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染灵顿时脸红了一大片,有些羞怯的看了看鬼神,径自在一旁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喝着茶水不敢再说话。鬼神见状莞尔一笑,也不再打趣染灵。
入了夜后,染灵躺在床榻上眼睛睁得老大,脑中还时时回旋着白日里的那句话,久久不能入睡。
随着月色撒进窗内,一股微不可见的阴气也顺着窗户爬了进来,本来星光闪耀的夜空也登时晦暗了起来,鬼神刹时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窗户之处。
染灵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未注意到异样,只感觉周身越发冷了起来,便扯扯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恍惚之时感觉自己似乎身上犹如千斤重般,不得动弹。
染灵收回思绪,努力的睁大双眼,却看见窗外有黑影飘过静静的立在床头之上,染灵拼尽全力也无法扭过头去,只能瞪着床前的黑影。手试着往鬼神的方向挪了挪,却是感觉周身疼痛异常,饶是咬紧了牙冠也无法移动本分。
心中的恐惧越发加大,染灵可以看清身周的事物景象,却唯独看不见身边的鬼神,连嘴也只能是微张了张,无法发出声音。
慢慢的染灵冷静了下来,放松了整个因紧张崩得僵直的身体,微闭着眼凝气于胸间,在感受到有红光凝聚时,大喝一声“破”,身体瞬时能动,染灵一个翻身下了床冷冷的看着床头的黑影。
一旁的鬼神似乎被染灵吓了一跳,拉了染灵退开两步:“你竟能挣脱了?”
染灵回过头看了看鬼神,见鬼神似乎一脸轻松的表情就有些幽怨:“你怎的不叫醒我?”
“鬼压床,叫不得的,只能你自己醒。”
“鬼压床?有鬼?”染灵变了脸色。
鬼神点点头,朝着床头扬了扬下巴,染灵顺着看过去,见床头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看起来像是个个头不高的男子,头重重的垂在胸口,一头湿漉漉的头散乱在身前。
染灵歪着头看过去,见那男子并不是垂着头,而是脑袋与脖子只有一层皮牵连着,无力支撑耷拉在胸前。顺着身子流下了不少黑水在地上,渐渐蔓延到了染灵脚下。
鬼神一把拉开染灵,离那些黑水远了些:“小心些。”
“怎么,碰着会怎么样吗?”
“脏。”
染灵忽然想起了身侧之人好像一直都格外喜爱干净,身着白衣却从来纤尘不染。染灵撑着头,再细细回想,依稀想起了身边这人好像也是来自地界,且是个地界了不得的人物,再多想又是头疼异常,什么也想不起了。
“别想了。”鬼神摸了摸染灵的后脑勺,染灵的头疼立即消散,只好应下点点头。
鬼神拉着染灵走到黑影的一旁,朝着黑影扬了扬头:“不过是个吊死鬼,你可知怎么收服他?”
染灵想了想,看了看腰间的招魂铃觉得大材小用了,又看了看桌上的符纸,捡了一张拿了起来:“用这个?”
“也可,试试吧。”
染灵拿着黄纸想了想,用指尖燃起灵力,红光闪过,符纸却是自己燃尽,化为一堆灰烬掉在地上。
“这......”染灵看着地上的灰烬,有些哑然。
“别用你体内的阴邪之力。”
染灵摇头晃脑了半刻,再闭着眼重新祭起灵力,隐隐感觉到体内有一股不寻常的灵力在深处涌动,细细的探查过去,不由自主的左手掐出一个诀,指尖淡紫色的微光闪出,右手顺势拿起一张黄符,借着灵力在上面虚画出一个符像,向着黑影打过去,黑影顿时萎靡了下去,化为一潭黑水不见。
“我......不由自主就......”染灵有些惊奇自己的能力,竟是结巴了起来。
鬼神勾了勾嘴角:“我说过,你可是很厉害的。”
染灵也跟着笑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可是为什么我体内有两种灵力。”
“你从前很是任性,所以才会这样。”
“嗯?”染灵有些恍惚:“我方才依稀想起你好像也是来自地界?”
“你也是。”
染灵一下觉得自己有些转不过弯:“那我们去天山不是......”
鬼神低头笑了笑,忽而眼神一变拉着染灵退到外屋,警惕的看着内屋的方向,染灵也感觉空气中传来一股难耐的血腥味,且周遭的空气流动也慢了下来,可以看见浮着许多黑色的颗粒,围绕着屋内在缓缓移动。
屋内瞬间暗了下来,连烛火也透出青色的火光,将屋内照得阴恻恻的。里屋像是有一阵黑雾弥漫一般,顺着窗户倾泻而下,慢慢的流入到外屋。
染灵见此情景倒是没有了之前的慌张,淡定的拿着招魂铃,眼神紧紧的看着里屋。
只见那阵黑雾流到外屋后,渐渐形成一个人形,遮住了屋中的烛光面对着二人站着。
染灵冷笑了一下:“怎么,还没被打够?”
鬼神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染灵,突然觉得染灵好像并未失忆一般,像从前那般就这样站在身侧。
那个黑影发出了一阵阴森森的笑声:“呵......没想到你也是个不简单的。”
“我还真该让我夫君当时将你给打散了。”
染灵自己说完也是微微一愣,自己怎么脱口而出这些如此厚颜的话,只好自己装作咳了咳掩饰不自在。
旁边的鬼神倒是听了这话心情甚好,竟是坐到了一旁,好整以暇的喝起茶来。
那黑影慢慢现了身,果不其然,就是白日里的那个书生,只是此时的他不再是那副孱弱的样子,除了面上有些死人般的青色之外,看起来倒是十分精壮的样子。
“不过一个分身,便能在白日里如此,也还算是不错了。”鬼神在染灵身后淡淡的开口。
“你到底是谁?”书生走近了一步细细打量着鬼神,见鬼神气定神闲的喝着茶,更是有些不耐:“你不像是我地界之人,为何竟是能看出白日里我是分身?”
染灵仔细瞧了瞧见那书生手里仍旧提着那柄骨扇,不免心中有些防备,退到鬼神的身侧站定,俾睨着书生:“你不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