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七疾走了一路,本来就已经有点腿软了。
惊闻此言,脚下一步没迈开,刚好踩到了裙摆,一个踉跄。
“娘娘小心!”秋彤连忙抢着抱住她,帮她稳住了身形,扶起来。
风七稳住了步子。
秋彤才抢上前去一步,疾言厉色的冲着跪在那里的侍卫斥道:“你胡说什么?怎么会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
那侍卫低着头,还是跪在那里稳稳地:“奴才所言,句句属实,人已经被拿下了。”
这话,算是先给风七解释了。
言罢,他就又再次看向了萧昀,拱手道:“陛下,如今宫中是太妃娘娘主事,可是这个时辰,娘娘必然已经歇下了,奴才不敢过去叨扰惊动……原是想等明天天亮之后再去禀报的,可因为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又怕娘娘找不见人要着急,刚好……看见陛下您这里还不曾歇下,这才斗胆过来报您知晓。”
武青琼是不堪大用,而风七一个冒牌货,萧昀既然已经识破她的身份了,就也不可能让她染指宫务。
姜太后两年前借着萧昀大婚的机会从行宫回来之后,虽然心里膈应着宫里由赵太妃主事,可是因为萧昀没主动说要把宫务交还给她,她就也忍着没提。
不过也好在是赵太妃如今是十分规矩安分的,虽然拿着凤印在后宫管理庶务,却恪守着本分,很给她这个太后的面子,遇到大事都会专门过去跟她请示。
姜太后一开始还是觉得不得劲,但是时间久了,她也就渐渐想开了,乐得清闲。
后来风七来了之后,她倒是有跟萧昀提过让风七帮着协理宫务,却当场被萧昀给驳了,所以迄今为止,这宫中庶务还是赵太妃在打理的。
赵太妃的辈分在那摆着,这个时间她又睡下了,自是不好打扰。
可现在是风七的宫女出了事,侍卫如果直接去福宁殿报给她,就等于是包庇了……
而且那边闹出的动静也不小,并不是他们几个侍卫想卖个人情帮着遮掩一下就能掩盖住的,现在也就只有公事公办最保险了。
萧昀的脸色瞬间沉了沉,同时——
目光就锐利如刀般霍的朝武昙射过来!
风七进宫马上两年,他这宫里都相安无事,偏就赶着是在武昙留宿宫中的时候就出了这样的乱子?
几乎是马上的,他心里已经认定了此事乃武昙所为。
武昙对上他的视线,自然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可是么——
她已经过了看见他就望而生畏的那个阶段了。
即便此时萧昀的眼神再如何不善,她也能泰然处之。
所以——
就还仍是坦然的迎着他的视线,不避不让。
她说:“陛下是不是先把家务事往后放放?先听臣女说两句话?”
风七根本没心思去想那侍卫对她宫里的指控,就算是她宫里的人出事她也管不着了,当务之急还是先顾好了自己。
于是抢着就又走了几步,奔到武昙二人前面,当先跪在了萧昀面前道:“皇上,若是臣妾宫中奴婢犯了事,臣妾自当秉公处置,这种乌七八糟的小事就不劳皇上亲自过问了,也省得污了您的眼。现在天色已晚,皇上还是先回宫歇息吧。”
现在出了乱子也算正好了,刚好可以借故将萧昀给支开了。
好在武昙就只是个外臣家里的女儿,在这宫里只是个客人,没权威没地位。
她不知死活的来萧昀跟前闹,已经是大大的作死了,就不信萧昀还真的会听她三更半夜在这发疯,鬼扯!
风七掐着手心,强迫自己要冷静。
可是萧昀却没有理会她,只是拿眼角的余光斜睨了她一眼,反而一直死死的盯着武昙的脸孔,冷声问道:“你想同朕说什么?”
