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结果,她倒是不觉得奇怪。
有赵氏在的地方,不管是在哪里,要是不出点儿事的话,也有违了她王氏搅家精的名头。
“对对对,狄成,爹他醒没醒?”
狄烨磊一拍额头暗自暗恼,自己真是急疯了,这么重要的事也忘了问。
“祖父已经醒了。先前说去请大夫,可是祖父说什么也不肯,好说歹说就要让您过来。”
狄老汉现在是除了狄烨磊外,谁人也不相信的节奏啊!
想起他大病初愈,手脚也不够灵便,还坚持去到县城听审烨磊的案子,可见他对烨磊,真正是重视起来了。
柳丝丝暗自考虑着。
“醒来就好……”
狄烨磊的声音沉沉,三人谁都没再说话,朝着老屋那边快步小跑。
来到老屋门外,远远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的争吵声。
“爹!——”
狄烨磊紧走了几个大步,飞快的甩开身后的二人快步闯进了院子。
随即里面传来了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喧闹嘈杂的声响,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柳丝丝的脚程慢,被狄成甩在身后。
等她跨进院子的时候,院子里一片狼藉。
狄阿宝哀嚎着,惨叫着,被狄烨磊死死的压制在屋檐下的沿沟里,身上到处都是泥浆,脸上也是青黑的一片,旁边是一块断成了两半的青石板。
赵氏此次并没拦到狄阿宝身前,反而坐在一旁泥地上,哭嚎着寻死觅活。
“……老天爷啊!你怎么就这么不长眼睛啊——你让我这后半辈子依靠谁呀!老天爷啊!”
她的哭嚎声不同于往日的干嚎,是含有真切的哀痛悲伤在里面,让柳丝丝很是吃惊了一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说说看?”
狄烨磊怒声问着。
面对暴力的狄烨磊狄阿宝不敢反抗,他捂着左脸上的淤青,一脸的苦楚:“是、是爹自己反对……小翠儿的出生……有些低……”
狄烨磊一挑眉,抵着狄阿宝脖颈的手臂就要用力压下!
“什么叫出生低?我们就是穷苦人家,难道还想找官宦人家的千金,或者皇宫大内里的公主不成?爹断然不是为了此事反对。究竟是为了什么?老实说!”
“咳咳咳……别、别打我!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狄阿宝用力掰扯着狄烨磊的手臂哀嚎着,这声音可比王氏的哭嚎声大多了。
让众人都忍不住悄悄的躲闪到一边。
奈何他的力量在狄烨磊面前着实不够看,那抵在他脖颈上的铁臂纹丝不动。
“快说!”
狄烨磊作势欲打!
“是,是小翠儿的出生不好!她是怡红院的头牌姑娘,嬷嬷要价50两银子才肯放人。”
狄阿宝急忙求饶大声说道。
“……”
柳丝丝无语,天!居然还是怡红院的头牌姑娘!
一般的穷苦人家都本能的规避娶妓女做媳妇儿的,认为这样的女人心野难生养,名声也坏透了,真的要是娶回了家,连带的家里其余的人也难以婚嫁。
“这可真的是涨本事了!要娶那妓女就脱了狄这个姓。我们家高哥儿,成儿,还有几个小的也没有婚嫁呢!可不能连累了他们!”
王氏扯着嗓子半分不让。
“你怎么会认识怡红院的姑娘的?又是什么时候谈妥的价钱,说!”
“前儿……前儿娘给了我20两银子,说给我存到钱庄去。路过怡红院的时候,我看见了小翠儿,便忍不住走了进去……”
狄阿宝支吾着,苦着一张脸又不敢不说实话:“然后,翠儿说同意嫁给我,就是要价50两身价银子……”
四下里环顾着,试图寻找可以解救自己的靠山。
“我问你,你带去的那20两银子呢?”
“我……”
“全部用到翠儿身上了是不是?”
“别打我!别打……别打我的脸!”
他大声的求饶着,却抵不过狄烨磊频繁落下的拳头。狄烨磊连续给了他好几拳,依然不解气的用力踹了他两脚。
“你个畜生,老老实实的说!究竟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银钱?说!”
狄烨磊半点要放过他的意思也没有:“说!还有爹刚才所说的棺材本,又是怎么回事?”
柳丝丝一怔:“什么棺材本,烨磊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呵呵!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呗。”
唯恐天下不乱的王氏扯着嗓子嚷嚷着:“这败家子居然趁着爹不在的时候,直接将爹存下的80两银子都偷走了。这也就罢了,家里但凡值点银钱的东西,都偷偷的拿去变卖了。就连娘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准备给他娶媳妇儿用的20两银子也被他骗到了手中,一起都花到这所谓的小翠儿身上了。”
“现在还好意思要30两银子赎身!想当初我嫁过来时,家里就出了2两银子的彩礼钱,娘还说长道短的说了这许多年。果真这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就连爹存下的棺材本也偷!这要是三兄弟均分,一人也能分得30两银子呢……”
王氏呱呱呱的鬼叫不停,吵得人头疼不已。
“我就喜欢小翠儿!我就要小翠儿做我的媳妇儿!我也老大不小了,我想娶小翠儿,那么凭什么不许?”狄阿宝半点也没有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你还说!”
狄烨磊脸上青筋乱跳,忍不住又要冲上前去揍狄阿宝。
平日里总是宝贝儿,宝贝儿呼唤狄阿宝的赵氏,此刻像疯子一样坐在花台下方,双目无神的盯着虚空里的一点儿,嘴里依然干嚎着,泪水早就糊花了她的脸。
“没了,都没了……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完了……”
她的嘴里不住的重复着这几句,在说不出别的话来。
柳丝丝也暗自咂舌。
为了一个妓女花了150两银子……这狄阿宝可真的是本事了!
记得当初狄烨磊娶自己做填房的时候,也不过才花费了10两银子!
为了这10两银子,王氏赵氏没少找自己的麻烦。
如今狄阿宝居然要花这许多的银子——最最主要的是,这还是一笔完全拿不出来的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