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笙自从回来之后,表面虽然淡定从容,可心底总是牵挂着丹莱的政局和轻歌在那边的处境,她的心总是悬着的,现在丹莱能平衡的渡过更换王储的危机,而轻歌也已然全身而退,倒真让她松了一口气。
轻歌不经意间,看见谷永淳正在凉亭里抽烟,她回头,见今笙虽然怀孕却依旧美好的容颜,心微微触动,说:“努甲他……现在很好。”说实话,父母能够重新在一起,努甲功不可没。一直以来,她都很钦佩努甲,像他那样的胸襟,确实难得。
今笙脸色荏苒,步伐慢慢,微微低头,在心底微叹一声,“难为他了。”那样一个风轻云淡,不问世事的人,为了成全她,重新进入政治旋涡里,他的牺牲,她又如何不知道?她又如何不感动?
“他是个好人。”轻歌说。
今笙抿唇,微微点头。对努甲的付出,她终是辜负了。
“好人会有好报的。”轻歌轻声说道。
今笙看着漫天星空,微叹:“但愿他能幸福。”
“他人那么好,一定会的。”轻歌笃定的说,像努甲那样伟岸智慧的男人,一定会得到幸福的。可她也深深的知道,若努甲无法敞开心扉接纳其他人,那么……她们母女的祝福只能枉然了。
女儿的宽慰,今笙婉然笑了,看着她,“轻歌,也要谢谢你!”她由衷的感到幸福,有努甲的成全,也有女儿不遗力的帮助,才有她现在美满幸福的生活。
轻歌笑着,摇摇头。父母能够两厢厮守,这是她一生所愿啊。为此,让她付出所有,她都不在乎。
“丰城人很好,”今笙拍拍她的胳膊,“你要好好珍惜。”
轻歌回头,看着不远处正在接电话的男人,她唇畔,笑意融融,却又带着一抹俏皮,“他很好,我也不差啊。”
看着女儿的神情,今笙笑着,心里温暖极了,“你这样自信的神态,跟你爸年轻时一模一样。”
“我的女儿,肯定像我。”谷永淳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语气淡淡,却十分有力。
今笙与轻歌目光相遇,而后,都笑了。
看着笑靥如花的母女,谷永淳心底溢着满满的幸福,曾经,他从未有想过,有一天,他能如此幸福。有妻有女,他此生足已。
虽然答应谷永淳搬回来住,可小乖还在顾家,所以,小夫妻今天暂时还是回顾家那边住。
回顾家的路上,车子均速前行,街道两旁的霓虹一闪而过,轻歌归心似箭,现在已到晚上八点,不知道小家伙睡了没有。
不过,首都的交通却并不给力,他们堵在漫长的车流里了,十多分钟过去了,前面的车流似乎根本没有松动的迹象。
轻歌微微叹息时,蓦的,手被他握住了。
顾丰城的手指微微的摩挲着她纤细的手,他的手掌,有些薄茧,略略的有些烙手,似是看出她的担心,他说道:“我已经告诉妈了,她会逗着小乖,不会让他这么早就睡着的。”
轻歌抿唇,微微点头。
车窗紧闷,将外面的吵杂隔开,车内,气温适宜,轻音乐缓缓流淌,在城市的喧闹里,难得的一片温馨宁静。
“丰城,”轻歌看着他,坦诚的说:“我最近不能跟你回Z市了。”ZK集团的总部在Z市,那么,他就可能一直待在首都这边。
顾丰城微微扬眉,目光轻浅的看着她。
轻歌微微垂眸,她说,“我妈离开这么多年,在这里几乎没有朋友,而我爸又那么忙,根本没时间陪她。”
他说:“所以……”
“我一定要陪在她身边,直到她生产,”轻歌细细说道,“丰城,你不知道,女人在怀孕的时候很敏感,精神也是最脆弱的时候,如果身边没有亲人陪伴,很容易就会得抑郁症的……”说到这儿,她抬眸看他,语气轻浅,“我希望,你能体谅我,支持我的决定。”
顾丰城抿唇,看着她,无奈的轻轻一叹。
“你别生气,好不好?”轻歌微微的皱了皱眉,她知道,从最初他们开始恋爱时,他就处于被动的一方,对她提出的要求一直在妥协。可现在,她不能不陪今笙啊。
蓦的,顾丰城拥她入怀。
他的怀抱宽阔,她的嗅觉里是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她低语,“丰城……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顾丰城嗓音低沉醇厚,却有着无可奈何,“当初婚后抛下你,让你一个人孤单寂寞的承受怀孕的过程,轻歌,对不起……”她刚刚的一席话,让他汗颜。
“丰城!”轻歌打断他的话,而后从他怀里出来。她看着他,眸底一片清亮,“你如果还为那件事感到抱歉,那就……”
“什么?”他低声问。
“余生,好好爱我。”她眼皮低垂,几许害羞,往事已逝,珍惜眼前的一切,这才是他们要去做的。
她娇俏的样子,让顾丰城心底柔软极了,他低头,吻上她的额头,“遵命,顾太太。”
她笑着,抬头,主动吻上他。
温度适宜的车厢内,温情脉脉,柔情蜜意。
“嘀滴……”
突然汽车喇叭的声音此起彼伏,惊扰了缠绵的亲吻,他们分开时,轻歌蓦的睁开眼睛,透过车窗,看到前方的车流已然松懈,她脸发烫,看到交警正向他们的车走开,她微窘着,“交警来了,快开车……”
她话音未落时,车子已然缓缓前行,他们车身后,车流开始移动。
轻歌回头看看交警,松了一口气,说了句:“幸好及时,”否则就妨碍交通了。她又看了看正专心开车的男人,他那神定气爽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受刚刚发生的事情所干扰。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却余温未褪,她微叹着,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淡定呢?就在她为此略略不平的时候,却听他突然说:“顾太太,麻烦你以后对我性骚扰的时候,也分分场合。”
呃!轻歌满头黑线,大窘。嗯,的确是她先吻他的!
