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中国人的眼中,没有任何一种颜色,能比得上毛爷爷的粉红色跟红包纸袋的大红色更漂亮、更诱人。
逢年过节,订婚娶妻,谁不想多得到几个这样的红包?
这一年春节,是新历2026年的2月17日。自2月4号立春开始,中国便进入了生肖马年,季微手中那只红包上面,是一个烫金版的‘马’字,这个字是书法名家设计的,只是一个字,也被书法家写出了策马鹏腾,举国狂欢的气势。
但小艾伦盯着那红彤彤的小红包跟上面的烫金小马,却吓得脸都白了。
家主递给他一个红色的小纸袋,这是在暗示什么?
红色…
那不就是血的颜色?
他最近有做错事么?
没有啊!
小艾伦内心已经闪过诸多念头,迟迟不敢伸手去接红包。
季微不耐烦了,开口说:“拿着,压岁钱。”
小艾伦一愣。
他学习过东方文化,知道压岁钱这个东西,据说中国人过年,小孩子都会收到长辈派发的压岁钱。艾伦将信将疑地接下红包,怀着忐忑的心情冲季微说了声谢谢。
季微挥挥手,那意思是说该滚了。
艾伦赶紧跑回人群中。
他打开红包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那些人都在侧目打量,想瞧瞧他这红包里面装的究竟是钱,还是暗器。
艾伦心一横,拆开了红包。
红包里面,是十张一百面值的欧元。
竟然真的是钱!
大家表情都有些古怪。
季微又将其他几个小辈叫了上去,这些人都是旁支亲戚的小孩,他们也恭恭敬敬地领到了红包,并祝福家主新年快乐。
季微收下了他们的祝福。
路德维希端了一杯红茶,恭敬地放置在季微的右手边。这时,夕阳已经落山,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但季微却端着那杯红茶,吹着、偶尔喝一口,就是不开口提吃饭的事。
她坐在那里不动,一副慵懒惬意的样子。
底下的人,却开始心里发毛。
怎么了这是?
谁惹家主不开心了?
路德维希打量了一番站在前方的众人,当他发现不妥时,不由得微微地蹙了下眉头。发现路德维希在皱眉,人群中,终于有人开口说道:“Sven好像不在…”
其实这是他们早就发现了的事,只是想到Sven的情况,他们认为他一个人缺席,家主应该不会动怒。
但显然,Sven惹怒了家主。
发现季微的眼神越来越沉,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乌云密布奔雷翻滚的天空,随时都可能落下瓢泼大雨来。艾伦身后的一个打扮优雅的女士硬着头皮开口说道:“我去叫下sven。”
这位说话的女士,是老摩尔在世前带回家的一个小情人,叫戴安娜,膝下无子。在当年,几个孩子们明争暗斗,斗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也只有她保持中立,没有站队,这才逃过一劫。
见季微没有反应,戴安娜赶紧转身,踩着急切而又优雅的步伐去另一处住宅叫Sven去了。
在等待Sven过来的时间里,屋子里始终保持着安静。
过了许久,一道轮子滚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从屋外传过来,显得格外突兀又惹人注目。
所有人都转身朝屋外面的过道望过去,只有季微还保持着那副慵懒的姿势,继续喝着红茶。人们的视线里,一副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在专业保镖的推动下缓缓进入大厅。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有一头浓密的金棕色短发,五官自然长得也英俊迷人。老摩尔年轻时候是个花花公子,自然也有一副英俊的好皮囊,他的每一个女人都各有魅力,皆是美人,生下来的孩子,基本上长得都不差。
因为疏于锻炼的原因,此人西装下的身材显得消瘦,给人一种弱不胜衣的脆弱感。
他是那种让人一看,就容易对他产生同情心的人。
但季微最讨厌看见的,便是这个人浑身上下流露出来的那种羸弱感。别人看见他,会忍不住心疼,想要保护他。季微看了,只想一拳头锤死他。
只有弱者,才会露出这样假惺惺的神色。
强者,不屑扮无辜!
一进入大厅,Sven便抬起了右手。帮他推轮椅,帮助他行动的贴身保镖看见他的这个手势后,赶紧松开了手,走到了大厅的角落里,垂手安静地站着。
Sven自己操控着他身下的那把价格不菲的轮椅,轮椅穿过众人,朝着正前方那个坐在沙发上,浑身上下都写着美丽与危险四个字的女人靠近。
轮椅的轮子在光滑的地板上滚动,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终于,Sven来到了季微的面前。
“My—lady,恭迎您回家。”Sven的声音也轻细,活像是没吃过饭。
季微终于抬起头,那双冰魄般冻人的视线落在这位成年男士的身上。她无声地看了Sven片刻,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双眼中装满了轻蔑跟鄙夷。
“这才多久不见,Sven,你就改行当起演员来了。扮演起无辜的纯情少爷,当真是没有半分表演的痕迹。”她放下茶杯,打开双臂,抬起,落在身后沙发的扶手上。这让她看上去有些痞气,又霸气凛然。
Sven盯着面前这个年轻而又邪魅的女人,心中有着滔天的恨意,却也不敢表达出来。
他永远无法忘记,一年前,这个女人用锤子亲手敲碎他身体每一个关节,又将他骨头拼接起来,害他这辈子都得寄生在轮椅上生活。
这就是一条美人蛇!血腥而又残暴!
季微的微抬下颌,睨着视线,轻蔑地凝视着Sven,她说:“我记得,我刚回到这个家的时候,你是父亲最为满意的一个继承人,那时候的你,走到哪里都有人以你马首是瞻,那时候你招招手就能呼风唤雨,场面很威风。”
Sven听她讲述自己曾经的风光经历,他垂着头,望着自己这双早就坏死了的腿,满心酸涩,无边的恨意藏在他的心里,他恨不能站起来抱住季微,活生生地咬下她身上的每一块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