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筱?”
是路剑有些惊讶的声音。
两人抬眼扫过去。
路剑一身藏青色的常服,手上提着几个购物袋,看起来精神奕奕的,没有在部队里的那般严肃刻板,倒是显得有几分随和。
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妻子。
女方不是部队的,夜千筱的并没有见过她,稍稍有些打量地看去,却对上那温婉柔和的笑容。
两秒后,夜千筱收回目光。
“路队长。”
夜千筱微微颔首,跟路剑打了声招呼。
“嗯。”路剑应了声,旋即便扫向一旁的裴霖渊,声音微沉,“这位是?”
打量裴霖渊的时候,路剑心中的警惕倏地暴增。
他在部队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在见到裴霖渊的时候,背后也难免惊出了身冷汗。
有些人,只靠气势,便能所向披靡。
这么多年来,他接触过的这类人,只有一个人。
赫连长葑。
那是一个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心悦诚服的男人。
而现在,眼前这位又算一个。
裴霖渊坐姿闲散,气质冷漠,匪气十足,跟军人的端正截然不同,无端的给人种冷冽阴森的气息。他微微抬起头,仰视他人却不曾处于弱势,帽檐下的冷眸阴鸷而危险,其中隐含的笑意又令人毛骨悚然。
显然,绝非善茬。
也非等闲之辈。
路剑心神微怔,从这个男人的眼里,他看出了敌意,还有杀气。
“一个朋友。”
简单的回答着,夜千筱给裴霖渊递了给警告的眼神。
裴霖渊忽的垂眸,笑意冷然,“朋友?”
抬眼,夜千筱淡定同他对视,显然不觉得她的回答有问题。
路剑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大过年的出来碰面,显然关系非比寻常,这男人看起来危险毒辣,可在面对夜千筱时却有所收敛,而且夜千筱也未曾有示弱的意思,这种情况……摆明了两人有那么点儿意思。
可,赫连老弟……
好不容易觉得不用操心赫连长葑婚事的路剑,莫名其妙的就有种强烈的紧迫感。
“朋友。”
夜千筱字字冷清,跟裴霖渊传递的讯息直白的很。
他们俩,没有可能。
脸色猛地阴沉下来,裴霖渊眸光愈冷,眼底怒火乍起,足以将人燃烧殆尽。
空气中,紧张危险的氛围瞬间蔓延。
路嫂微微抓紧路剑的手臂,显然被突变的气氛给惊到了。
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路剑神色微凝,这两人的关系或许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他凝神想了想,也觉得不便继续停留,就找了个理由,带着妻子离开。
“吃饭吧。”
待到两人离开,夜千筱也没心思跟裴霖渊继续僵持,微微收敛眸光,便拿起了摆放在旁的筷子。
裴霖渊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他的视线很有压力,那双如猎鹰般的眼睛,总是带着让人臣服的力量。
夜千筱草草地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走了。”
站起身,夜千筱去柜台付账。
而,她才刚到柜台,一只手就忽的从身后伸出来,几张红色的票子压在了柜台桌面上。
柜台结账的小姐被吓得猛地一惊,惊慌失色的抬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站在夜千筱身侧的裴霖渊。
“不用找了。”
冷漠至极的声音飘落,裴霖渊抓住夜千筱的手臂,直截了当的将她给拉出了门。
柜台小姐愣愣的站在原地,又看着那放在桌上的红票子,就连去收钱的勇气都没有。
长得好帅,可是太恐怖了……
*
被强行拉走,夜千筱没有长年累月的锻炼,此刻甭说一拳揍上去,就连挣脱的力气都不够。
夜千筱神色冷清。
膈应的。
而,轻而易举将她给拉到街上的裴霖渊,似乎也意识到什么。
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他忽的停了下来。
凝重而疑惑的看向身侧的女人,裴霖渊蹙眉,“太弱了。”
“……”
夜千筱脸色一黑。
曾经的凌珺,强悍的犹如魔鬼,同她硬碰硬的话,能够在她面前吃到甜头的少之又少。
夜千筱虽然心态好,不是怎么在意,可被裴霖渊这么评价,还是挺不爽的。
“不过,”唇角微勾,裴霖渊倏地话锋一转,“挺好的。”
曾经强大的凌珺,不需要任何人的援助,任何男人在她面前都觉得无力。
意识到眼前变弱的夜千筱,拥有极强自尊心的裴大爷,心里总归是舒坦了点儿。
可,这件事并没有完。
“珺儿。”裴霖渊忽然喊她。
“嗯?”
