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着脸出了房间改道书房,雪夫人说得没错,既然没有练功的欲望,那她就多抄几遍《道德经》修心养性。刚走到一半就停了脚步,这会儿才想起,她没买毛笔。
憋足劲儿准备大干一场,紧要关头却发现枪里没子弹,秋宝一下子泄了气,蔫蔫地拿着手机出来露台。
月朗星稀,晚风清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淡的花香,伴随一阵悦耳的叮叮声。
她家的夜晚,宁静而祥和。
深深地闻一下夜里的清凉,秋宝无意间往亭台那边瞧了一眼,忽然愣住了。因为她发现水上亭台里正摆放着一张实木矮几,几上摆着文房四宝与镇纸等物。
雪夫人送她的,整套全了。
秋宝开心地跑过去一看,亭台明净干爽,连蒲席都省了,直接跪坐下来就可以动笔了。秋宝正想跪坐下来,忽而想起一物来。
她这人有时候也很龟毛,如此大好的气氛怎能少得了她的新宠——千年南珠呢?
赶紧找了一张厚纸三几下剪出一朵花瓣形状,然后弯成一朵花往亭台顶盖中心一放,用神通术唤出几根枝条缠绕着花瓣,然后取出一颗散发莹亮光华的珠子往花朵中心一按。
一朵千年珠花诞生了!当然,等她练完字回去睡觉时得把珠子摘下来。
她剪的花不怎么漂亮,先将就,明天出去逛街买一朵漂亮的花儿回来。
雪夫人赠的墨锭光滑细润,是块好墨。
练字前得先磨墨,这一点难不住秋宝,她一向习惯用左手磨,前世的父亲教过三兄妹书法。只是秋宝学的时间太短,学了基本功家人就接二连三地出事了。
只不过,父亲教她练字是坐姿端正笔直,而雪夫人送她矮案几是让她跪着练字,唉,真不习惯。
秋宝端正跪坐了一会儿就开始不舒服了,身子不时动两下。
儿时在雪夫人的幻境里已经熟读《道德经》,字迹、写法她牢记于心,不必读帖,默念抄写即可。她前世记忆力本来就好,今世更加厉害,随着修为的增长,只要她愿意记就能过目不忘。
提笔蘸墨,笔尖悬在宣纸上,久久不曾落笔。
“丹丹,练字时头要摆正,不可偏侧;这只手要按在这里,别练着练着纸歪了,字也歪了……”连父的声音温和慈爱,只是,她再也听不到了。
雪夫人说得对,找到又怎样?他们根本不记得她了,她跟前世家人的缘分,早已尽了。
秋宝出神地望着眼前的纸张,仿佛回到了从前,看着一滴滴浓黑的墨汁掉落纸上,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二楼的落地窗前,悄然立着两道身影——
“夫人,秋姑娘依旧放不开前世的执念,这样恐怕不行吧?”
“谁知道呢?作为一名邪神,不管是彻底沦陷还是菩萨心肠,都只有一条路可走,这是凶神恶煞的命运。像她这种情形不是没有,放开的,放不开的,不都祭旗了吗?”一个声音缓缓地说。
“那……就没办法了吗?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害人的东西?老天爷也不想个法子毁了。”
婢女的埋怨让雪夫人眉一挑,轻笑出声:
“你怎知他们没想法子?再说,那是众生发出来的,众生不灭,五毒难清,你说怎么想法子?”
婢女讪讪然,笑道:“嘿,奴婢只知跟着夫人长长见识,哪里懂这些?夫人聪慧,肯定能想到法子。”
雪夫人凝望亭下不断抹泪抽噎,一边开始动笔的少女,轻叹了声,“我能有什么法子?有的话就不必等到今天了。看着时辰,记得给她端些点心与茶汤过去。”言毕,径自转身离去。
“是。”
……
专注练字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一眨眼便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秋宝搁下笔,僵硬的身子一松,跌坐在地伸伸腰,身上的骨头顿时咯咯地响。身骨松爽后,她小心趴在几上又拈起一小块冰糕塞嘴里,再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汤灌下。
这些糕点是雪夫人吩咐阿茶送来的。
对方在室内倏然出现,秋宝察觉空气中有异动便停笔一直盯着。那位衣着古朴的婢女款款而来,朝她笑了笑,摆好糕点与茶汤再翩然离开。
过程中,她一句话都没说。
不消多说,秋宝知道这是雪夫人吩咐送来的。古代的礼仪她不懂,就这么冲二楼嫣然一笑表示感激,然后大方开吃,吃完继续练,至今只剩下两块了。
秋宝一边吃,一边盘思着刚才所抄字句的意思。正想着,忽然门铃响了。
大半夜的谁呀?肯定不是那臭小子,他有门钥。
楼下有保安看守,除了业主,业主的朋友或是亲人若没门钥就必须致电业主证明身份。待确认后,保安在楼下给来客刷楼层卡放人上来。
程序是麻烦了点,胜在够安全。
出人意料的是,来的竟然是李海棠。
“你大半夜的过来找我有事?”秋宝开门让这枚服装设计的宅女进屋,自己去亭台摘下千年珠收好,洗笔,把文房四宝收回书房。至于二楼的糕点和茶壶什么的,已经被阿茶端回去了。
开门的时候,李海棠一眼就盯上了秋宝的衣服,进来之后一直在她身边打转。
“哎,这款衣服不是我做的,你从哪儿买的?咦?这是什么料?”把包包随手扔在客厅的沙发上,伸手轻轻搓一下秋宝身上的衣物,神色颇惊讶。
“一看就知道是棉麻。”
“才怪,哪有棉麻凉凉的?”这种天气穿在身上简直让人爱不惜手。
秋宝拔开她的爪子,回书房拿了本书出来顺手开了壁灯,坐在屋檐下的沙发看书。
“废话少说,要水自己去倒。直说吧,大半夜过来找我什么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能有什么事,明天周末,老板又不用我跟着,最近灵感枯竭过来约你明天一起出去逛逛,顺便找找灵感。”李海棠在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出来,无精打采地歪倒在沙发上。
闻着微带清香的凉风,听着头上轻轻的叮叮声,她感叹道:“还是你这里舒服。”
秋宝嗯了声,“一般般。”她这儿不算什么,充其量是达到小康水平。
“哎,我听说你在老板那儿敲了三十五亿?”
秋宝无语望天,就知道她连夜赶来有目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