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龙可没管这么多,他借口到京卫营里看看,就出了京卫司。
其实他很想回家看看,把大儿媳叫过来骂上一通,再逼着她把偷走的东西交出来,可是他忍着没有回去。
今天他让阿姜带着张婆子回去清点私库,他若是这会儿回去了,那些麻烦事就要找上他。
先对帐吧,看看究竟少了多少东西,到时候列个清单,甩到那妇人脸上,算了,还是甩到自家儿子脸上吧,这个儿媳虽然可恨,可也没有公公骂儿媳的,传出去让人笑话,丢的可是宗室的脸。
那边,定国公府里,萧祎正在听宁十一的汇报。
“昨天下午,徐小富出去办事…”
宁十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祎打断了:“这个我知道,说我不知道的。”
“好。您听说以后,就让我九哥去了京卫司,九哥现在还在那儿呢。九哥刚到的时候,听说徐乔正和周子龙刚喝完酒,还听说周子龙的亲随阿姜回了宗室营,可却不是他一个人回去的,还有两个人跟着,那两个都是徐乔身边的。阿姜手里捧着一只匣子。这些是九哥去之前发生的事,接下来的就是九哥去了以后的事了。徐乔拿着那只匣子去找周子龙,两人似乎还吵了起来,后来徐乔回了自己屋里,过了半个时辰,徐乔就带着徐小富出了衙门。
他们没有回诚国公府,而是去了城南的一处院子。九哥让孙家兄弟一路跟着,那处宅子就是徐乔悄悄置办的那一处。
徐乔在里面待了大半个时辰就出来了,出来时看不清表情。孙家兄弟特意让王建带了巡城兵过来,王建说徐乔面无表情,您也知道徐乔是什么人,那是连巡城兵都不愿意得罪的,可是昨晚王建和他打招呼,他理都没理,像是心事重重。
孙家兄弟跟着他,等到王建那队人走了之后,徐乔就对徐小富吩咐了几句,具体说的是啥,离得远,听不清。
孙家兄弟兵分两路,孙大继续跟着徐乔,孙二则跟着徐小富。
徐乔径自回了京卫营,回去就熄灯睡觉了。
徐小富却忙了一夜。他回了之前那个小院子,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他和看院子的老头,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可能是老头的儿子,那汉子扛着一只大麻袋,远远看去也能猜出只里面是个人。或许是给用了药,也或许那人死了,总之是一动不动。
他们走的是小路,徐小富是行家,自是避开了巡城的。他们去的是黄家镖局。黄家镖局的事儿,我不说世子爷也知道,就是那家镖局,黄三的镖局。
他们是从镖局后门进去的,不久那老头和他儿子就出来了,却没见徐小富和那个麻袋。
今天一大早,黄家镖局就出镖了。一队十二口大箱子,十个镖师,赶车的和力夫一共二十二人,这趟镖是送往安徽六安的,东主是前年致仕的国子监祭酒董贤董大人。董大人致仕后一直没有返乡,这次是举家回去。他家雇了三家镖局,黄家镖局只是其中一家,据说那十二口大箱子里装的都是董老大人的藏书和诗稿。
可能是担心被查出什么,徐小富也跟着镖局子一起出京,一直送出二三十里,他才打马回来。
徐小富回来以后,没回衙门,也没回诚国公府,而是去了王文俊牙行。
世子爷肯定也听说过王文俊牙行,那是京城最大的一家牙行。
徐小富在牙行里待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出来了,他走后,孙二进去问过,原来徐小富是到牙行里赁房子的,他对外出租的,就是城南的小院子。
孙二又去小院子看过,门口已经贴上吉屋招租的大红纸了。
接着,徐小富就去了京卫司。”
宁十一一口气说完,萧祎的眉头锁得更紧,问道:“周子龙呢?”
宁十一道:“九哥说周子龙的亲随阿姜天刚亮就回宗室营的,至于他回去做什么,就不知道了。下午的时候,周子龙去了京卫营,是真去,没回家。”
“你说阿姜从周家带回一只匣子,后来徐乔又拿了那只匣子去找周子龙,那是一只什么样的匣子,你九哥可查过?”萧祎问道 宁十一摇摇头:“那个时候我九哥还没到衙门,这些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他没见到那只匣子,也不知是什么样的。”
萧祎道:“你手下有几个人能用的?”
宁十一有点不好意思:“我是我们家最没用的,我手底下的人也是最没用的,就…加上我就三个。”
其实倒不是宁十一最没用,而是他最小,一来二去,就成了给哥哥们跑腿的了。
“你找一个生面孔的,到宗室营打听打听,看看周子龙家里有什么事吗?”萧祎吩咐道 “好哩。”宁十一答应着跑了出去。
萧祎想了想,让小厮研墨,亲自写了一封信。
他把信交给小厮,道:“六百里加急,送交邹雪怀。”
这封信是给龙虎卫指挥使邹雪怀的。
黄三的这趟镖是送往安徽的,那就只能依靠邹雪怀了。
这几个月来,萧祎一直在查找那份遗诏的下落,后来听说黄氏曾在保定府出现,后来又不见了,他就让人在保定附近查找线索。
直到一个月前,终于查到那一次徐乔去石峰营赎人,半路上曾经搭救了李翰林家的二姑太太。
官家女眷险些被人拐了,这不是体面的事,因此几个月了,也没有漏出风声。
好在跟着徐乔一起去的军汉里,有人多喝了几杯,便说出了这件事。
萧祎立刻让人去查,翰林院里有十二位李翰林,可是却没有一位家里有个来投亲的二姑太太。
而徐乔搭救的那名女子,无论是年纪,还是气质,都和传说中的黄氏有几分相似。
三十多岁,面容秀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太太。
萧祎派人盯了徐乔一个月,查到了那处小院子,也查到小院子里住了一个女人。
因为看院子的老苍头,曾经让自己的儿媳妇去买过女人用的东西,而那东西做工精细,显然不是老苍头儿媳能用得起的。