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我们将誓死守护你(1 / 1)

“赫连长葑!”

唇角勾勒出冷然的弧度,夜千筱低低的喊出这个名字。

悄无声息靠近的赫连长葑,冷不丁的止住了脚下的步伐。

知道夜千筱的警戒和能力,所以在考虑对付夜千筱的人选时,赫连长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选定了自己。

由他来“捉拿”夜千筱。

他不意外夜千筱发现有人靠近,因为就算夜千筱能够察觉,他依旧能将夜千筱活捉。

但——

刚靠近,就被夜千筱察觉到身份,是赫连长葑没有想到的。

可以说,他设想过很多种结果,也想过夜千筱会认出他,但他没有想到,这才刚刚开始呢,就被夜千筱认出来了。

于是,赫连长葑站直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夜千筱。

与此同时,夜千筱也拿起枪,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过身面向赫连长葑。

大雨磅礴,头顶的树叶被雨水敲得噼啪作响,成柱落下的雨水,浇湿了他们的衣服、眉眼、头发,可隔着雨幕互相对视的两人,屹立在雨水中不容动弹分毫。

视线在空中相撞,黝黑的眼睛被雨水洗刷过后,愈发的明亮惑人。

“怎么猜到的?”

立在原地,赫连长葑目不转睛地看她,声音一贯的冷静沉着。

“直觉。”

凉凉地看着他,夜千筱回答的很淡漠。

早就试过,当你习惯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有多种辨认方法,而现在,就连夜千筱都有些不相信,赫连长葑只要一靠近她,她就可以第一时间感觉出来。

于那么多人之中,唯独能辨认他。

赫连长葑眸色沉沉的,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宛若幽潭一般,带着蛊惑人心的吸引力。

半响。

“还抓我吗?”

紧紧盯着赫连长葑,夜千筱一字一顿地问道。

因为手中发放的实弹,夜千筱原本还有些疑惑,就算是事实已经百分百证明那群“罪犯”是假冒的,可实弹的疑惑还是摆在那里。

直至聂染那连续不断的子弹发射出去,夜千筱才猛然惊觉,聂染手中的是空包弹。

所以,不一定每个人手中的都是实弹。

之后再感觉到有人靠近,夜千筱猜到是赫连长葑,把握也要更足了一些。

然后,到现在,夜千筱忽然意识到,前面她意味的“选择”一事,或许不是主要的目的。

赫连长葑还想做一些什么,去考验他们一些什么。

但——

夜千筱识破了。

接下来的考验,注定跟夜千筱无关。

“不抓了。”

看穿了夜千筱的心思,赫连长葑缓缓开口,近乎无奈地说道。

事实上,接下来的考验,只要学员察觉到异常,真正的去怀疑这一切是假的,那么,那一场考验的意义基本就不存在了。

所以赫连长葑才弄得半真半假。

给一些值得信任的、百分百相信他们不会开枪的学员,全部发放了实弹。

当然,个别枪法不好但特别机灵的,也同样发放了实弹。

每个假扮“罪犯”的人,为了安全着想都事先穿了防弹衣,所以那些枪法不好的,只要打不中头,基本就不会给这些“罪犯”造成其它的伤害。

而且——

这些“罪犯”,也是赫连长葑仔细挑选出来的,如果连这些学员都对付不了,回去只能羞愤自杀了。

“那么,”夜千筱不紧不慢开口,表情愈发的冰冷。

她就靠在一侧的树上,怀里抱着一把狙击枪,肩膀上则是挂着那把95式,动作一贯的潇洒随意,可同样的,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她以惯有的姿态,跟赫连长葑摆出一副说正事的态度,没有任何其他另类的交流。

“如果你不急着去‘骗’其他人,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夜千筱一脸的冷漠,字字顿顿地朝赫连长葑说道。

稍作沉思。

将心底话,这个时候,赫连长葑并不想跟夜千筱谈论她想要说的问题。

“孕妇”这关,是专门为夜千筱安排的。

但——

赫连长葑想等她冷静下来之后再谈。

现在没有谈论的必要。

可,就眼下这情况,他不可能放任夜千筱不管。

他相信,仅有这次机会,如果不好好解释清楚,夜千筱将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于是,赫连长葑停顿片刻,继而缓步朝夜千筱走过去。

他的步伐很慢,黑色的军靴踩着滴着水珠的草叶,草叶被压弯,继而坚韧地的弹起来,他一步步的,最后停在了夜千筱正前方。

不过一步的距离。

很近。

近的可以看清溅落到夜千筱眼底的雨珠。

“你说。”

微微低着头,赫连长葑垂眼看她,视线再次交错。

夜千筱神色淡淡的,眉目间见不到丝毫的情绪。

“为什么安排那一出?”

没有任何的前缀,夜千筱说话直入主题,踩在了重点上面。

“我想知道你的选择。”

眸色染了层薄雾,赫连长葑低低的开口,声音在淅沥的雨声中,竟是夹杂有几分温柔。

“我没开枪。”冷着脸,夜千筱凉凉道。

她不仅没有开枪。

还在第一时间制止了聂染开枪。

其实,就这一点,连她自己都不理解。

明明大脑里意识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赫连长葑安排的,就算聂染手里的是实弹,那些人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可——

就因为“可能有实弹”这一个因素,当时的她甚至连想都没想,就直接给聂染送了一枪。

等开完枪后,她都没有想明白,这样做的原因。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的是——

如果她现在做了,那么,以前的凌珺,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做。

说到底,都是一个人,夜千筱也好,凌珺也罢,本质上是不会变的。

可——

意识到这一点,夜千筱并不觉得解脱。

反倒是心情愈发的烦乱。

“我们都不会开枪。”

靠近半步,赫连长葑认真看她,话语里尽是肯定之意。

凝眸,夜千筱微微抬眼,可表情却没过多变化。

“从本质上来讲,我们都是一样的。”赫连长葑一字一顿地说着,神情里多出了些许执着,“你自己也清楚,煞剑没有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他们不会漠视任何一条生命。如果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他们会尽量去拯救。”

“然后?”

