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男哲摇头,并不是拒绝帮助的意思,这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现在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孤独的空灵中,除了本能的点头和摇头外,别的一概不知。
善良的眼镜男人好像知道他当前情况,叹了口气后开门走了下来:“唉,先生,看你情况有些不对劲啊,你这样在路上行走会发生意外的,还是让我送你一程吧,你想去哪儿?”
李男哲被眼镜男人的善良所感动,多少恢复了一点清明:“我、我要去哪儿?哦,我要去长途汽车站。”
铜岭长途汽车站就在市区,李男哲就是从那儿出来的。
“哦,原来是去长途汽车站啊,恰好顺路,我就是去那边接人的。”
眼镜男人脸上浮现出了惊喜的神色,好像能帮到李男哲,会让他胜造七级浮图似的,热情的打开后车门:“先生,请上车,时间已经不早了,别耽误你上路。”
“谢、谢谢啊。”
李男哲被眼镜的热情感动了,道谢后抬脚就迈上了车子。
他根本不知道,他抬起的右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就在李男哲先生刚要上车时,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却呼啸着冲了过来,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子停下,一个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请等等!”
眼镜看向那个男人,和蔼的笑着,用英语说:“华夏真是一个让人尊重的国家,无数人抢着做好事,真是让我感到吃惊。”
男人快步走到眼镜面前,正色道:“您好,这位先生,我姓韩,叫韩家骏,是北山集团沈银冰沈总的助手。”
“沈总的助手?我不认识你。”
眼镜依然笑着,还带着一点疑惑:“韩先生,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
韩家骏一脸认真的说:“先生,我不知道您是谁,我只能把我们沈总的原话转告给您。”
眼镜脸上的笑容消失,淡淡的说:“沈总让你转告我什么话?”
“李男哲还不能死,因为他对我们沈总有用。”
韩家骏回答说:“这就是沈总的原话。”
眼镜稍微沉默了片刻,才说:“如果我不听你们沈总的话呢?”
“沈总还说,您会听的,如果您不想高先生为难的话。”
韩家骏笑着说完这句话,就搀扶着李男哲走向了奔驰轿车。
眼镜右手五指动了动,又恢复了自然,转身上车时晒笑了一声:“我是来帮忙的,可不想哪个家伙为难。不过说实在的,杀这种人还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李男哲被韩家骏送往长途汽车站时,田中秀雅的车子,已经驶出了铜岭境外,四辆车连成一条直线,飞快的向前狂奔。
这是高速公路,再飞驰三个小时左右就能抵达辽省的省城申市。
申市有岛国在这边的驻华使馆,田中秀雅在行踪暴露后,要想安全离开这儿,唯有庇护于大使馆。
察觉出不对劲后,田中秀雅在刚出铜岭时就已经给那边打电话了,声称她这个岛国公民在这儿遇到了危险,请求祖国人民的帮助。
岛国驻华大使馆马上表示,立即联系申城政府,并派人前来接应她。
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晚秋的天总是黑的比较早,风也比较冷。
到现在为止,一切很顺利,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不过坐在副驾驶上的寇边三郎,眼神却犀利了起来--他就像一只对危险有着特别敏锐察觉的豹子,从这看起来很正常的安静中,嗅出了一股子潜在的危险。
危险随时都会出现,而且还是那种致命的,他却偏偏看不到危险蔵在哪儿,只能把上了膛的手枪放在膝盖上,密切关注着前面,和后方。
寇边三郎的紧张,感染了田中秀雅,放下手机低声问道:“寇边君,有什么问题吗?”
“说不清楚。”
寇边三郎咽了口吐沫,喃喃的说:“我总是感觉到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们,随时都会有我们无法预料的意外发生。”
仿佛为了响应寇边三郎这种不祥的感觉,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上,有雨丝飘落了下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秋天本来就是个收割的季节,却也是万物生命走向萧条的时侯,相信这场雨过后,冬天就会姗姗出现,带着她特有的冷漠。
司机松下是个很英俊的小伙子,感觉的车子里满是压抑的气氛后,就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公子,寇边君,我觉得华夏人不会擅自把我们怎么样的。如果他们要是动手的话,我们不可能顺利赶到这儿。”
寇边三郎冷冷的说:“你懂什么?他们没动手,那是因为当时我们身处市区内,他们怕动手时会误伤到市民。”
“啊?”
