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静谧,程慕悲哀的眸光注视着他,声音幽然飘荡,“阁下,你可以不在乎自己,不在乎我们所有人,难道你也不在乎那些无辜的国民吗?”
连默身子虚脱的瘫软在*上,像是迎头一棒,整个人都懵了。
古往今来儿女私情在国家面前似乎总显得那么渺小不值得一提,牺牲自己的爱情去挽救一个国家,避免更大的损失似乎是不需要多加考虑的事情。
这样的问题就好比杀了一个人就能救一百个人,所有人的潜意识都会毫不考虑觉得杀了那一个人是对的,好像那一个人的命就不是命,就该死一样。
可是啊,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注定该死,每一条生命都很珍贵,一条生命的重量从来都不会轻于那一百条或是更多生命的重量。
“如果我成全了你们,成全所有的人,那么你告诉我,谁来成全我和阿虞?”连默掠眸看向程慕,神色凝重悲怆,嘶哑的嗓音破碎不堪的弥漫在静谧如死的空间里,“我穷极一生想要追求和拥有的,到最后却始终没有拥有过,亲情如此,爱情亦是如此,现在我接受注射解毒剂,我没事,所有人都没事了,那阿虞呢?你们有谁想过她没有?她的死活,你们又有谁担心在乎没有?”
阿虞离开前把话说的那么绝然,不留一丝余地,她根本就没有想着活着回来……
她没有打算再回头了。
想到这个,连默的心犹如万箭穿心,血流成河,痛进了灵魂深处。
如果阿虞回不来了,那么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三个人一时间都被他问住了,谁也没有再说话了。
诺曼岛。
姬夜熔的极度高烧一整夜都没有退下去,医生和护士都束手无策,想尽一切的办法,最终在天快亮的时候,终于让温度降下一些,但还是在发烧,而且整个人始终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周的时间,温度是降下来的,但人始终没有醒。
慕夜坐在*边,看着憔悴不堪的姬夜熔,脸黄肌瘦,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脸色不是很好看,似问责的语气道:“她怎么还没醒?”
医生犹豫了下,回答道:“她的高烧已经退了,所有的身体检查都很正常,只不过——”
“不过什么?”慕夜侧头,阴翳的眸光犀利如箭射向医生。
“只不过是她自己好像不想醒,潜意识在让自己一直沉睡。”
慕夜听懂了医生的意思,墨眉凝聚一股寒意,片刻的沉思后,道:“撤掉她的营养液,不再给她一滴水。”
“是。”医生不敢违抗他的意思,立刻拔掉了姬夜熔手面插着的针管,收拾好东西出去了。
慕夜凝视她的眼神温润不复,眸光里蕴着一股寒凉与讥讽,“你就这么不想面对我?你想这样一直睡下去,在梦里和他在一起,是吗?你以为,我会成全你?”
薄唇轻勾,冷笑在淡雅的灯光下,令人不寒而栗,他俯身凑到姬夜熔的耳畔,轻声道:“如果你再不醒来,我会让你至亲至爱的那些人统统的去陪你,只不过你还有机会醒来,他们可就不一定了。”
冰冷的嗓音残忍至极,说完,他冷笑了一声,起身离开。
房间里一片冷清,淡淡的光线下她安静的躺在*上,宛如海藻般的长发铺在身下,衬托得她的脸颊越发惨白憔悴;薄若蝉翼的睫毛静止的覆盖在眼睛上,呼吸均匀,安然沉睡。
似是要永生永世这样一直沉睡不醒。
姬夜熔做了一个很幸福的梦。
梦里只有她和四哥,没有别人,没有阴谋,没有误会,只有携手行走在这尘世间,看尽浮世繁华,细水长流。
在彼此的眼中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笑意盈然,如沐春风。
这样的梦是很幸福,却也注定是一场悲伤的幻想。
因为当梦醒了,睁开眼睛没有四哥,没有携手同行,没有看尽浮世繁华,更没有细水长流,有的只是无尽的寒冷,与一个已经没有理智疯了一样的慕夜。
看着淡雅的灯光,眼角湿濡,心头如刀绞,如火烧,如冰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安歌趁着佣人不注意,偷偷的跑到姬夜熔的房间,爬到她*上,看到姬夜熔醒了,软糯的声音道:“妈妈,你醒了啊!爸爸说你生病了,一直不让我看你,还说你一直在睡觉。”
姬夜熔迷惘的眼神看到安歌,没有任何的反应。
安歌看着她潮湿的眼眶,虽然眼泪没有流出来,但她也能感受到姬夜熔的难过,小声道:“妈妈,你别难过……安歌给你呼呼……”
说着就低下头在她的眼角吹气,希望吹走她眼底的水雾,也吹走她所有的难过和悲伤。
“我……”姬夜熔一开口,嗓子就像火烧的疼,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没事!”
