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变故生的过于突然,直到林三女趴在地下我都没反应过来,但三叔的话我是听见了,赶紧上前扶起了林三女,只觉得她浑身无力,只是短短一瞬间,浑身就被冷汗给浸湿了。
不知道她身体上突然的变化是不是和“煞气”有关。
而林林虽然和老妈意见相左,闹的很不愉快,但毕竟林三女是他亲娘,这下也不说话了,杵着拐棍老老实实跟我们进了灵棚小声道:“妈,您别生气,这件事上我不和你争了。”
三叔让我倒一杯热水给林三女,她喝了几口稳定了神后才道:“妈不怪你,你先回家,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了就回去。”
林林这次很听话,顺从的离开了,林三女对三叔道:“这就行了?”
三叔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只是苦了你?”
林三女叹了口气道:“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三个孩子能太平无事就行了,谢谢你的配合。”
我听两人说话的语气心念一动,难道林三女踹棺材不是突然飙,而是三叔的安排?
只听三叔道:“你的丈夫魂魄不稳,无非是想他外面的两个孩子能得些生活费,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多少给他们一点难道不行吗?”
“门都没有,趁早别想这好事了,老子就是和他死在一起,这两孽种也别想得到一毛钱的好处。”林三女本来萎靡的精神突然又振奋了。
看来在这件事上林三女绝没有中间路线可走,她就准备一头撞到底了。
我却不免觉得奇怪,按理说牛林和她一起生活了几十年,自己老婆什么性格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留点私房钱转移给小三呢?像他这样身价上亿的煤老板,留个百八十万的在身上林三女肯定没法知道,有这些钱足够负担小三母女的生活费了。
三叔则点点头道:“我只是提个意见,听不听在你了。”
林三女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你是好意,但我从小就生了一副男孩子的脾气,宁折不弯,牛林是了解我的,所以想尽办法瞒着我过了一辈子,我没觉察出半点破绽,可一旦我知道了这种事情他就别想从我这再得半点好处。”
“我尽力而为保你平安。”三叔道。
休息了一会儿林三女默默起身走出灵棚,去车子的后备箱里取出了一个拉杆箱,拖到三叔面前她道:“这里面是二十八万,我很累就不再过来了,一切拜托。”说罢她转身离开了。
看着林三女驱车离去,我正打算问出心里的疑问,三叔道:“楚森,这下该你上了。”
“啊?”楚森长大了嘴巴合不拢。
“怎么了?之前咱们说好的事儿你都忘了?”
“可他的尸体……”
“牛林的尸体就在墓井里且肯定不会尸变的,难道你怕了?”
“那怎么可能,我、我以为还要重新起棺呢?”
“之前进行的就是一场法事叫破棺,现在法事已经做完了,就等你堵住死者五窍了。”
“我、我……”我清楚的看到楚森的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他一定是害怕到了极点。
让你小子天天吹自己胆子大。我暗中有些幸灾乐祸。
“算了,还是我去吧。”罗天宝起身。
楚森这个人就是不能激,一旦在众目睽睽之下生了让他下不来台的事,那他绝壁是死了都要撑面子,于是此刻毫不犹豫的起身道:“当然是我来,之前早就说好的。”
说罢转身就要出去,三叔喊住他道:“照明灯没拿。”说罢给了他一根荧光棒。
这东西出的是绿色的冷光,照在死人的脸上那画面美的让人不敢想,我也是替楚森捉鸡,这要是搁胆子小点的人搞不好都能被吓疯了。
楚森深吸了口气接过荧光棒就转身离开了,那表情动作颇有些悲壮,三叔则点亮了一盏煤油灯悬挂在灵棚之上。
“三叔,林三女用脚把棺材踹回去也是一种法事?”我忍不住好奇问道。
“是啊,这就是按林三女的要求为她专门做的一场法事。”
“难道我们把棺材从墓井里拉出来就是为了让她踹回去的?”我越来越奇怪。
“没错,这就是破棺仪式,也是一种无解的手段,如果她不这么做,三个孩子或许会继续倒霉下去,而她破了棺、侮辱了牛林的尸体,这之后只有她自己倒霉吃亏了,说白了破棺就是以极端手段侮辱死者尸体,引煞上身,牺牲一个人,换来全家人的平安。”
“唉,娶了这么一个性情刚烈的媳妇,牛林居然还敢在外面干这种缺德事,也是胆子大。”我感叹了一句。
“你能想象吗,牛林为了赚养小三的钱,甚至在外面打了一份零工,他是真的爱上了小三。”
我也是醉了道:“他就不能留点私房钱吗?”
“他还真没这个办法,我听林三女说牛林年轻的时候曾经找高人替他算过命,算命先生说他天生奇难附体,属于赤金命,你懂赤金命的意思吗?”
我摇了摇头。
“就是拥有攫取财富的特殊本领,但身上绝不能装有一分钱,否则立马大难临头,所以牛林这一辈子干的活儿就是专门找矿产,可一旦确定煤矿所在后挖掘、开、销售之后一切的商业行为就是林三女把控了,至于赚的钱更是由林三女保管,牛林需要什么东西都是告诉老婆,林三女给他买来。”
“明白了,这赤金命也是真够悲催的,等于是在海水里被渴死的人。”
“这个比喻挺恰当,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话音未落就听坟沟里传来一声惨叫声。
来不及多想,我们所有人冲出灵棚,跑到了墓井边,赫然就见原本躺在棺材里的牛林居然坐了起来,只见他双目直勾勾的瞪着楚森,在绿色荧光灯的照耀下简直恐怖到了极点。
楚森蜷缩在墓井一侧,双手抱头瑟瑟抖,三叔叹了口气道:“唉,是我操之过急了。”说罢顺着软梯下到墓井里。
他并没有和楚森有身体上的接触,而是用一块黑布遮住坐起来的牛林,随后咳嗽了两声,等了一会儿楚森没说话他继续咳嗽两声,一直反复咳嗽了十几次楚森抖成一团的身体终于平静来,他缓缓抬起头。
他的脸上分明布满了清晰的恐惧表情,那真叫一个欲哭无泪。
“别怕,我们都来了。”三叔平静的道。
楚森脑袋微斜,看了一眼三叔身后已经罩上黑布的牛林,忽然放声大哭道:“诈尸了,我亲眼看到他诈尸了。”
三叔道:“你别怕,他不是诈尸,只是驼背太厉害,被东西给顶起来了。”
我立刻想到了黑壳龟,难道棺材里还真有一个乌龟存在?
牛林死亡时间到今天至少也有小一年的时间了,这乌龟不吃不喝在棺材里居然没饿死?
“你骗我,他就是诈尸了,就是诈尸了。”楚森被吓的都不太正常了,哭着道。
“哈哈,我还真没有骗你,你看我手上的东西。”
楚森下意识的仰头朝他高高举起的手望去,三叔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的人中上狠狠掐了一下,楚森疼的“唉吆!”一声跳了起来。
“你被吓迷糊了小子。”三叔道。
虽然人脸上全是绿光但我还是能从楚森的脸上看出红色,恢复了心智后他怎能不羞愧。
“老大,我以为你给吓傻了,现在看你还是挺坚强的。”我笑道。
三叔道:“你别光顾着看他笑话,这要是你估计真就被吓傻了,现在你们知道七叔干的活儿不易了?这种事儿对他而言可是在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