风七心下陡然一惊。
“皇上!”她再次扬声抢白,“夜色已深,您的龙体要紧。”
说着,又扭头看了武昙一眼,冷笑道:“臣妾看这武家小姐也是太没规矩了,三更半夜的在宫里还胡闹,都惹到陛下您的跟前来了。”
她也是真的没有想到萧昀会对武昙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以她的缜密心思,是断然不会在萧昀面前这样说话的。
原以为萧昀一个一国之君,对着个臣子家里的刁蛮小姐也不会有什么好感,所以就直接抢白对武昙发难了。
却不想——
这话一出,武昙还没说话,武青琼却是不依了。
她脸上一怒,直接就反唇相讥的给风七顶了回去:“我们家的人不懂规矩,贵妃娘娘的规矩难道就很好吗?没看见过来传信的人都还在这跪着呢么?您纵容自己宫里的人秽乱宫闱不说,现在却来数落我家的不是?”
自从进宫了以后,她在这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上面有姜太后压着,处处受制,一直过得谨小慎微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再加上身边有蒋嬷嬷等人不住的叨念着,当初钱妈妈还刻意进宫来陪了她一阵子,对她晓以利害,所以现在她即使是不待见武昙,和老夫人还有武青林也着实亲近不起来,但总归——
脑子里是有个清醒的认知,知道她要想在宫里站得稳,有好日子过,就撇不开定远侯府要在背后给她撑腰。
所以,现在有人诋毁攻击武昙,还拿了武家的规矩说事,她也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本能的维护,而不是像当初年少无知的时候,出门在外见着有人攻讦武昙,就恨不能跟着跳上去落井下石的踩一脚。
风七压根没心思管宫人的事,冷不丁被她堵了嘴,脸上就露出了吃瘪的表情,嘴唇动了动……
居然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随后,她才定了定神,又用力的咬咬唇,冷声道:“我宫里有事已经跟陛下当面请罪过了,这里还轮不找你越俎代庖的来兴师问罪。”
武青琼到底只是个半吊子,口才不行,被她当面一驳,立刻词穷,瞪了瞪眼,气恼的脸色涨红却拿着她没有办法。
武昙冷眼看着。
随后才又语带嘲讽的又看向了萧昀道:“看来陛下的家务事不先扯清楚了,贵妃娘娘是不会容臣女开口说话的了?横竖不该惊动陛下也已经惊动了,那就索性由陛下出面做主,先把贵妃娘娘宫里的事料理干净了您再听臣女说话吧?”
她这一开口,风七就再顾不上和武青琼斗嘴置气了,仓促的就又霍的转头也看向了萧昀。
“皇上……”她下意识的开口。
而萧昀却已经举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他走得不快,有些散漫也有些随意,只眼神一直冷冰冰的,一瞬不瞬的定格在武昙的脸上。
武昙现在却不说是面上了,就是心里——
被他这样明显带着警告和威胁意味的逼视也不起半分波澜了。
她坦然的迎着萧昀的视线,等着他走近。
武青琼却被萧昀身上那股冷厉的气势所慑,脚下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已经往武昙身后稍微挪动了小半步去躲藏,更是脑袋微微缩着,不太敢正眼去看萧昀。
风七还想说话。
可这个萧昀的城府和手段,从她第一天来到这宫里就已经彻底领教过了。
她的把柄捏在萧昀手里,所以此刻也哪怕是她觉得武昙这样的嚣张跋扈再没有道理……
也不得不去看萧昀的脸色,尽量的隐忍着不敢太过造次了。
萧昀款步踱来,一直走到武昙面前,一步开外左右的距离才站定了。
他挑眉看向她:“你当朕的皇宫是什么地方?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非要在今天除夕之夜这样的日子里闹个天翻地覆么?”
武昙要揭穿风七的身份么?
只有风七那个自作聪明的蠢货才会做贼心虚的这样以为。
在他看来,武昙根本就是导演了花园里的那场戏,嚷嚷着说告密不过就是为了把风七引来,好当面给对方找点不自在的。
他留风七在宫里的初衷,原是为了恶心萧樾的,但是这一刻,他站在这两个女人面前,却突然有点后悔了——
他留着风七,成功的让武昙觉得膈应了是真,因为武昙今天才刚见了风七一面就已经按耐不住,留在宫里针对风七搞事情了。
可是——
这两个女人,当着他的面,为了萧樾争风吃醋,针锋相对的大闹……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风七就不说了,怎么样都跟他没关系,可是武昙——
这丫头对他那皇叔真就这么死心塌地?区区一个风七的出现就已经能激得她当场跳脚?
