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没了爪牙的皇后不足为惧,可是夭桃要怎么办?袁义走回到床头问安锦绣,“夭桃的肚子已经遮不住了,再说她只是发胖,也没人会信了。”
安锦绣微微皱一下眉。
“还是让她去地窑里吧,”袁义说:“她只是一个婢女,主子找个借口关她进去,也没人会怀疑的。”
安锦绣道:“这也要她心甘情愿去才好,再等一个月吧。”
“还要等?”
“那里不是能养胎的地方,”安锦绣说:“万一她在里面出了事呢?”
袁义沉默了半天,安锦绣这个时候的心软,在袁义看来不是什么好事。
紫鸳拿了药来,感觉屋里的气氛不对,看看安锦绣,又看看袁义,说:“你们怎么了?”
“没事,”袁义说:“你喂主子吃药吧。”
安锦绣看着袁义往外走,想喊袁义,却没有这个力气了。
“主子你有事就让袁大哥去做吧,”紫鸳把一把丸药送到了安锦绣的嘴边,说道:“你现在还要费什么心?好好把肚子里的小主子生下来,不比什么都强?”
这一天,世宗被国事绊着,没办法到庵堂来。而安锦绣服了药后,又是一天的昏睡。
袁义在这天的晚上,穿上了黑衣,蒙着面跑到了夭桃的窗下。
“五爷让你来找我了?”夭桃看到窗外袁义的身影激动不已,不等袁义开口便问道。
“五爷知道你的事要瞒不住了,”袁义刻意沙哑着嗓音道:“你不能再住在这里了。”
夭桃说:“那你是来带我去见五爷的?”
“你现在没办法出庵堂。”
“那,那我该怎么办?”
“后院那里有一个地窑,”袁义说道:“你可以去那里。”
“地窑?我怀着龙子,如何去地窑?”
“你也知道安主子同样怀上了龙种,”袁义道:“五爷已经得到了消息,皇后娘娘不会坐视不管了。夭桃姑娘,五爷不想你被殃及。”
对于皇后的记忆,对于夭桃来说就是一个噩梦,一听皇后要找安锦绣的麻烦,夭桃是忙就跟袁义道:“我想离开这里。”
“云霄关有战事,”袁义跟夭桃说:“五爷要离京,没办法在京城里安顿夭桃姑娘。”
夭桃手指抓着窗棂,问袁义道:“我要怎么让安主子把我关进地窑去?我现在都见不到她,院里的那些侍卫都想杀了我,我要怎么办?”
“明日安主子的那个侍女,那个叫紫鸳的会端着药从你的门前过,”袁义哑着嗓音小声道:“你把她手上的药碗打翻,接下来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那他们会杀了我,”夭桃硬忍着没有跟袁义叫喊出声。紫鸳那个丫头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她若真这么做了,紫鸳会放过她吗?
“后面的事情五爷会安排,”袁义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你只要照做即可。”
“可是……”
夭桃的话没能说完,眨一下眼的工夫,窗外的人影就消失了,鬼魅一般。
袁义不担心夭桃不按他的话做,这个女人眼里脑中除了一个五皇子白承泽什么也没有,袁义都想不明白,你怀上了龙种,生出来的孩子是五皇子的兄弟,你们两个人怎么还可能有机会双宿双飞?五皇子这种骗鬼的情话,看着也不傻的夭桃怎么就会相信的?袁义不知道,前一世里的安锦绣比夭桃也好不了多少,一样是白承泽说什么就信什么。
骗完了夭桃,袁义又把韩约跟紫鸳叫到了一起。
紫鸳斜着眼看了看韩约,跟袁义不满道:“袁大哥,我们说话你要叫上他干什么?”
韩约说:“你们两个说什么话我不能听?”
“好了,”袁义说:“我有事找你们。徐桃最近又不老实了,你们没发觉吗?”
紫鸳还没反应的时候,韩约先跳了脚,“这个女人又做了什么?”他冲着袁义喊道,活像袁义就是夭桃的同党。
“她又在打听主子服药的事了,”袁义还是一脸温和地跟韩约说道:“我觉得这不是好事情。”
“这当然不是好事!”韩约叫道:“这女人想干什么啊?你跟主子说了吗?趁早杀了吧!”
袁义说:“我说了,可是主子说是我多心了。”
“多心?”韩约真想冲进房去问安锦绣,徐桃这个女人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啊,你要这样信她?
“要不,”紫鸳这时候才开口说:“我去跟主子说?”
“不用了,”袁义说:“主子现在身体不好,不要让她烦这个神了。”
韩约挑挑眉头,说:“我们暗地里把那个女人杀了?”
“不行!”这会儿换紫鸳叫了,把夭桃杀了,那她们要的那个小皇子怎么办?
