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从军009(1 / 1)

话音刚落,李清凰毫不客气地抬起一条长腿,一脚踢中了他的腹部。方轻骑在看见她身子微动的时候就防着她这一手,立刻弯腰弓背,抱住了她的小腿,惊诧道:“公主!你这心思也太狠毒了,你这一脚是想直接废了我啊?”

李清凰充耳不闻,旋身跃起,另一条腿也朝他的心口踹去,准备给他一个窝心脚。

方轻骑忙退后几步,眼疾手快拉住她的脚踝,往自己身上一拉。李清凰被他这股蛮力拉得一个踉跄,正要继续出手,却被方轻骑抢先一把捏住了手腕。

“……!”她震惊地看着被他牵制住的双手,压下重心,转而攻击他的脚踝。脚踝的附近的骨骼和经脉都是人体比较脆弱的地方之一,只要受到攻击,他就不得不放手。结果方轻骑根本不顾不管,一只手捏着她的手腕用力按到了墙上,逼近几步,直接把她抵在了羲和楼的白墙上。他硬生生地受了她一次攻击,痛得闷哼一声。

他倾身,双腿直接交缠住她还准备再踢的腿,低笑道:“嗳,你还要来?真的被踢坏了怎么办?”

李清凰气得脸色发红,一双明亮如星子的眸子怒瞪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轻骑苦苦思索了一阵,回答:“不太清楚,只是觉得这几日在谢老将军那边都没见到你,怪想念的。”

她的脾气来得快,可是去得也快,之前还在暴怒之中,现在渐渐平静了下来,脸上又恢复了冷淡,微微扬起下巴:“怎么?还想再被我揍一顿?”

他哈哈大笑:“小公主,你是不是太自恋了,觉得自己长得漂亮,谁都想犯贱凑上来被你揍啊?”

李清凰懒得搭理他,她动了动手脚,却还是被他钳制得很紧。她越是这样动,方轻骑就加重了力气,把她的手腕都掐出红印子来了。

要比蛮力,女人跟男人在力量上本来就是有悬殊差距。

她挣扎了几下,终于把自己的手腕解放出来,她揉了揉手腕上红肿的印子,正要开口,忽然觉得有什么顶在了她的小腹上。

“……!”她蓦地睁大了一双杏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只见方轻骑抬起眼来跟她对视,又朝她露齿一笑,露出一口又白又整齐的牙齿。让她只想一颗颗都把他的牙给敲了干净。

他抬起双手,以示清白,又慢慢地退开两步,总算不是再紧紧挨着她了。可是雅座逼仄狭窄的位置根本消不去他炙热的体温。她可以听见羲和楼下有卖油酥的卖货郎挑着担子走过,叫卖了两声见没有客人,便又走了,一路高亢的叫卖一直到很远的地方还清晰地传来。

方轻骑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从她头上那支样式简单大方的绿玉簪看到她下巴上的细小汗珠,她脸颊两侧还有些细小的绒毛,逆着光的时候看上去就特别清晰,也特别……可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她的时候就突然有了冲动,大概是贴得太紧了而她的身上很香,又或者是太久没发泄了,言而总之,总而言之,诸多缘故,不一而足。

李清凰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冷笑道:“你喜欢我么?”

方轻骑摇了摇头。

谁要喜欢上她,那就纯粹自讨苦吃。

可是若说完全不喜欢,又怎么解释他身体上的反应?他低笑道:“血气方刚,对着漂亮的小公主,就是突然有点冲动,也很正常吧?再说了……”

他眼中盈满了笑意:“虽然不喜欢,可是不代表,没有一点点兴趣啊。”

李清凰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拎起一张凳子就朝他砸去。

咣得一声,方轻骑就像条滑不留手的鱼一样从凳子和墙壁的缝隙溜到了窗边,他一手推开窗子,嗖得从窗户口跳了下去。李清凰抓起摆在桌上的佩剑,也跟着往下跳。

结果她运气不好,之前那个卖油酥的人在地上丢了一块吃了一半的新鲜萝卜,她正巧一脚踩了上去,直接脸朝下就要往地上砸,幸好她反应迅速,先是伸臂在地上一撑,又尽力往后仰去,才没直接把脸给摔了。

就是这一眨眼功夫,方轻骑已经跑远了,还回过头朝她招了招手,笑着比了个口型:“你要是追得上我,就让你为所欲为——”

李清凰简直就要气炸了,才刚踏出一步,就觉得右腿的脚踝剧痛无比,根本支撑不了她再去追人。哪怕就是让她追上了,也支撑不住她再把人痛揍一顿。

她单脚跳了两步,抽出了半截剑身,什么“安定公主扛着九尺长大刀横砍武状元”是吧,还有这么多话本和新戏对吧?干脆她就把这个罪名坐实了,直接把方轻骑这厮刺个透心凉,看将来还会出现什么流言蜚语!

