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我可以控告你绑架?”迷糊的眼眸逐渐清明,声音虽然冷,可因为是刚醒,略带沙哑,听着也就没那么的冰冷了。
许思哲恍若未闻,专心开车,声音平静,“我们先去吃早餐,再去走走。”
霍以沫敛眸,眉心凝起一股凉意,看他的样子是没有给自己说“不”的意思了。
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色长裤,白色雪纺衫,一件黑色的薄外套,长发随意的散落。
她的衣服,是谁换的?
许思哲没有看她,却知道她在想什么,“你的衣服是我换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早上她总喜欢赖*,不肯起*的时候,许思哲只得亲自给她换衣服,抱着她下楼。
霍以沫:“……”
早餐是在一家不供应早餐的餐厅用的。
霍以沫坐在空荡无人的餐厅用着自己喜欢的粥,心里忍不住的感叹,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用过早餐,回到车上,霍以沫没问去哪里,许思哲也没说,只是车子越开离市中心越远。
最后车子停在了墓园前,因为是深秋,原本阴森的墓园显得更加阴气阵阵,这个时间来祭奠的人不多,越发的冷清空荡。
霍以沫与他并肩走在墓园的道路上,迎面的风都透着一股凉意。
“许先生约女孩子的手段也太特殊了一点!”霍以沫双手放在口袋,漫不经心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语调淡淡。
只见约会带人去看电影爬山,就没见过带人来墓园散步。
许思哲今天似乎是特意配合她,也穿了一身浅色系的衣服,白色衬衫,米色英伦风的外套,显得年轻儒雅,加上一张具有欺骗性的脸,说他已近不惑之年,怕是没有人相信!
清俊的容颜没有任何的情绪,薄唇轻抿着,沉默,没有回答的打算。
霍以沫诡异的眼神打量着他,实在弄不懂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直到——
走到一处,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小道的某处,声音淡淡的响起,“虽然生活在一个圈子里,但我从来都没注意到你,唯有那次你为了霍渊的骨灰与霍天安争执,从上面滚下来,自己摔的头破血流,却死死的护着霍渊的骨灰。我出于好意想扶你一把,却被你冷冷的拒绝。那一刻,我记住了你。”
“霍以沫,一个单薄却倔强的小女孩。”
最后一句话落音,他清邃的眸光柔软的转移到她粉黛未施的脸颊上,似是透过她的双眸看到了当年那个遍体鳞伤的女孩。
霍以沫微怔,突然明白过他今天是想要带自己温习回忆的。
绯唇轻扯一个弧度,漫不经心的笑:“我有这里的记忆,可记忆里没有你!”
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锋利无比,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往他的心窝子捅。
许思哲眸色微微黯淡,不着痕迹的从她脸上移开,一边往前走,一边继续说:“吃早餐的餐厅,是我第二次对你印象深刻!那晚你和李扬羽吃饭,巧遇你,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安葬霍渊,想借由连景的事,帮你这个忙,你误以为我是为连景,言辞犀利将我挖苦一番!当时我就在想,小姑娘怎么变这么牙尖嘴利!”
霍以沫步伐一顿,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黑白分明的眼眸似是划过什么,嘴角的弧度渐渐淡去。
许思哲察觉到她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这样有意思吗?”她温凉的声音响起,在冷清的道路上徘徊,“我已经把你忘记了,就算你和我说一千次,一万次过去的事,我终究不会想起来!我以为那晚我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既然已经忘记了,听我说一遍又何妨?”许思哲剑眉微扬,眸色渐渐犀利,“就当陪我温习一遍回忆,道个别。”
霍以沫一怔,掠眸看着他,心里倏然一紧。
他,决定与过去告别?