“跟我吧。”
他侧过头,眸底满是倾泻而下的温柔,与先前暴君的形象截然不同。
微顿,夜千筱偏头看他,“不用。”
他们认识了五年,不能说对对方有多么了解,可最起码的默契还是有的。
他的心思,夜千筱怎会猜不透,她只是不想考虑这种事。活了二十多年,她从来没想将自己的心交给谁。
“我们可以不当佣兵。”
低下眸,裴霖渊神色认真,藏在袖里的拳头握紧,骨节都泛着白色。
曾经的他们,以朋友的模式相处,坦坦荡荡。他以为那样很不错,最起码他知道,凌珺也不会将自己托付给其他人。
既然谁都没可能,那就无所谓特殊。
这个女人,总是能轻易而举的走进人的心里,留下的唯有最深刻的印记,时间再长也遗忘不了。她就像杯烈酒,喝之前便酒香四溢、令人心驰神往,喝时给你强烈冲击感、酣畅淋漓,喝完后更是酒劲上涌、流连忘返。
然而,就是这样的女人,在谁也意料不到的时候,丧身在一片寂静凄凉的焦土。
错过后才会悔悟,失去后才会伤痛。
可怜他做事雷厉风行,却在这个女人面前畏首畏尾的,从始至终连句话都没有说个清楚明白。
经历过那种刻骨铭心,现在她重新站在他面前,他怎么能够像先前一样?
为她,他可放下一切。
“裴霖渊,像我们这样的人,已经不适合平凡的生活了。”微微敛眸,夜千筱缓缓开口,“你很清楚,你不能放弃跟随你的人,我也不会因为你的放弃,而同意和你在一起。”
话音落地,裴霖渊已经将她搂入怀中。
似是用尽全力般,这种力量近乎令人窒息,夜千筱蹙眉想挣脱,可他的双手却如铁钳,怎么也推不开。
“你很理智,可是,”裴霖渊就在她耳边说着,声音沉沉的,夹杂着危险因子,“珺儿,理智左右不了情感的。你之所以还能保持理智,是因为你那么深的感情。”
“所以呢?”夜千筱放弃了挣脱。
凑近她的耳畔,唇角勾起,他低声蛊惑道:“我不可能放弃你的。”
失而复得,他不可能放弃。
凌珺是个矛盾体。
她确实不会让自己理智受到情感波及,可没有人会比她更重情重义。
这不是个不会被打动的人。
因为她从不冷血。
“好,你可以试试。”
皱眉想了想,夜千筱终究淡淡地开口。
不知为何,忽然就想起那晚失去冷静的赫连长葑。
极力想扫开那晚的画面,可却突兀地印刻在她的脑海里,甩也甩不开。
简直莫名其妙。
“真难得,你会松口。”
手指从她柔软的发间滑过,裴霖渊把玩着一缕发丝,眉宇间却见不到任何的喜意。
“我不松口有用吗?”
“没用。”
不容置否。
*
夜幕降临,气温忽的凉了下来。
跟老婆回到家,路剑想来想去,还是在老婆的劝说下,拨通了赫连长葑的手机。
这个时间段,赫连长葑估计没事忙。
“什么事?”
刚一接通,电话那边的声音就简洁明了地传来,就连语调都果断干脆。
“那啥,”路剑有些尴尬,可在老婆的示意下,便轻咳了声,试探的问道,“你跟夜千筱的发展,怎么样了?”
“嗯?”
赫连长葑有些漫不经心,隐约间还能听到纸页翻过的声音。
“就是问你有没有跟夜千筱确立关系!”
停顿了一下,赫连长葑才回话,“没有。”
“真是的……”路剑是个大老粗,早就急不可耐的,可话到嘴边便是,“你现在在干嘛?”
“写年度总结。”
“哦,”路剑若有所思的点头,转而又道,“对了,你们这年个找女兵,真的假的?”
“没确定。”
“那……”
路剑正想探听点儿什么,可话才刚刚开口,就被忽然站到面前的自家老婆给打断了。
想了下,路剑才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
“那什么,我今天陪你嫂子去逛街,路上碰到夜千筱了。”顿了顿,路剑又道,“她当时在跟个男人吃饭,那男人似乎有点儿身份,不是部队的。”
说到这儿,路剑又补充道,“他们俩感情估计挺好的。”
“哦。”赫连长葑淡淡的应了声,“还有吗?”
“没,没了。”路剑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我挂了。”
话音刚落,电话那边便传来挂断的声音。
路剑抓着手机,简直不可置信。
没听说夜千筱和赫连长葑吵架了啊,平时看他们俩也像是有苗头的样子,怎么忽然就……
这么冷淡了?
------题外话------
那啥,瓶子最近两天都严重失眠,朋友说可能是精神衰弱啥的,瓶子查看了下精神衰弱的症状,基本上都是符合的。
所以,在瓶子的睡眠状态没有调整过来前,更新估计都不会多。
呃,当然,这段时间也很卡,见到五百的奇葩时速。
希望妹纸们体谅下哈,瓶子一直都是倒下就睡的类型,很难有这种失眠的感觉,白天脑子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有点儿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