夜千筱轻描淡写地扬眉。

这跟她所要解决的问题,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想知道的,不是为什么“不杀”,而是为什么“要杀”。

或者说,为什么动手的,会是他们,是那一群人。

然后——

她以什么理由去原谅。

“谁都没有问题,这是一群你能称之为战友的人,”赫连长葑紧紧地看她,声音不经然间有些沙哑,“跟你的Saughter一样,都是一样的团队,只是你的Saughter崇尚的是自由,而煞剑,崇尚的是忠诚。”

“忠诚代表一切?”夜千筱轻轻一笑,略含几分讥讽。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赫连长葑严肃道。

“命令必须听?”夜千筱唇畔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是。”

赫连长葑应得很果断。

命令必须听。

该抹杀的人,会绝对的抹杀。

很多时候,他们甚至不能去知道理由。

他们是国家最锋利的武器,也是国家一手培育起来的,其实本质上跟Saughter之类的组织相差不远。

任何一个团体,都需要一定的忠诚。

就像Saughter一般,他们一样需要忠于Saughter,只是他们的规矩不多,就连很多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一个团体,一种归属感,当你忠于它的时候,很正常的该去为它做些什么。

而,去做这些事的人,并不一定都觉得理所应当,也会有人去争辩、去挣扎、去思考……

但——

就算有人选择离开,也不会选择就此放弃。

“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稍稍停顿,夜千筱继续问道。

“前提是,你得留在这里,接受这里。”赫连长葑强调道。

“不,”夜千筱摇头,“这理由说服不了我,你们做的事我都可以做,但你知道,我不够忠诚。”

效忠国家?

哦,当然可以。

她可以为国家做一部分事情,为了国家更好的将来,但不可能因为国家,而奉献自己一生。

“那么,忠于你自己呢?”

赫连长葑换了种语气,低低的声音,缓缓滑落到耳畔。

蹙眉,夜千筱凝眸看他。

“你不会背叛你自己,而你今天的行为,足够证明,你不会背叛部队。”赫连长葑抬手,手指从她额头垂落的发丝上滑过。

冰凉的触感,令夜千筱微微一愣,可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

“当你不会背叛的时候,其实,你早已不恨了,不是吗?”

手落到她肩膀上,赫连长葑细细地看着她,每一个字都夹杂着温柔,从她耳畔拂过。

夜千筱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倚靠在树上,夜千筱的头稍稍后仰,跟赫连长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是不恨了。”

顿了顿,夜千筱凉凉开口。

对。

正如赫连长葑所说,她已经不再恨了。

身为凌珺时,一直都怨东国,怨东国的部队,甚至各国的军人在凌珺眼里,都是一路的刻板货色。

Saughter里有各个行业的人,但极少有退伍军人,任何一个国家的人,只要是军人出身,当时的凌珺都会保持一份戒心。

所以,Saughter里有一个很诡异的现象,里面所谓的“军人出身”的家伙,一个个的不是流氓就是痞子,因为那些都是凌珺挑选出来的、“志同道合”的,跟Saughter的外在形象很符合,而跟所谓军人的形象,那则是相差个十万八千里。

而且,其中的有部分“军人出身”的,都是些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被逐出部队的,连正常退伍的都少之又少。

但现在——

她亲自经历过了。

在常规部队、非常规部队,见过的各种各样的秩序与规矩,还有里面各种各样的人。

到哪儿都不缺人渣,就算是在部队里,夜千筱也遇到过不少,可在这样的地方,夜千筱是第一次感觉到那种精神。

在别处不存在的精神。

说是信仰也不为过。

夜千筱看到很多超出常规的训练,其中只有凭借精神才能坚持下来,也见到过很多激励人的方式,只有真正能够理解国家、人民、守护的人,才能被激得热血沸腾。

说到底,灭了她全家的,不是那些人,在千千万万的人之中,只有那么几个。

而——

那些人都在煞剑。

夜千筱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所以她能接受海军陆战,但,不怎么能接受煞剑。

“我不恨部队,也不恨那些人,”抬了抬眼,夜千筱冷静地看着赫连长葑,话语一字一顿的,“但是,我不想跟他们并肩作战。如果他们受伤曾经染过我家人的鲜血,那么,你说,我有什么理由去宽容?”

“我在这里跟你保证,”赫连长葑眸色沉沉的,冷峻神色间多出抹坚定,“他们的手上,会染上你敌人的鲜血,但绝对不会再染上你的鲜血。我们誓死守护我们的战友。”

最后那几个字,重重的,犹如万千的重量压下来。

压得那波澜不惊的心,犹如雨水倾盆洒落,激起剧烈的动荡。

前一秒,还是平静淡定的神色,下一刻,却在不经然间微微动容。

誓死守护?

能守护得了吗?

就算是Saughter,都不敢说出“誓死”两个字,赫连长葑竟然这么平静的说出来。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犹如誓言。

------题外话------

我错了……

昨天的细节还没改。

说两个理由。

一、昨天领养了一只很丑很丑的猫回来,长得那么丑还吵死了,一只被吵得没法码字。

二、瓶子的书桌书架到了,晚上装了三四个小时,:—(,没错,自己装的,还有右手骨折的老妈帮忙……

你们懂得。

明天要出门一趟,有重要的事儿,不过会努力的,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