“走吧!”他眸色淡淡,说着的时候折身回来走到她面前,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牢牢的攥在掌心里。
霍以沫反应过来,想要挣脱,越是抽离,他便握的越紧,似是要捏断她的骨头。
大大的手掌,温凉的触觉,渗透肌肤,随着血液一路流动进心底最深处。
沾着记忆的凉意。
离开墓园,许思哲开车带她去了警局,沿着那条路一直开。
那晚她坐在公交车站旁喝酒的样子,在黑夜里落寞的让人心疼。
中午去了她以前住的地方,自从火灾后这里重新修建,大部分建筑物都是崭新的,一些老的店面没有搬走,重新装修了一遍。
许思哲牵着她的手走进一家店,点了两份牛肉炒饭,等待的时候,他熟悉的用热水烫着筷子,递给她,“这是你第一次请我吃饭的地方,你最喜欢吃这家的牛肉炒饭。”
霍以沫眸光环顾四周,已非记忆里的样子了。
“你经常来这里?”看他拿东西的样子很熟练,似乎经常来。
许思哲端着一次性茶杯轻啜喝着白开水,淡淡的说道:“这里的老板对你印象深刻!”
所以每一次过来总能听到老板说她的一些趣事,那些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一面。
霍以沫沉默了,想来老板应该没少抖出自己的那些丢人的糗事。
老板亲自送餐,看到霍以沫明显很意外,直夸她变得更漂亮,更有气质了,又问她这两年去哪里了,她男朋友总是一个人过来!
霍以沫绯唇含笑,避重就轻的回答。
许思哲安静的吃着午餐,没有说话,只是在她想要端水或是拿纸巾的时候,会提前把她需要的东西递到她的面前。
下午许思哲和她在附近随便走走,她以前住的楼下有一棵老树,因为大火被烧焦了,现在只剩下一个没有挖出来的老树根。
她在这里给过他一块糖,那是许思哲活了36年,第一次收到糖,也是第一次吃糖。
那种酸甜,如同她一样,潜移默化的渗透骨髓。
路过火灾后他找到她的地方,冷战后的拥抱,失而复得,总以为不会再失去,岂料又是一次得而复失。
许思哲开车带她还去了一些地方,霍以沫坐在车子里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忘记了。
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车子停在山上,夕阳西下,落日余晖笼罩着这座城市。
身上盖着他的外套,而他单薄修长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指尖的星火忽明忽暗,寂寞无比。
霍以沫拿开他的外套下车,才发现这里原来是——明月山!
明月山,草木丛生,荒凉寂静,深秋已至,树叶枯黄凋落,留下光秃秃的树枝,小道上堆满了厚厚的黄叶,景色萧条。
偌大的山头立一墓碑,墓碑前放着一束已经要焉掉的白玫瑰,包装纸因为风的关系,发出兹拉兹拉摩擦的声音。
黑白照片里的老人家,和蔼可亲,面容慈祥,哪怕已经亡故,温暖余留。
霍以沫久久伫立原地,看着照片,没动也没说话。
许思哲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响起,“奶奶很想再见你一面,她说想看你生下她的曾孙子后再走!可最后她还是没能……”
声音顿住,没有说下去。
奶奶不但没有等到霍以沫回去给她生个曾孙子,甚至没有等到孙子回去见最后一面。
垂落在身旁的手指掐进掌心里,声音很平静:“她看起来是一个很慈祥的老人家。”
许思哲转身,眸光遥望着她风平浪静的容颜,“这条项链就是奶奶送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条很细很细的金色项链,指尖的烟蒂落在地面,灰烬在半空飘散。
霍以沫看着他走过来,站在身后,重新将项链给她戴上。
下意识的伸手阻止他的动作。
“奶奶不会希望看到你拒绝她的好意!”厉眸深沉,低沉的嗓音里都透着一股不容拒绝。
霍以沫眼角的余光扫向墓碑,僵硬在半空的手最终落寞的收回。
许思哲将项链重新给她戴上,修长的手指慢条细理的整理下她及腰的长发。
霍以沫转身抬头看向他,轻声问道:“这就是终点吗?”
温习回忆的终点站。
他抿唇淡淡一笑,不及眼底,自嘲道:“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多呆一会都会让你觉得生不如死?”
题外话:
《前妻,偷生一个宝宝》《总裁的豪门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