萧昀心里笃定了武昙今天这么折腾是冲着风七,又是为着萧樾的,心里一阵一阵堵得难受。
再反观风七——
其实严格说来,她进宫虽然已经快两年了,可从头到尾除了必要的场合,私底下跟萧昀一次也没见过,说过的话更是两个巴掌数的过来。今晚要不是武昙突然跳出来要揭她的老底,她也不会不知死活的跑到萧昀跟前来据理力争。
可是——
萧昀的态度好诡异啊!
你若说他是没有恼了武昙的,他此时的表情森然,声音冷凝,分明就是压抑了很大的怒火在针对武昙;可你若要说他是真的恼了……
除了质问,又没见他真的对武昙做点什么。
风七本来是极力的想要赶紧把武昙打发了的,可是现在,察言观色,就果断的选择了闭嘴,先静观其变了。
武昙站在那里,这冬夜里的风十分的凛冽,即便她身上穿得厚实,此刻一张小脸也被扫得淬玉般的白。
而这微微的苍白之中就更衬得她一双眸子清澈明亮。
她坦然的迎着萧昀的视线,听了萧昀的话,就好像是虚心受教一般,随后稍稍垂眸略斟酌了一下,重新再抬头对上萧昀的视线时才缓了缓语气,轻声道:“臣女没有无理取闹,原来也是为着陛下和我们大胤朝廷的脸面着想,知道了一些事就想着过来告知陛下一声。既然陛下觉得是臣女胡闹,多管闲事了……”
她说着,顿了一下,随后就侧身往旁边让开了两步道:“那臣女闭嘴就是。”
果然!
萧昀心里的火气蹭的一下就又上来了!
她果然就是故意闹事,把自己引出来好折腾御花园里的捉奸戏码的?
他的眸中瞬间窜起一团夹杂着怒意的火焰。
武昙没等他说话,紧跟着就话锋一转,扯了下嘴角道:“那陛下就处理您的家务事吧。”
说着,就当真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表情,不再往前凑。
萧昀是怎么想的,风七是怎么想的,她都能猜到,他们一个以为是她为了针对风七才设计了风七的婢女来找事儿的,另一个则是以为她要拆穿她的身份……
而事实上,这俩人猜的都是对也不对的!
萧昀猜对一半,御花园的戏是她安排的不假,可目的却不是为了针对风七,而是见招拆招,给武青琼擦屁股的;
而风七猜的么……
这女人现在是做的萧昀的妃子,她干嘛要多管闲事的要先主动找茬?闹这一场,嚷嚷着要揭穿风七,也同样就是为了做戏给萧昀看的,最起码给个态度出来,表示一下她曾经想要道出实情的,而她也料定了萧昀不会领情,并且让她当众把话说出来……
这样正好,既能继续把风七留在萧昀这,同时也撇清了自己,这样一来,后面就算风七的身份曝光了,她也有话可以堵萧昀的嘴,省得萧昀又把她扯进来迁怒,说她知情不报,居心叵测云云……
现在她的两重目的都达到了,自然是不屑于再继续跟这俩人逞口舌之快了。
萧昀被她气得够呛,目光还是沉沉的盯着她不放。
眼前的场面就这么僵持下来,小尤子急得手心里直冒汗,赶忙站出来打圆场道:“不是说那两个奴才被按下了么?还不带上来。”
得赶紧找点事给皇帝陛下做啊,要不然他这死盯着武家二小姐,而那小祖宗又惯常是个会气人的……
陛下这要是一个失控,没准就真要闹出大事来了。
“是!”陶任之现在年纪大了,小皇帝的饮食起居又从小就是小尤子服侍的,所以一般晚上陶任之都不会在朝阳宫值夜,而把这差事给了小尤子,小尤子也等于是小皇帝身边数一数二的心腹了,他的话在这宫里已然很有分量。
侍卫答应了一声,起身往人群后面退去。
紧跟着那后面一阵响动,像是有人在挣扎碰撞。
风七见武昙“慑于”萧昀的威势已经知难而退,这时候心里就暗暗的松了口气。
至于侍卫说的她宫里出了宫女与侍卫厮混的事,她压根就不当一回事。
不过就是个奴才罢了,就是事情属实,处置了就是,完全不用操心。
她的神情此时已经恢复如常,好整以暇的只等着。
