,低声说:“我倒是不怕找不到其中的秘密,我只是担心这些经书,没有几本是真正的经书。可我又无法甄别它们的真假,只能希望能从中发现什么。”
“以前看金大侠的《鹿鼎记》时,里面也有经书出现,是《四十二章经》,总共是八本。”
高飞献策似的提醒道:“韦小宝最后从八本经书的封皮中,找到了蔵在里面的碎羊皮,拼成了一副藏宝图--书的封皮你看了吗?”
“你说的这个办法,包括用水显,藏头诗、倒叙之类的手法,我都试过。”
莫邪征东秀眉轻皱着:“可是,始终没有任何的发现。而且我也始终搞不明白,你在方家祖宅中找到的经书,为什么会跟奎莫拉雕像在一起。难道说,它们之间有着无法忽视的?”
“不可能?这雕像就是一尊雕像而已,黑漆漆的没啥特殊之处。”
高飞拿起奎莫拉雕像,在手里随意翻看着:“根据我的理解,它和经书之间的牵连,估计也就是信仰之类的存在,就像佛教徒会拜释迦牟尼,道观内有三清像那样。”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莫邪征东缓缓翻阅着一本经书,改变了话题:“今天什么时候走?我就不去送你了。”
扭头看了眼抬天上那堆明晃晃的太阳,高飞说:“等日落之后,来这儿好几天了,还没有好好陪过你。”
莫邪征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高飞无聊,嘴上掉了根草叶,也拿起一本经书随便看了起来,才看了几个字,就有要合上书的冲动:他的篆水平,实在是太丢人了。
“日落黄沙处,绿洲千万计,黄沙风起时,犹如苍龙翔天,此处为世界极西之地,故名西域。”
就在高飞要扔下手中经书时,莫邪征东忽然说话了:“这就是那本经书的第一句话,你连篆都看不懂,上学时都学什么了?”
“我上学时语成绩不咋样,主要是语老师是个糟老头。”
高飞看着莫邪征东那张脸,贼兮兮的笑了笑,说:“如果我们的老师都像你这样漂亮,估计学生们考试不及格,只是存在于传说中了?”
莫邪征东有些苍白的脸色,微微浮上一抹红晕,淡淡的说:“我要是有你这样敢打老师主意的学生,早就把你腿子打折,眼睛扣瞎了。”
“哇哦,这么残忍,美女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啊?”
高飞大惊小怪的叫了声,随即笑嘻嘻的低声说:“哎,跟你商量个事。”
莫邪征东没有搭理他,因为从他喔龊的眼神中就能猜出,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
高飞正色道:“等你从经书内找到调解自己身体的秘方后,我是不是就真成为你的驸马了?到咱们洞房花烛夜时,你能不能假扮老师啊?话说我对漂亮女老师,始终都有着不一般的好感--和她那个啥时,脑子里却幻想着她在课堂中那为人师表的正经,嘿嘿……哎哟。”
莫邪征东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有些温怒的说:“一个秦城城,还不够么?再说了,我是女王,怎么可能会去假扮老师?”
高飞感慨道:“嗯,说的有道理,不过男人心目中的女王,可都是穿着免脱紧身皮衣,手持带刺皮鞭的。”
“这个我可以满足你,因为……”
莫邪征东抬起头,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轻声说:“我可是真喜欢拿皮鞭抽人的,尤其是那种带刺的。”
想到自己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一定能夺过莫邪征东的皮鞭,最终只能像滚地葫芦那样抽的四处翻滚,高驸马就打了个寒颤:“还是算了,我改变主意了,你还是穿豹纹。”
莫邪征东不再搭理他,只是看书。
高飞又口花花了几句,没有得到响应后,也觉得无趣,就拿起一本书随便躺在了草地上,无聊的翻动了起来。
不过看完了书中的插图后,也就无聊的很了,随手放在案几上,又拿过了那尊奎莫拉雕像,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尊奎莫拉雕像,是用楼兰中才有的银冰玉石雕刻而成,而且看它的成色,应该是最好的深银冰,光滑如腻,凉中还透着丝丝暖意。
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雕像上有一些不规则的乱纹。
高飞知道,质地越好的玉石,内里只有云雾啊,棉絮一般的东西,但表面上不该有乱纹存在,不是有这样一句话说的好嘛,叫光滑如玉。
看着这尊蒙古骑士跃马扬刀的雕像,耳朵里听着风吹过湖面的微声,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再加上昨晚和今天上午,先后跟水儿和秦先生乱来,这又是个春天的饭后,所以高飞看着看着,双眼就慢慢的合上了。
手里的奎莫拉雕像,就放在他胸膛上,在阳光下反射温润的光泽。
莫邪征东慢慢反过一页后,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子深处泛起一抹温柔,却没有叫醒他。
她知道高飞累,主要是因为和水儿她们呆在一起胡天胡地,不过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更没有世俗女人该有的吃醋想法。
在她的观念中,大丈夫有个三妻四妾的很正常。
再说了,以她堂堂的楼兰王之尊,已经有两次承他相救了,俩人之间的关系,早就到了普通人达不到的地步了。
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再和这个男人生个孩子,彻底改变莫邪征东的命运,这就是莫邪征东当前最大的愿望。
莫邪征东不知道自己盯着高飞看了多久,然后才收敛心思,重新把精神放在了经书上。
风还在吹,吹动了那本放在案几上的经书,书页缓缓随风翻动,太阳却已经渐渐的西斜了,七颗红彤彤的夕阳照在湖面上,又发射到了岸边,光晕在高飞眼皮上来回的跳跃着。
高飞终于醒了过来,是被尿憋醒的。
长长打了个哈欠,高飞睁开了眼,然后就看到了仍旧盘膝坐在锦墩上看书的莫邪征东,吸了下鼻子拿起胸上的奎莫拉雕像,向桌子上放去:“眼前一姑娘,疑是来天上,举头望小脸,低头看胸膛。怎么样,我做的这首诗还算很精……”
“哼,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让你去水里看姑娘去。”
莫邪征东轻哼了声,抬头看着他:“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你是不是也该走了?嗯?你看什么呢,眼神这样古怪?”
高飞就像没听到她说话那样,拿着奎莫拉雕像慢慢的坐了起来,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本经书。
莫邪征东秀眉微微一挑,沉声问道:“怎么了?”
高飞把奎莫拉雕像放在经书中间,声音竟然有些沙哑的说:“你过来。”
“做什么?”
莫邪征东虽然不明白,可看他眼神很不对劲,就站起身绕过案几走到了他身边。
高飞仍然没有看她,却说:“你坐在我怀里。”
莫邪征东愣了下,秀眉皱起刚要拒绝,就听高飞用不耐烦的语气说:“快点,墨迹什么呢?再晚了,可就看不到了!”
听他这样说后,莫邪征东不再询问什么,在他张开右手后,乖乖的坐在了他怀中,然后就听他说:“你看雕像。”
雕像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着一层迷人的黑金光泽,但除此之外,莫邪征东没有看到什么。
高飞又低声说:“看雕像上那些乱纹。”
“雕像上的乱纹?”
莫邪征东重复了一句,目光却本能的看向了雕像上的乱纹。
夕阳下,整个雕像都闪着金色光泽,光滑的地方越亮,但那些乱纹的纹路却显得越加黯淡了。
一明一暗,显得那些乱纹格外清晰。
“这些乱纹,有什么作用?”
莫邪征东刚问出这句话,就听高飞说:“你再看经书,案几边上的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