“还好我反应及时,”他大言不惭的说,“否则,我会很尴尬的。”
她虽窘,却不解,自言自语的说:“你脸皮这么厚,还会尴尬吗?”她哼了哼,不满的说:“我不过只想蜻蜓点水,谁让你扣着我的头……”
顾丰城侧头看她一眼,促狭的说,“哦,还是我的错了?”
轻歌脸发烫,“谁让你……”
“作为礼貌,你吻我,我不该回应吗?”他语气轻侃。
呃!他脸皮可真够厚的,她轻嗔道:“谁要你回应的?”
“可我觉得,你很喜欢我的回应,”顾丰城轻声细语的调侃她,“并且……还陶醉其中。”
轻歌大窘,“顾丰城,你还要不要脸?”
“要,肯定要,”顾丰城语气轻浅,没羞没臊的说:“我若没脸了,你亲什么?”说话时,还伸手摸摸她的头。
呃!轻歌皱着眉,又羞又窘的推开他的手,却不料,他反手捉住她的手。她挣扎着。
“动什么动?”他不仅没松手,反倒握得更紧了,那脸色荏苒,可语气轻侃,但话语里,却是义正言词,“我正开车。”
能颠倒黑白,还这样大言不惭的人,除了他还有谁?轻歌满头黑线,轻嗔道:“你开车,握我手干什么?”
他说:“我握自己的手,碍着你了?”
“这是我的手!”她又挣扎了一下,不过,知道他正开车,挣扎的动作不敢太大了,怕影响到他。
“你是我的女人,”他轻侃道,“人都是我的了,手还不是吗?”
这个男人,嘴怎么越来越贫了?轻歌窘得不行了,“顾丰城,你脸皮可以再厚点儿。”
他倒是神清气爽,“遵命,老婆大人!”
轻歌又气又恼,哭笑不得。
路上塞车,一路走走停信宾,他们回到顾家时,已快十点了,麦叔见了她,倒并没有意外,问道:“要准备宵夜吗?”
“不用了。”顾丰城说,“我妈呢?”
“在楼上。”麦叔说。
轻歌已经迫不及待的上了楼,在楼梯口就遇见了桑兰琴。
桑兰琴看着他们,“回来了?”
“嗯,”轻歌看着她,此时的桑兰琴身上挽着披肩,面容温和,她的身上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锋芒与尖锐。一个叱诧商界、雷厉风行、爱憎分明的女强人,为了照顾孩子,放弃事业,此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一样,刹那间,心微微的触动,脱口说道:“妈,小乖呢?”
她这一声“妈”,让桑兰琴和随后过来的顾丰城一怔,气氛微微的有些凝固。
“他……他睡了。”桑兰琴回过神来,心里感慨万千。
“哦。”轻歌的步伐停滞,略有些失望。
“我一直在逗他的,”桑兰琴解释说,“可他下午玩得太累了……不过,他也才刚刚睡着。”
“我能去看看他吗?”轻歌虽然有遗憾,不过,来日方长。
“当然。”桑兰琴说着,“我带你去。”
或许是桑兰琴的付出感动了轻歌,又或许是轻歌那一声“妈”,让两个女人间的隔阂渐渐消融,那曾经一直尴尬的气氛似乎也没有了。
当然,她们之间的和谐,真正的受益者是顾丰城,毕竟,她们是他最深爱的两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