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将至,余岚的肚子并不明显,礼服只要在腰间放松一些依然修身好看。
在家试礼服的时候,严华华在旁边笑问貌美如花的准新娘。
“紧张吗”
“有什么紧张的都老夫老妻了。”话是这么说,化着淡妆的余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男友看见她穿婚纱的那个表情,笑颜明媚,花儿似的脸庞仿佛泛着淡淡莹光。
所以人们都说,女人在结婚那一天是最美的。
严华华真心羡慕她,一段感情能走到结婚这一步实属难得。回想自己的三段感情,前两个在交往中就忍不住出了轨,赖正辉倒是忍得住,偏偏他的家人不喜欢她。
一眨眼,她已在奔三的高速路上。
“小华,你会找到最合适的那个人,”看出她的心思,余岚握住严华华手,“要相信你自己。”
被戳中心窝,严华华眼眶微热上前抱着余岚,颇感慨地说了一句,“小岚,你一定要幸福。”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希望身边人能得到。
余岚大婚那天,收到请柬的云岭村民有些人出来,有些是礼到人不到。
柏少华就是,以他和苏杏的名义给余岚送去礼物,本人并不到场。他很忙,除了改装房子,还要照顾未婚妻家的四狗一猫,柏少君的哼哈二将由休闲居的人打理。
若实在太忙顾不上,他就把它们全部送到昌叔的小牧场放羊,让老头子去操心解闷可谓一举三得。
苏杏等人离开七八天了,一共四个人。
得知她们去京城,柏少君和云非雪死活要跟去。一个是闷得慌,一个是饿得慌。想起外边的繁华世界,云非雪立马垂涎三尺,收拾行李和她们一起离开了村子。
她新找的搭档会做西式糕点,两人各做各的。她的和式糕点不在,自有西式的顶上,店子照开,营业时间随便新搭档自己决定。
一行四人先去g城给苏杏的亲朋送请柬,一边应酬一边吃喝玩乐,花的时间自然就多了。至于余岚的婚礼,苏杏就算在家也不会出席,那里的糟心人太多了。
余岚的男友是外国人,他的亲朋一同前来庆贺。鉴于之前外国人在本村造成的影响,余岚把婚礼仪式的地点设在省城,客人的饮食住宿全在省城的酒店里。
殊料,梅林村的人安宁了,省城里有人要忧心了。
晚上的七八点,省城一大型商场的某个品牌服装的专柜前,迎来几位刚刚参加完喜宴的客人。有华夏人,也有外国人,其中一位白皙的西方人正在调戏专柜的店员。
“baby我们真是太有缘了。”
女店员牵强地笑了笑,瑟缩一旁,脸色青白。她不知道余岚今天会在省城举行婚礼,否则铁定不敢上班。
“今晚去酒店,我等你,不来的话”对方姿态暧.昧地凑近她耳边说了酒店名和房号,在她眼前转几下手机,“你懂的。”
女店员心一冷,猛地抬头瞪着他,声音努力压低,“你上次说过已经销毁的。”
“噢,忘了还有备份。”对方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过后又觉得你太美了,实在舍不得删。”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很多,唯独她最合他的口味,时不时拿出来向朋友炫耀一番。
偶尔还能助助兴,删了多可惜。
他的话,令她泪意瞬涌,随即又被忍回去,眼睛死死盯住他良久。
直到对方不耐烦地追问一句,她最终点了头。
“乖,”对方轻佻地撩起她耳旁的头发,“待会见。”说完潇洒离去,留下一个令其他女孩倾慕
不已的高挑背影。
只有女店员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下了班,从员工通道离开商场,走在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一个女人双手环抱自己,仍觉全身冷得慌。她丈夫跟他的师傅去外地的大酒店学艺去了,要到月底才回来。
如今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单及恐惧感笼罩全身。
那是个多好的人啊
尽管知道她吃云岭村的点心是因为它贵,她贪慕虚荣,只要她开口仍然风雨不改地去买来。哪怕他在省城工作,哪怕连夜开车赶往那个偏僻的小山村也要实现她的愿望。
就这样,云岭村的点心成了她最喜欢吃的,因为他。
遇到一个让她暖入心底的男孩是幸运的,不幸的是她发现自己根本配不上。原以为可以重新再来,可是那把不怀好意的洋腔,听在她的耳朵里犹如凌迟加身。
既然爱上天堂的圣洁,又怎能忍受地狱的肮脏
那么好的人,应该找个更好的
几天后,云岭村的村民都在谈论余家摊上官司的消息。
“小岚也太倒霉了,大婚那天居然死了人”
“还是两个,太不吉利了。哎,那天确实是个好日子,宜婚嫁,怎么会那样”
“嗐,这种事谁知道”
吧啦吧啦。
最近餐厅里都在传这件事,好端端的一件喜事成了丧事不说,还给余氏母女摊上官司。因为其中一名死者是外国人,余薇邀人回家作客导致对方客死异乡,人家的父母千里迢迢追责来了。
“他是来玩的,平时去哪里做了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余薇在家哭得声嘶力竭,眼睛都肿了,心里既怕且恨。怕自己被追责,恨那女的杀谁不好偏偏杀她同学。
还是个老外,害她平白惹了一身臊。
余总瞪了女儿一眼,“这事你不许在你姐面前提起,听见没有”接着继续打电话找人探听情况。事已至此,与其追究女儿的责任还不如赶紧找出两位死者之间的关系纠葛。
大女身怀六甲,不适宜处理婚礼上死人这等晦气的事,所以余母亲自处理。
两位死者,一个是余薇的同学朋友,一个是余家的梅林客栈前任员工。经查得知,两人有过一段风.流艳.事,而且男方每次来都会找她,手机里也保留着两人以前的亲密照。
可以断定是情感纠纷所引起的命案,跟余家扯不上关系,他们请他来作客总不能找个人24小时跟着他。总之一切依法办理,余家适当地给予死者家属一些补偿作罢。
至于那位女死者,她是跳楼死的,肚子里怀着不足一个月的小生命。
一尸两命,但没人同情。
她以前的所作所为,已经为这件事作了定义。余家和男方家属一致对外宣称,她是因为和男人谈不扰价钱或者啥的,一时怒急攻心朝男人举起手中的屠刀。
而外界也认同了这个说法,甚至有人认为她想让老外喜当爹,结果对方不上当吧啦吧啦,各种版本的故事在这座小省城里的广为流传一段时间。
女孩没有直系亲属过来,只有她的丈夫得知消息匆匆赶回,高高瘦瘦的大男孩握紧她冰冷的手默默地流着泪。
处理完后事,回到往日那间温暖的出租屋,他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又看了一遍:“小杜,我没有对不起你日后找个更好的”
她肯定不知道自己有了,否则不会选择这条路。
轻轻抚过那行信息,他兀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