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岭村的外围并非一马平川,像东江桥畔这堵围墙也只围了平地一带。
其他的如沼泽、池塘,悬崖峭壁,皆用铁丝网围住而已。对受过特训的雇佣兵来说,在这种环境找出突破口相当的容易。
正门处,萧阳等人聚众闹事,吸引云岭村民的注意力。
夜色之下,十来个身手矫健的人避开路边的监控,分别从其它地方悄然潜入云岭村。他们的目标是见人就杀,把姓苏的女人掳走,不得已的话可以就地击杀。
与此同时,萧阳和另外几个代表的演讲进入白热化阶段。
“他们不出来,我们冲进去我们愿意当大家的垫脚石兄弟们,上梯”
萧阳激情澎湃地振臂一呼,获得在场所有年轻人的热烈响应。
揭竿起义是大事,一干年轻人激动得热血沸腾,扛梯的扛梯。一根根青竹竿在人群中传递,等先头部队爬上墙头待用。
正在这时候,忽然听见墙边唰、咔地响了两下,接着墙边居然露出一排小孔,从孔里伸出一截截的黑小管口。
众人吓得一愣,莫不是枪
哇靠
不等大家转身逃离,回神惊叫,卟,从那些小小管口里喷出一股股白色烟雾
片刻功夫,烟雾散了,人群全部倒下了,除了站在远处围观的老弱妇孺们。有些女人和老人看见亲人倒下,吓得纷纷扑过来抢救,不料吸入烟雾同样倒下。
剩下来的那些人吓哭了,哭声震天却不得不连连后退,不敢再靠近半步。
有人报了警,可能太多人报假警,接电话的人不耐烦地破口大骂,说如果确定是大片的病毒感染马上把当地炸个稀巴烂,让报警人想清楚再说。
至于聚众斗殴,现在大部队被调去抢险救灾,小部队严防病毒感染没空管这些。爱打尽管打,打死便罢,等以后有空再追究。
报警的人听了立即蔫菜,不敢再说。
在敏感时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有些谎话只能说一遍。
在小农场,严华华焦急等待着,等待前方传来好消息,又担心是坏消息。
她无脸去见云岭村的熟人,同时对儿子心存一丝期盼。
外界真的很乱,天灾人祸,官兵们都去抗灾救人了,无暇顾及梅安市这种偏僻小景点。
若果真如儿子所说,接下来的世道会更乱,重返云岭村的愿望或许能够实现。
这些年,她本已放下对云岭村的执念。奈何时过境迁,晨曦乍现,身为凡人俗子的她难免起心动念。
她无意伤害云岭村民,只想要回三合院与严宅。
她甚至可以给苏杏钱,或者只要回一座严宅。那个村里承载着她的年青时光,意义非凡,希望对方明白。
何况儿子只是抗议,不伤人。
她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一个三观端正的好青年,有些中二罢了。如果中二特质能取回严宅,倒也值得。
今晚的风微热,严华华返回院里,看见余岚和闺女萧豆豆饮茶聊天,一派轻闲。
“小岚,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阻止”她忍不住问。
余岚见她进来了,微微一笑,给她也倒了一杯茶,“你应该问,我为什么不劝你阻止。”
“哦那为什么”严华华好笑坐下,接过茶喝了一口。
萧豆豆也很好奇,“因为我哥没用”成功挨了亲妈一记白眼。
&nb
sp;“当年的我曾试图阻止我妈,阻止我妹,还有我弟余浩宇,”余岚喟叹,“可惜没人肯听我的。”
严华华心里咯噔一下,放下茶杯,笑意勉强,“萧阳只是抗议示威,不伤人”
“小华,我劝过你别惹云岭村的人。”余岚摇摇头,“我跟他们签过协议,有很多事情不方便说,只敢简单提醒。我相信你能听懂,却还是一意孤行。”
严华华默。
“我家破人亡的主因是我妈和小薇觊觎别人的东西,不择手段。”余岚看了萧豆豆一眼,笑道,“上赶着充当马前卒注定是炮灰,萧炫就很了解云岭村的实力。”
却还是怂恿妻儿一再挑衅,不知他图什么。
但是,余岚最后那句话严华华听不进去,她只听了前半句。
家破人亡,觊觎别人的东西这话余岚一直有说,她却从未认真细想过。
严华华脸色苍白,心肝微颤,“三合院是我的心血,我只想买回它和严宅”
就像有些单位派给员工宿舍,住久了,出资便可购买产权。
“你们只是租客,它们是别人的,一直都是。”余岚叹息,“我在梧桐遇险,是云岭村的人在庇护我。他们对萧阳仁慈,想必是看在你份上。”
多的不能再说,也不想说。
卟,严华华猛然起身踢到了茶几脚,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妈”萧豆豆怕母亲出事连忙追了出去。
眨眼间,偌大一个小农场只剩下余岚一人,独斟独饮。
没什么的,她习惯了。
目前说什么都没用,她唯一能帮的是替好友保住萧豆豆这个女儿。
所以,她极力说服萧豆豆不必向云岭村通风报信,看不惯亲哥的行为也不必阻止,男人的功利野心不是一个丫头片子阻止得了的。
置身事外,方能客观看待其中的是与非;不被个人情感左右,方能更好地保全自己。
好友母子冥顽不灵,希望她的闺女能有不同的命运,看清楚自己一家的处境。
讨好云岭村未必有好结果,只要有所长,不管她是什么人,云岭村里的人都会另眼相看,平等对待。
何况还有苏苏在。
等将来双方闹大了,萧豆豆是在她眼皮底下长大的,以她的性情一定会顾念邻居情分,网开一面。
等严华华匆匆赶到,喧嚣的东江桥畔只剩一片哭泣声,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以为儿子出事,她疯了似的扑向铁门前。
而云岭村的铁门前,同样蹲着一个人。他是安德,左右杵着两个机器人。
他看见严华华来了,不由笑说:“严华华,自从你儿子认了干.爹,这脾气是越发厉害了,你也不管管。”
严华华顾不上他的调侃,哭着扑向倒在最前方的儿子萧阳。
“他没死,这麻药顶多让他全身无力七、八个小时。”安德安慰她说,同时出言警告,“这是第二回了,再有第三回我们就不客气了啊。”
萧豆豆确认亲哥没事,心中暗骂他活该,同时又很好奇。
“安德叔叔,我哥认了干.爹谁呀”她怎么不知道
正要进村的安德闻声回头看她一眼,顿了顿,最后说:“回去问你.妈。”
在他眼里,这萧豆豆从一只软乎乎的小包子,长成脆生生的、三观正的大姑娘不容易。
可一想到她的身世,心里倍感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