安歌还没有说话,门口传来低哑的嗓音:“你终于醒了。”
画外之音安歌听不懂,但姬夜熔又岂会听不懂,眼底的潮湿渐渐弥散,冷清的看向慕夜温雅的面具。
慕夜端着餐盘走到*边,放下餐盘将安歌从*上抱下来,大掌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妈妈要吃东西,休息。你乖,自己出去玩。”
安歌虽然很想和姬夜熔在一起,但也无法违背慕夜的话,乖巧的点头跑出去了。
慕夜伸手扶起姬夜熔:“来,吃点东西。”
手还没触碰到她,已经被姬夜熔拂开了,她强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坐起来,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让她的心率加快,呼吸急促。
慕夜端起碗,粥是刚熬好的,还冒着白雾,他吹了吹,勺子送到姬夜熔的唇瓣,“医生你说你太久没吃东西,醒来要先吃点流动性的食物让胃适应适应。”
姬夜熔撇开头,面色沉冷,不想吃他喂的东西。
慕夜的眼神微眯,光芒倏然阴戾了,因为安歌不在,他也不必在伪装自己不悦的情绪。
“怎么想要我用强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的温度。
姬夜熔侧过头,盯着他片刻,艰涩的开口:“把安歌送走。”
慕夜蹙眉:“你不喜欢安歌?”
“她是无辜的……”
这是一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安歌还那么小,他怎么可以让安歌生活在这里!
再者,他们之间的恩怨,也不该牵扯到安歌。
慕夜眸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的位置,薄唇轻勾:“等确认这里有了我的孩子,我便将安歌送走!”
姬夜熔眼眸一掠,看向他,眼神阴冷,干涩的唇瓣抿的很紧,不再说话。
“夜儿,来,先吃东西!”他再次将勺子送到姬夜熔的嘴边,眼神凝视她,丝毫不给她拒绝的强势态度。
姬夜熔哪怕心里再不愿意,但此刻惹怒慕夜对自己而言,并非是一件好事,锦被下的手紧攥成拳头,强咽下这份屈辱,张开了嘴。
慕夜看到她乖顺听话了,薄唇晕开温柔的笑意,整个神色都放松了下来。
吃不到半碗粥,慕夜再喂,姬夜熔撇开头,不愿意再吃,没胃口,而且很反胃。
慕夜曾经照顾过她,自然了解她的食量,没有勉强,放下碗,关心的语气道:“你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多休息,躺下吧!”
姬夜熔没有停下,眸光射向他,按捺住反胃的感觉,缓慢的开口:“我想问你一件事!”
“问,但我不一定会回答。”
她清冷的眼神死死的锁定他,一字一顿道:“当年连景给柳若兰下药,设局引我去D&K,折磨我三个月的事,你知道吗?”
慕夜大概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件事,神色微怔几秒,在她晦涩的眼神中,薄唇轻勾,嗓音云淡风轻:“知道。”
即便心里早有预料,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他是不知道的。
现在听到他亲口承认,心头一惊一惊的疼!
“连景偷我的卵子和柳若兰的卵子调换,你也知道!”
“是。”慕夜毫不掩饰的承认,话语顿了下又道:“虽然我觉得她很恶心,但她的子宫能孕育我们俩个人的孩子,是她的荣幸!”
柳若兰恶心?
此时此刻,姬夜熔真的很想冷笑,因为真正恶心的人是你,慕夜!
“连景设计我亲手杀了连湛,你也是知道的,是吗!”姬夜熔抬眸,清冽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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