“什么不行?”韩约说:“安主子想要什么样的丫鬟没有?她想要,我去跟圣上说,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手了。”
可是宫里的女人们没办法生出一个小皇子来啊,紫鸳这话憋在心里,憋得很难受。
“把她关起来就好了,”袁义冲紫鸳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跟韩约说:“韩大人你觉得怎么样?”
韩约说:“这庵堂里有的是地方,你要把她关哪里?”
紫鸳说:“选一个佛堂?”
韩约摇头,跟袁义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一直觉得徐桃是宫里的哪个娘娘派来的,她在庵堂里一定还有同伙。”
“这个不可能,”紫鸳忙就道:“她哪里来的同伙?”
“她上次不是藏了药渣吗?”韩约说:“她又出不去,这药渣要怎么送出去?一定是她的同伙来帮她啊,这还用想吗?还关什么啊,直接杀了。”
“主子不想杀人,”袁义看着韩约道:“我们可以背着她做些事,但是背着她杀人,这样不太好吧?”
韩约到现在也没能摸清安锦绣的脾气,听袁义这么说了,那股要杀人的气势小了,“那你要把她关在哪里,还让外人跟她说不上话?”他问袁义道:“我们不可能专派人守在她的房间外面吧?”
“后院那里有一个地窑,”袁义手指指了指后院的方向,“我去看过了,那里面能关人。”
紫鸳这会儿知道她的袁大哥要做什么了,咽了口口水下肚,没再吱声了。
韩约说:“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
“你去守着主子吧,”袁义跟紫鸳说完这话后,就想带着韩约往后院走了。
“袁大哥,”紫鸳却拉着袁义的袖子不让走。
“你拉着他像什么样子?”韩约在一旁不满道,就算这是个太监,这样的拉拉扯扯,也不好吧?
袁义带着紫鸳走到了一边,小声道:“这事先不要跟主子说。”
“走吧,”韩约在一旁看这两人交头结耳地说话,心里就不高兴,催袁义道:“这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你早怎么不说呢?”
“韩大人请,”袁义给韩约领路道。
紫鸳站在屋檐下,看着袁义和韩约一前一后地走了,才脚步匆匆地往安锦绣的房里去了。
夭桃坐在没有点灯的屋里,干坐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紫鸳端了碗药从夭桃的屋前走过,韩约和袁义都站在院子里看着。
夭桃从屋里走了出来,望着紫鸳一下子就又犹豫了,她这么冲上去,安锦绣真的不会杀她?
紫鸳看夭桃站在屋门前愣神,扭头看袁义,看袁义跟她点了点头后,紫鸳是把心一横,迈步就向夭桃走了过来,嘴里还道:“你今天怎么出屋来了?”
夭桃也往前走,她现在不听白承泽的话,还能听谁的话?
两个人撞在了一起后,紫鸳手里的药碗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七八片。
“你想干什么?!”紫鸳叫了起来,她的手也被汤药烫红了一片。
韩约看着紫鸳又红又肿的手,要不是他跟袁义已经商量好了,真想一刀杀了徐桃。
“我,”夭桃摇着手说:“我不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那是我有意的?”紫鸳叫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就是想害主子!”
袁义这时拉了韩约一下,两个人一起往夭桃的房前走过来。
“把她拿下,”韩约也不废话,看了夭桃一眼后,便命他的手下们道。
“你们凭什么抓我?”夭桃也叫了起来。
“你心里明白,”韩约丢给了夭桃这句话。
“你不要吵到主子,”袁义跟夭桃说。
“把她扔地窑里去,”韩约命手下道:“关到主子身子好了后再说。”
“你们不要碰我!”夭桃看两个侍卫上前来要抓她,顿时就急了。
“那你就自己往后院走,”袁义在韩约要发火前,跟夭桃说道:“你要是吵到了主子,我一定杀了你!”
夭桃往后院走去。
韩约看着夭桃,跟袁义说:“这女人最近到底吃什么了?胖成这样?”
袁义看了看夭桃的肚子,夭桃八个月的身孕,这肚子比起安锦绣七个月的肚子来要小上不少。“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人发胖,”袁义小声跟韩约道:“主子心好,可我们这些当奴才的,不能不为主子着想。”
韩约张嘴望着袁义有些发傻,他没看出来这个太监是个会阴人的人啊。“那把她的脸毁了不就得了?”
“毁了她的脸,人们会说主子心肠歹毒的,”袁义说:“长胖了,人们还会说主子善待下人。”
韩约扭头,有些不想看袁义,这个时候韩约发现,袁义这个太监他惹不起了。
等安锦绣这天一觉睡醒,才知道夭桃已经被袁义关到地窑里去了。
“我私下行事,请主子责罚,”袁义跟安锦绣请罪道:“袁义知错了。”
安锦绣躺在床上说不出话来,事情做都做了,她要罚袁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