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产后,又遭遇这样无穷无尽的烦恼。父皇固然愁白了头,她也没有一天是好过的。
两人的目光交汇,太子本是要她好好劝慰父皇的,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去。父皇需要劝慰,她,她呢?她难道就不需要?
自她从北武当回来做“皇后”之后——他心里一直存着一种很怪异的“芥蒂”,也许,也不是芥蒂,而是尴尬。所以,才会有李玉屏死后他消沉那段日子的爆发。
直到此刻,这种芥蒂,才真正烟消云散了。
只深深看她一眼就走了。
芳菲也没说什么。有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己和太子之间,许多话都不用说,彼此就明白心里想的是什么。尤其是神殿的战役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鲜明了。
太子,他仿佛又恢复到了以前,完全是昔日东宫时候的友好。是到冷宫探望自己,送别自己时的厚意。
她心里一暖,慢慢地起身。
守候在外面的宫女送来两盅滚烫的热茶。她接过,无声无息地令宫女退下。
罗迦依旧坐在龙椅上,闭着眼睛,仿佛在养神。她知道那是他在沉思,是心乱如麻的时候。
托在手里的茶盅散发出热气,那是南朝来的瓷器,厚厚的,很有几分保暖的功效。在这个冬日里,显出特别的温暖。
她放下茶杯,悄然蹲下身子,把壁炉里的火拨得旺盛一点。炭火红红的,屋里仿佛也温暖了几分。
罗迦睁开眼睛时,但见她无声无息地做这些事情。一天胜过一年,这些日子,每一天都很艰难。唯有她,细心体贴地照顾着自己的一切起居饮食,给予温情,无论大大小小,都没有丝毫的疏忽。
她仿佛有了一种天然的细心,胜过一切温柔体贴的女人,如一团水一般。
劳累的时候,要的其实不是出谋划策,就是这样无声的温存。
这比什么东西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