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帕子,擦干净脸上的汗水,低了头,一时竟然无语——某种思潮在心内翻滚潮涌。太久了,等待太久了,这么多年,谁个女人如此照料自己,精心地呵护过自己?
“陛下……”
他鼻端一阵酸涩,竟然没法睁开眼睛,生怕她看到自己的狼狈神情。
“陛下,好点没有?”
好一会儿,弘文帝才精神振作起来,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带了笑容:“多谢你,芳菲。”
她淡淡地催促:“回去歇着吧。你现在只需要休息,什么都别想,等好了再说。”
他靠着椅子,闭着眼睛,只是摇头:“芳菲,我想在这里歇歇。就在这里坐一会儿。”
只是坐一会儿而已。
半晌无语。
他没再听到她催促的声音,心里,竟然是温情脉脉的,仿佛某一次的真正的被人所怜悯和关切,因为来自于她,所以,更加雀跃,充满了一种激动的心情。
芳菲见他忧心忡忡,忍不住问:“陛下,听说淮北的奴隶造反?现在情况如何了?”
对于外事,她当然并非一无所知。李奕等人,会准时从外界传回来消息,稍微重要的事情,都会禀报她知道。
弘文帝长叹一声,不告诉她,原也是不希望她担心。潜意识里,她这样花间林里,带着儿子悠游自在,做一个幸福轻松的女人,不是挺好么?
心都操碎了,何必呢?但是,当她问了,他便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全把当前的情况讲得一清二楚。
芳菲仔细地听,很是心惊。这些年,北国的奴隶几乎每年都有造反,但都是小规模的,还不至于动摇帝国的根本。如今,淮北匪首葛强率领八十万奴隶造反,现在,群臣束手无策。大家都想不出什么良方,如果放任事情扩大,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席卷开来,岂不是动摇北国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