人群后面磨蹭了一会儿,就有人将绑缚住双手的两个人给推到了人前。
一看见那两人的脸,一个秋彤一个武青琼——
两人当场就勃然变色,全被震傻了。
武青琼看见被捆着推攮过来的迟良平,脸色刷的一白,只觉得天旋地转,焦急得险些当场就要冲上去推开押解他的侍卫。
不过武昙早有准备,此时已经眼疾手快的一把用力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拖住了。
武青琼往前抢了一步没能抢出去,一瞬间脑子里嗡嗡作响,下意识的一个扭头朝身边的武昙看来。
武昙面不改色的静默站着,面容绝艳而神色清冷,完全一副泰然处之的表情,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往她脸上撇,就是在袖子底下死死的握住她的手腕限制住她的冲动之举。
按理说武青琼那脑子是向来都不怎么灵光的,却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大了,这一刻她脑子里却在第一时间骤然已经灵光一闪,蹦出一个念头——
是武昙!
有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发了狂似的咆哮!
是武昙!是武昙算计了迟良平!这一切都是武昙在操纵的!她闹到萧昀的跟前来,就是要……
借刀杀人?
这四个字突兀的蹦进了脑子里,武青琼突然猛地打了个寒战。
而与此同时,跟在风七身边的秋彤也在第一时间惊呼一声:“春茹?”
春茹被人按住了之后就一直吵嚷叫骂,所以嘴巴就被堵住了。
这时候骤然见到风七和秋彤,她心中顿时燃起一线希望,眼泪瞬间奔涌而出,甩着头嘴里发出“呜呜”的乱叫声。
而迟良平却相对的十分老实配合,一声不吭的被押过来就跪在了萧昀脚下。
武昙随意的打量了他一眼——
他长得确实不差,眉清目秀,虽不及萧樾和萧昀叔侄这般俊逸无匹,但总归也是不差的,因为是个武人,生得又是高大挺拔,孔武有力。
武青琼一时的冲动过后,这会儿虽然还是忧虑焦躁,但已经不再试图冲上去救情郎了。
只是因为担忧和害怕,武昙抓着她的手腕,能感知到她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也好在是夜色能够完全的掩饰表情,而萧昀的关注点又从来都不在她身上,否则——
就她这样的,早就露馅了。
风七这会儿还是跪在地上的,看见春茹被押上来的那一瞬,她也是如同被人当场打了一闷棍,狠狠的一愣。
之前侍卫说她宫里的人被按住了,她是怎么都没往春茹身上去联想的。
之前她们是一道从福宁殿出来的,春茹不是被硌了一下脚,走不快……
是了!她方才是自己被逼入绝境,太过紧张急着脱身了,居然忽略了这一点,也没察觉春茹居然一直也没有跟上来。
于是下一刻,她的视线也锋利如刀子一般,猛然朝武昙射过来。
“怎么回事?”既然人都已经被押上来了,萧昀就不能视而不见,不耐烦的直接出言问道。
之前押他们过来的侍卫头领拱手回道:“奴才带人巡逻,路过琼华馆前面的大花园时听见树丛后面有响动,带人过去查看时就看见这两人抱在一起,正在宽衣解带,欲行不轨。此人是今夜宫中当值的侍卫迟良平,他值守的是上半夜,此时本该是在值班房休息的,结果不想他居然斗胆又摸进了后宫。另一个……奴才手下的兄弟里有人认出来了,是贵妃娘娘的贴身侍婢,不过她被抓住的时候却一直喊冤。”
“喊冤?”萧昀沉吟。
他当然相信春茹是冤枉的,而且冤枉她的人还是武昙。
于是抬了抬眉毛,示意侍卫拿掉了塞住她嘴巴的破布。
