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6章 改造

“养外室？”上官秀一怔，摇头而笑，说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这件事，香儿也不要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

唐凌没有表现出气恼的样子，但上官秀就是能感觉得出来，她现在是气鼓鼓的。

他在唐凌的身边坐下来，顺手扯过她的刺绣，放到一旁，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说道：“我有香儿一人便足矣。”

唐凌依偎在他的怀中，轻轻拉着他胸前的银发，娇滴滴地心平气和道：“阿秀，其实，我也有仔细考虑过，若无后，这对你不公平！”

“怎么会无后呢？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上官秀爱抚着唐凌高高鼓起的肚子。

“可是他不姓上官，那么他就进不了族谱，上官家的族谱就断了！”唐凌神情黯然下来。

上官秀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说道：“我们会有很多的孩子。”

“可是如果……如果没有呢？”唐凌喃喃说道。他二人这么多年来，现在才有这么一个孩子，如果她以后再也怀不上怎么办？

“阿秀，我真的有仔细想过，让你养外室，为上官家传宗接代，但外室的人选，一定要我来帮你挑，不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我觉得青灵县主就很不错！”

她说的青灵县主，就是指顾青灵。

顾青灵赢了和她定下的赌约，唐凌也言而有信，顺理成章的赐予顾青灵县主的封号，还给了她许多的赏赐。就内心而言，唐凌还是很欣赏顾青灵的，有才学，有胆识，也有魄力。

上官秀感觉有些头疼，他没想过去找什么外室，也从没想过去和唐凌之外的女人产生瓜葛，因为这不公平，对唐凌不公平，对另外的那个女人也不公平。

他弯下腰身，把耳朵贴在唐凌的肚子上，含笑说道：“香儿，你相不相信，以后，将会有个朝代，没有一夫多妻，只有一夫一妻，至少，在法理上只允许一夫一妻。”

唐凌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上官秀，说道：“哪有那样的朝代？古往今来，从未有过！”

“以前没有，但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上官秀看过时代的演变，也看过未来的走向，他的思想，早已不在局限在当下这个小框框里。

但他也明白，他说的这些，是唐凌还无法理解的。

“外室之事，以后不要再提，我和香儿的孩子，也绝不会只有一个。”

上官秀的话，让唐凌感动，眼圈也有些湿红，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她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有件事，我想和香儿商量一下。”

“什么事？”唐凌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问道。

“就是议政大臣的人选。”

“阿秀心中有合适的人选了？”

“嗯。有两人。”上官秀说道：“一个是明珠郡主，另一个是张择。”

没想到上官秀选中的两人会是他俩，唐凌面露不解之色。

上官秀解释道：“议政堂，是代表百姓参与地方官府治政的，议政大臣，不宜与朝中大臣有太多的瓜葛。所以，议政大臣的人选，当尽量选朝堂之外的人。明珠郡主，年纪尚小，但能力出众，与朝中大臣也没什么往来，至于张择，他本就是外族人，与朝中大臣更无交情可言。郡主为议政大臣，张择为议政副使，我以为再合适不过！”

让张择担任议政副使这件事，唐凌并没什么意见，张择这个人的能力，以及他的人品，唐凌很欣赏，也很信任，但至于唐明珠，唐凌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本来对唐明珠这个堂妹，唐凌也没什么看法，后来唐明珠赢得上官秀的喜爱，唐凌抱着爱屋及乌的想法，对她也改观了不少，但上京突围之战时，唐明珠‘无心’暴露她的身份，这让唐凌对唐明珠的看法再次发生转变，觉得这个小堂妹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纯良无害。但要说她当时是故意的，她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珠儿年纪尚幼，让一个小孩子来担任议政大臣，会不会……难以服众，也难以胜任？”

上官秀笑了，说道：“年纪的大小，与能力无关。贤能之人，十岁可入朝为相，无能之人，百岁亦只是贩夫走卒。”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流露出赞赏，笑道：“在西京时，袁牧、秦川皆身受重伤，修罗堂之大小事务，几乎都是珠儿在处理，出人意料的是，珠儿竟然能把修罗堂当时那么繁杂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就治政能力而言，只怕阿牧、老秦绑在一起，也不如珠儿一人。”

唐凌被他的话逗乐了，说到：“听起来，阿秀对珠儿是越发的欣赏和喜爱了！”

上官秀说道：“首先，她是香儿的堂妹，其次，她的确有让人喜爱的才能。”很多时候，上官秀对面唐明珠都觉得她不像个孩子，更像个七八十岁的智者。

议政堂和议政大臣都是新设的机构和职位，究竟能走多远，能不能一直保留下去，还是个未知数，唐凌对议政大臣这个职位并不是很看重。

既然上官秀强烈推荐唐明珠和张择，唐凌不愿也不值得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上与他起争执。