松下脸色一变,脱口说道:“早知道这样,那我们就该留在市区待援,等接应的人赶去。”
寇边三郎再次冷哼一声:“哼,留在市区更危险,这儿是人家的地盘,他们可以有无数种办法拖住接应人员,再从容查出我们的落脚点,并疏散当地居民,到时候,我们只能是全军覆没,反倒不如出来市区,在旷阔处与他们拼死决战,就算有些损伤,但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申城,只要我们到了申城,进了驻华大使馆,他们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
寇边三郎抬手关上车子天窗,语气仍旧那样冰冷沉稳,可却带着一种他自己都能听得出的心悸。
他能感觉到,危险已经越来越近了,天空慢慢洒下的雨丝,仿佛就是一望无际的草丛,危险就隐藏在草丛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张开血盆大口……
田中秀雅弯腰提腿,从高腰马靴中拿出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淡淡的说:“这次是我大意了,过高看重了北朝人却看轻了她。”
寇边三郎嘴角微微抽了几下,看向了导航。
导航上显示,前方一公里就是一个路口。
看着导航上那个忽闪忽闪的红点,寇边三郎忽然对松下低声说:“靠边行驶,减缓车速!”
正聚精会神开车的松下,闻言后马上打开转向灯,减缓车速靠边行驶。
后面跟着的那两辆车子看到主子车子靠边后,本能的都打开了转向灯,也要靠边时,寇边三郎却对着蓝牙通讯器低声喝道:“你们继续正常行驶,用最快的速度!”
后面车子马上就重新驶上快车道,加大油门超过了车子。
望着护卫自己车子的那后尾灯,田中秀雅低声说:“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寇边三郎死死盯着前面,几十米远处的第一辆车,已经用超过一百三的车速驶过路口。
安然无恙,并没有寇边三郎预想中任何意外发生。
“看来是我多心了……”
寇边松了口气正要让松下超过前面的车子,重新回到第二位置时,就猛地看到就第二辆车刚要驶过路口时,忽然有一辆重卡从路口冲了出来,恰到好处的挡在了车前。
那辆车的司机猝不及防下,尖声大叫着猛地踩刹车,但车速太快了,再加上下雨天路滑,车子仍然狠狠撞在重卡车厢上,发出砰的一声大响!
重卡是横在公路上的,上面好像还载着慢慢的一车矿石,加上车子自身重量足有五六十吨,只有一吨多点的轿车狠狠撞在它身上后,除了把自己撞成铁包子外,根本不可能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第二辆车里的几个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车子就聚大的反弹力下,向高速路右飞去,就像滑过雨天的风筝,飞出老远后才落了下去。
斜刺里猛冲出来的重卡,因为自身太重,露面湿滑的原因,也无法及时刹住车子,车头撞在了公路中间的隔离栏上,砰的一声带到一大片。
田中秀雅这些手下不愧是精英人士,在第二辆车突发意外后,位列第三的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车,车子就打摆子似的,哆嗦着横在了公路上。
等重卡撞倒隔离栏后,司机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呼呼叫着冲向了另外一侧公路上。
“跟上,跟上!”
寇边嘶声大吼着,让松下跟上前面车子,等绕过卡车后再回到原路。
松下猛地咬牙,猛地一打方向盘,跟着第二辆车就要冲上那边公路时,田中秀雅却尖声大叫:“停!”
松下猛地跺脚,狠狠跺在了刹车上,车子吱吱的叫着,车头蹭到了歪道的隔离栏上。
第二辆车及时冲过隔离栏后,正要绕过那辆重卡,却有一辆越野车顺向飞奔而来,在两辆车即将擦肩而过时,车窗内忽然探出几只微冲。
雨丝中,火舌突现窜出老长,子弹暴雨般的向那辆车倾洒而去:哒、哒哒!
嚓、嚓--那辆车在司机中弹毙命后,脚重重踏在了油门上,车子就像疯牛那样,贴着中间的隔离栏向前狂奔,摩擦出一溜的火花,然后腾地飞起一人多高,侧翻在了地上。
越野车并没有丝毫停留,更好像没看到田中秀雅停下的那辆车,开枪过后立即呼啸着向前急奔。
斜刺里冲出来制造车祸的重卡,这时候也老牛般的启动,呜呜的叫着压过歪到了的隔离栏,拐了个大弯子,狂按着喇叭,去追赶那辆越野车去了。
从重卡冲出来,到两辆车上的六名保镖全部殒命,其间所用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十秒钟。
但就在这短短的半分钟内,让田中秀雅感受到了极度恐惧,张开的嘴巴都忘记了合上,满脸不信的看着远去的重卡:他们就这样走了?只干掉了我两辆车的手下,却没有把我怎么样,这怎么可能呢?
“开车,还愣着干嘛!”
寇边嘶声大吼松下的声音,让田中秀雅猛地清醒了过来。
“哈依!”
松下答应着,猛打方向盘调好车头,加大油门向前急冲而去。
最先冲过路口的车子也安然无恙,正调头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