春茹惊吓了一路,只以为自己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被杀了,好不容易见着一线生机了,当即就往萧昀脚下叩头道:“皇上,奴婢真的冤枉!奴婢没有,奴婢原是跟着贵妃娘娘一道儿从寝宫里出来的,后来半路上被人打晕给硬拖到那边的花园里的……”
她极力的辩解。
那迟良平却是脸色铁青的耷拉着脑袋一语不发。
却是押解他们的那个侍卫再开口,轻声的对萧昀禀报道:“他两人之前就有往来,曾经有人看见这春茹过去寻过迟良平……”
风七人在宫里,她又不是胤京人士,想要收买迟良平,自然需要在宫里找机会跟他接触。
本来么……
全程算计的都是那个蠢得令人发指的武青琼,就算偶尔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其实也无妨,到时候东窗事发,武青琼百口莫辩就是铁证,也没人会再去追究细枝末节。
何况——
春茹是见过迟良平,可相对而言,武青琼身边那个木槿和迟良平接触的才更频繁呢。
春茹既然能配合风七谋事,应变能力是有的,当即就已经瞪过去一眼,厉声反驳:“我没做过!”
说着,就又给萧昀磕头道:“皇上,这宫里的宫婢穿的都是一样的宫装,梳同样的发髻,每日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又焉知不是别人被他们误认为是奴婢了?奴婢身正不怕影子斜,陛下若是不信奴婢的话,大可以叫人去侍卫里再查,多找几个人来认一认,看看去找这迟侍卫的人到底是不是奴婢!”
此言一出,木槿就眼前一晕,几乎要当场晕倒。
好在是青瓷早有准备,一直站在她身后,此时就不动声色的托住她的后腰将她稳住了,进而才没有在人前失态而露出破绽来。
这春茹的嘴皮子,着实利索。
武昙并不掺言,只是没事人一样的从旁看着。
萧昀听了春茹的话却未置可否,紧跟着又将目光移到了迟良平身上,问:“那你呢?”
迟良平又不会蠢得去找死,当初他是没能抵挡住重金诱惑,答应替风七去引诱武青琼,可那也是因为风七说过,得手之后他直接远走高飞就行,回头会等他离京躲远确定安全了才会发难。
他相信风七是因为知道风七不会叫人把自己抓回来供出她……
而今天,他本来就是趁着除夕这样的特殊日子想要把这事儿给最后成了的,结果黑乎乎的夜色中去到平时和武青琼相会的那个亭子,影影绰绰的看见里面的女子在等他——
风七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了,让他今晚务必要把事情给成了,所以他上去就把人抱住了。
其实下了一个月多的饵,武青琼又很好糊弄,两人之间正如胶似漆的,本来也差不多可以水到渠成的得手了,所以当他抱住那女子,女子却略有挣扎,他也只当对方是半推半就。
结果刚把人弄进亭子后面的树丛里,就被人撞破了。
此时他立刻就也是伏地叩首,道:“奴才只是一时糊涂,其实是应该去当面求贵妃娘娘成全的!”
“你胡说什么!”春茹汗毛倒竖,尖声叫嚷起来。
这种情况下,迟良平会放弃武青琼而咬她,简直顺理成章,毕竟侍卫和宫女私通,若是主子们心情好,没准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承认他在勾搭皇妃——
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春茹情急之下就猛地抬头看向风七求救:“娘娘……”
春茹是知道她秘密的人,风七不能对她见死不救,于是赶忙就要说话:“皇……”
然而才刚张了嘴,就听身后的小径上有道熟悉的声音朗朗传来:“三更半夜的都没睡啊?看来本王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