虽然心里对唐明珠还是存有不小的芥蒂，但唐凌最终接受了上官秀的推荐，直接令女官拟旨，封唐明珠为议政大臣，张择为议政副使。

被朝堂百官觊觎的议政大臣之职，最后竟然落到唐明珠和张择的头上，大出人们的预料。

最恨最气最窝火的人，莫过于蔡霄，议政堂的建议，明明是自己的儿子提出来的，结果最后的赢家却成了上官秀。

对于此事，最兴奋的自然是修罗堂。唐明珠是修罗堂的人，目前她也是修罗堂在朝堂上品阶最高的文官了。

修罗堂，总堂口。

上官秀刚走进来，唐明珠便从里面快步迎了出来。回上京之后，她没有住在镇国公府，而是一直住在修罗堂总堂。

“阿秀！”看到上官秀，唐明珠小脸明媚，喜笑颜开地兴奋唤道。

不知什么时候，唐明珠在上官秀面前也不在姐夫、姐夫的叫了。对此，上官秀倒也不在意，唐明珠是唐凌的堂妹，于他而言，如同家人。

他抬手揉了揉唐明珠的小脑袋，笑问道：“接到圣旨了？”

唐明珠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减了几分，问道：“皇姐会下这样的圣旨，全因阿秀的游说吧？”

上官秀问道：“怎么？不高兴？”

“阿秀，我怕……我不能胜任。”

“我对你尚且有信心，珠儿对自己还没有信心吗？”上官秀说道：“议政大臣的作用，是承上启下，做个桥梁，让民间的意见，可以直通朝堂，我想，以珠儿的能力，足以胜任。”

唐明珠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了多达的决心似的，正色说道：“阿秀，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不会让你……让你和皇姐失望！”

进入朝堂，可以说是唐明珠按部就班好了的计划，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起点会这么高，一下子就成为与内政大臣、财政大臣、外务大臣等齐名的议政大臣，正二品的品阶，以后还有机会升到从一品。

上官秀又揉了揉她的头，问道：“庆源在吗？”

“在的，不过庆源哥已经好几天没出房间了……”唐明珠像献宝似的，滔滔不绝地讲着庆源的状况。

朝廷回迁上京后，庆源和部分锻造坊的学者也到了上京，主要负责研究对战船的改造。

改造战船，不是他们这些发明创造家们凭空想象出来的，有许多的问题需要向水军将士请教，也有诸多的方方面面要与水军将士进行沟通。

把张峦、庞臻等人派到大西南的西京不太现实，只能把庆源和锻造坊抽调过来，在上京研究战船的改造事宜。

另外，上官秀还打算在帝国书院普及基础科学，这也需要庆源的大力相助。

“已有几天没有出屋？”上官秀眉头紧锁，庆源这个人他太了解了，他要研究什么东西，那真的是废寝忘食，什么都不干，就全神贯注的只做这一件事。

所以一直以来，上官秀给庆源的任务，从不加期限，你不用去逼他，他自己就能把自己逼得团团转。

“我去看看他！”上官秀大步流星地向庆源的住处走去。

推开庆源的房门，里面立刻飘出来一股怪味，好像是什么东西发霉了又被捂了好几天。上官秀和唐明珠不约而同地抬起手来，遮住鼻子。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入屋内，屋里面遍地都是图纸、书籍，向里面看，庆源正一动不动地站在桌案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图纸。

仔细打量庆源，眼窝深陷，眼眶发黑，满脸的络腮胡须，头发都快黏在一起。看罢，上官秀快步上前，语气不善地问道：“庆源，你有几天没睡觉了？你想把自己逼死吗？”

庆源的目光落在图纸上，看都没看上官秀，手指在图纸上划动，说道：“阿秀你看，铁皮战船，固然结实牢固，但有个致命的缺陷，就是过于笨重，速度太慢，普通战船，一百名水手足可够用，但铁皮战船即便用两百名水手，速度仍要慢上一倍有余。若想解决速度上的困难，只有一个办法，放弃人力，改用蒸汽机！”

上官秀闻言，眼眸一闪，下意识地问道：“庆源的意思是，把蒸汽机放进战船里？”

“没错！蒸汽动力要比人力大上成百上千倍，也只有用蒸汽动力，才能让铁皮战船的速度加倍！”庆源握起拳头，在图纸上敲了两下。

“这些天来，你一直在研究怎么把蒸汽机装进战船里？”

“还不够，得实际做出来才行！对，得做出一艘真正的蒸汽机战船才能知道究竟可不可行！去做！现在就去做！”

庆源说话时，语无伦次，手指还不停地在图纸上点着、画着，看他的神态，简直像个疯子似的，唐明珠担忧地看了庆源一眼，而后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上官秀。

上官秀无奈地摇摇头，拉住庆源的胳膊，说道：“去睡觉！”

“睡觉？睡什么觉？我得先去挑选一艘合适的战船！”

“这些事，我来帮你解决，你先去睡觉！”

“不行，你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样的战船！必须得由我自己去挑！”

“去、睡、觉！”上官秀拉住庆源的胳膊，硬是把他向外拖出去，他沉声说道：“如果你现在累死了，以后就什么都造不出来了！现在，给我立刻去睡觉！”

庆源的理论，上官秀也很感兴趣，他也很想知道，用蒸汽机来让战船开动起来究竟可不可行，但看庆源的身体，已经到崩溃的边缘，再继续做下去，真的会把他给活活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