正当她准备实行罪恶的砍人行动,忽然听见身后人道:“公主?”

那人的声音很清淡,但是谁都能听出他话语中包含的诧异。

“公主,”靛青色的官袍出现在她的眼帘之中,那人关切地追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又是林缜。

李清凰现在拖着一条并不灵便的右腿,气得面目狰狞,看上去应当是很吓人。林缜完全不为所动,又往前走了一步:“你的腿……扭伤了?”

“扭伤了有什么关系,”她冷冰冰地开口了,“能追上方轻骑这厮就行了。”等她把人追到,不把他削成片片薄片,她都对不起她自己!

林缜的眸子暗沉了下去,忽然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来,手腕穿过她的腿弯,将她一把打横抱了起来。李清凰呆了一下,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林缜朝她笑了一下:“既然都扭伤了,那就不要再跑来跑去,要是伤得更重了怎么办?”

“……”被文官一把抱起来的感觉还真是挺……特别。又酸爽又玄幻。

林缜抱着她走进了一条幽静些的胡同,又慢慢往里走去,一直走到巷子深处。他把人放了下来,打开了外面的第一道门。李清凰好奇道:“你现在换住处了吗?”他原本并不住在这里,这条胡同虽然还在东市的地盘上,但胜在闹中取静,并没有商贩日日夜夜有在附近游走叫卖,也不会在夜晚有醉鬼喝高了,在这里惹是生非。

“刑事郎年事已高,近来告老还乡,就把这间院子转手给了我。”

林缜朝她伸出手,她很自觉地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他小心地握紧了,手心还有些潮湿。他手心的温度有点高,温温热热,却不像方轻骑那样,体温高得都有点灼人。他手臂用力,扶着她小心地避过了门口那截高高的门槛。李清凰安静下来,才感觉到脚踝上的痛楚渐渐扩大,让她的额上头冒出了些冷汗。

林缜将她扶到天井里那张竹制的长椅上,半蹲在她的腿边,抬起一双幽深漆黑的凤目望着她:“你先坐一下,我去找个大夫来。”

李清凰忙道:“不用了,就是扭伤,骨头又没断,只要用药酒揉一揉就行了。”

不太严重的伤,她一般都自己处理,如果要找太医,总是要登记在册,以备将来查看,这让她觉得既麻烦又复杂。她也知道一些简单的跌打伤该怎么治,这点问题去找个大夫过来,当真是小题大做了。

林缜站起身,一手扶着长椅的椅背,不太信任地看了她一眼:“……那好吧。”

他很快回屋子里去找了一瓶药酒,又进厨房去烧热水。这水也不用煮沸,温温热就行。他撩起衣袖,把帕子浸在热水中,再拿出来绞干,连着药酒的瓶子一块儿递给她:“你自己来?”

男女有别,他并不适合看她的伤处,女子的柔足本就不能在外男面前袒露,更不用说让他直接上手去触碰。李清凰往热帕子里倒了些药酒,当着他的面就把靴子和袜子给脱了,本来看不到的时候,她觉得只是挺疼,这样扭一下还能有多严重,可是等看到了,才发觉她的脚脖子都肿成了发面馒头。

但是她也没往心上去,将来她还要跟着谢老将军去平海关,这点小伤又能奈她如何?她咬紧了后槽牙,一点都不温柔地握住肿胀的地方,用力捏了下去。

林缜看着她那粗暴的动作,用指关节抵着额头叹气。

林缜听着她的抽气声,忍了一下,还是没能忍住,指尖轻触到她的手背:“公主。”

“如果公主不嫌弃的话,”他斟字酌句,缓缓道来,生怕有一个字带出了不该有的冒犯,“可否由微臣效劳?”

李清凰把倒满药酒的帕子递到他手上。

林缜别开眼,隔着帕子握住了她的脚踝,将她的裸足放在了自己的袍子上,他的手心很温暖,揉捏的手势也很熟练,让她觉得肿成了馒头的伤处既是有些酸痛,但也没之前那样疼得火烧火燎的。他语气温和又清润:“公主看过新近最风行的那些话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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